93 Chapter 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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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水從寶樂老家的小樓下過,順著小樓後麵的台階下去,有一個私人渡口,養了一艘烏篷船。這麼多年過去,這船竟然還在,船錨拴在岸口的石柱上。因為常年沒人使用的緣故,錨上全是鐵鏽。繩索有部分泡在水裡,被河中水草纏繞,一些白色的寄生貝類點綴其中,陽光下看起來有幾分像珍珠。

寶樂鑽進烏篷船,發現除了第三格船尾有少量積水,前麵兩格均未受到影響可以站人。

小姑娘信誓旦旦:「船沒問題,我們坐它去殘崖吧。」

解了船錨,兩人進入船艙,等船被水流推離了原本的位置。寶樂這才想起來,船是要劃的。在船艙裡左右瞧了一圈兒,寶樂拾起足有三米高的船篙。小心翼翼的鑽出船腹,小姑娘站在船頭,糾結著怎麼把如此長的船篙放下水去。

她本來平衡感就不好,小船晃晃悠悠,左右搖擺,保持平衡這件事已是占滿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周水在兩個村子間回旋流淌,她家住在上遊,等船被推到下遊,離岸邊的康回村越來越近,大有要撞上去的趨勢。君之跨出船艙走到她身邊,兩個人的體重壓在船頭,使吃水變深,加上水流的作用,烏篷船肉眼可見向船頭傾斜過來。

寶樂是不會遊泳的,孩子從小就怕水,看到船頭傾斜,立刻就能腦補溺水的窒息感。顯然君之不知道這些,他伸手接過她手上的船篙,小姑娘二話不說突然鑽進他懷裡,閉著眼睛緊摟著他的月要。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君之一跳,回過神後才輕哄著懷裡人道:「鬆手。」

寶樂搖搖頭,一點都不想鬆手。

君之又說:「回船艙去。」

頗有自己想法的小姑娘還是堅決搖頭,並且手上把君之的月要摟得更緊了。小姑娘能有什麼壞心眼呢,不過是想著要是掉進水裡,也是大家一起掉進水裡罷了。

君之無奈,隻好先將船篙放下。他微微彎下月要,手臂從對方膝下穿過,將緊緊貼著他的姑娘橫抱了起來。寶樂雙腳離地,震驚抬眸。那時已經完全天亮,太陽就在頭頂。江南水鄉烏蓬小船,抱著她的人背後就是艷陽高懸,陽光閃了她的眼,她看不清他的臉,隻是隱約覺得他應該在笑。

君之把她抱進船艙,讓她坐在船板上。驚魂未定的小姑娘,突然就不再害怕,沒有哪一刻這麼安心過。

「我不是不會劃船,」寶樂紅著臉為自己狡辯了一句,「我隻是,隻是怕水。」怕水是真,可不會劃船也不假。實際上除了童年那段時光外,長大後她就很少回重黎了,更別說劃船去殘崖。以前都是爸爸或者鄰居劃船載她,一次都沒自己劃過的小姑娘第一次知道,原來劃船也是一門技術。

君之留足了麵子給她,看破不說破,又走回了船頭,重新拾起船篙。劃船不是誰上手都會的,尤其是撐這種兩三米的篙,它對撐杆之人的力氣和平衡感要求都很高。所以君之是真的會劃船,搖搖晃晃的烏蓬小船在他手上,變得十分平穩。

小姑娘想起了小時候,爸爸也是這樣站在船尾撐著篙,媽媽會坐在船艙或是船頭,把她抱在懷裡,教她唱歌。

陽光灑在站在船頭的君之身上,寶樂用手撐著腦袋,看著看著,就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君之五感那樣敏銳的人,如此赤|裸的眼神,自然是早就發現了,可他們誰也沒說話。寧靜的清晨,耳邊隻有水流被撥動的聲音,偶爾有幾隻喜鵲,在重黎村和康回村之間來回盤旋,時而落在樹枝上,朝他們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

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一場緣分,誰說喜鵲不懂。

……

小船順著周水一直往前,很快將重黎和康回都拋在了身後,殘崖慢慢從水汽薄霧中顯露出來。先是一個淡淡的影子,而後可以看清輪廓,等靠的足夠近了,摩崖石刻上「不周」二字映入眼簾。

「你聽過不周山麼?」寶樂突然問君之。

君之將船篙放下,如今的水流正好是推著他們往殘崖靠近,不需要他多加引導。於是他走回了船艙,小姑娘往右邊坐了坐,他就貼著她,坐在她身旁。「知道。」君之點頭。

小姑娘在展現自己學識方麵,向來都很自信,得意洋洋道:「中國古老的神話裡,盤古開天辟地後,未免天地相合,就以身軀化為天地萬物,其中脊柱就是不周山,是以不周山為天柱。常有傳言,它是人間通往天界唯一的路徑,現在很多人都說不周山指的是帕米爾高原。不過神話嘛,各處有各處的版本。摩崖石刻上『不周』二字是何時刻上的,如今已經不可考,村裡老一輩都相信,這座被周水環繞的不周殘崖就是不周山散落在人間的碎片之一。神話裡最後不周山坍塌了,你這麼厲害,一定聽說過為什麼不周山坍塌了吧。」

君之道:「共工。」

寶樂非常滿意:「水神共工因不滿火神祝融受世人崇拜,就去找他打了一架。結果功夫不到家,打嘛又沒打過,一氣之下就撞斷了天柱不周山,滔天巨浪傾盆而下,世間哀鴻遍野,才有之後女媧煉化五色石補天的故事。」

「重黎是祝融的名字,而康回是共工的名字,這就是我們這兒村名的由來。」小姑娘撇了撇嘴,想起什麼,神色凝重道,「不過有一件事我挺在意的,小學之前我一直都住在重黎,但我們薑家人,五歲開始就要嘗試召喚畢方。自我在殘崖第一次召喚出火球球,奶奶就不讓我再住在村子裡了。之後上了學,我就隨父母住在市裡,偶爾才會回來一次。但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村裡人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少。奶奶去世後,我一年回來一次,去年雅安之行後也有一次。當時我發現,兩個村子加起來也不過隻剩七八戶,而且都是老一輩的人。」

小姑娘說完,偷瞄了一眼君之,對方一點驚訝的意思都沒有。

烏篷船在她絮絮叨叨的時間裡被周水送入不周殘崖的懷抱,君之起身拋下船錨,寶樂在他身後探出腦袋,才發現岸邊還有另一艘小船。昨晚下了雨,船上都是積水,看來停在這兒有幾天了。

「會不會是薑凝?」寶樂問。

君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長腿一跨,率先輕鬆上了岸。小姑娘吐槽著兩人好歹是船上一起看了風景,她還給他講了那麼多故事,怎麼這人反應更加冷淡了。誰知君之上岸後並沒有先行離開,反而朝她伸出了手。

小姑娘愣了一下,心跳加快。她看起來還沒柔弱到這麼點距離都跨不上去的地步吧,而且她小時候坐過船,肯定是會自己上岸的啊!她印象裡,君之雖然一直會幫她,但通常都是見她自己搞不定了,才會來幫她,就比如剛才撐船。

除非必要,他一直不是一個會去做多餘事的人。

寶樂把手放在他手心裡,任憑他將自己帶上岸。

上了岸後,兩人並排沿著山路向上走著,目的地是山月要的茅屋。小姑娘全程都在偷偷打量他,心裡盤算著這人好像是和去年去雅安時有些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想著想著她又像貓兒一樣,眯眼偷瞄了對方一眼。君之無可奈何的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她,將正在做小動作的小姑娘當場抓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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