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Chapter 41(1 / 2)
雖然知道應該好好休息,為第二天養足精神,但這一天經歷了太多事,寶樂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當床頭那隻軟乎乎的玩具熊也拯救不了她的失眠時,小姑娘知道是時候去陽台吹吹風冷靜一下了。
她披了件外套,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這才發現一樓還有微弱的光。
謝淮對著筆記本電腦,還在工作,可那時候都淩晨一點多了。不過想想認識他的這些日子,這人不是在忙,就是在忙的路上。寶樂又想起他臥室裡的那麵線索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謝淮想要抓到凶手的決心,也是她第一次直麵這個男人黑暗無光又無比壓抑的五年。
他一定,很愛很愛年年吧。
……
謝淮順著麵前的陶瓷杯慢慢抬起頭,正好對上寶樂的笑臉。
「怎麼還沒睡?」謝博士接過杯子,裡麵裝著溫熱的黑咖。這是小姑娘剛才在廚房,搗鼓了半天他那台價值不菲的咖啡機,好不容易現煮出來的。約莫是廚房離的比較遠,他的注意力又在電腦上,才沒發現這隻小老鼠趁他不備,溜進了他的廚房。
寶樂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杯子瞧,就放低了手臂,托著杯子在他麵前晃了一圈。
「我這裡裝的牛奶,」小姑娘道,「我可不像你,等會兒還要回去睡覺的。」
「謝謝。」
謝淮將咖啡放在了桌上,伸了個懶月要,右手摘了眼鏡,揉了揉酸痛的左肩。他平常是不戴眼鏡的,她也沒看過他在看書或者電腦的時候戴過眼鏡。
寶樂沒忍住,把心裡話問了出來:「你近視呀?」
「不,」謝博士將眼鏡放在桌上,拿起他的咖啡,從善如流道,「我遠視。」
小姑娘大吃一驚,在她的心裡,遠視等於老花,這不是年紀大的人才有的症狀麼?謝博士今年二十八歲吧,這個年紀就老花了,莫非是天妒英才。
謝淮一眼就看透了她在想什麼,無奈道:「遠視不等於老花,事實上新生兒的眼睛全部是高度遠視的,因為剛出生的時候眼球還未發育成熟。人眼均有一個從遠視到正視的變化過程,直到5歲左右才逐漸停止。我小時候……算了,不說也罷,我這遠視不影響生活,隻是好幾天沒好好休息,看東西有點累才戴上的。」
寶樂表示自己漲姿勢了,連看他的眼神都更加崇拜了起來。
「不過過度勞累是影響工作效率的,」小姑娘揚了揚手中的牛奶杯,「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陽台吹吹風?」
……
謝淮家裡有兩個陽台,比較小的那個是露天式的,用半牆玻璃板隔出了一塊小天地。當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兩人靠著扶手,聽著雨珠滴落在石階上的聲音。一開始誰都沒說話,也許都在等對方先開口。謝淮的手指繞著陶瓷杯壁畫了好幾個圓,等到手中的咖啡不那麼燙了,才打算喝一口。
結果寶樂先他一步,她將自己杯中的牛奶,倒了一些在他的咖啡中。
小姑娘說道:「空腹喝黑咖啡不好。」
陽台不像屋內,沒有燈光照射,屋外在下雨又沒有月光,他能看見寶樂的身形輪廓,卻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知道她也一樣。黑夜成了他最好的保護色,即使他一直偷偷看她,也不會被發現。
進入冬季之後,北京的夜晚其實特別冷,尤其今天還下了雨。
寶樂嗬氣成蘭:「謝淮,我問你啊,等你抓到凶手之後,打算做什麼呀?」
他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年輕的心理學博士,將捧著杯子的手伸出陽台,抬眸間目光凜然,全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殺氣。即使寶樂看不見他的表情,也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那股狠勁。
「抓到凶手?」謝淮冷笑了一聲,緊接著讓人如墜冰窟般道,「當然是殺了他。」
很多人開玩笑的時候都會說「殺了你哦」這樣的話,可當時謝淮的語氣,分明不是,絕對不是。那股子狠勁,帶著一點點瘋狂,好似壓抑了很久,一直在勉強自己做個好人,卻最終繃斷了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就在她以為自己觸碰到了更深一層的他時,謝淮突然笑了,彎著月要,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謝博士不以為然道:「你嚇到了?當然是騙你的,我是警局的人,怎麼會知法犯法呢?如果我真殺了他,到時候要遭殃了可不單隻是我一個。放心吧,我雖然瘋,但瘋的有原則。」
「可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姑娘眨眼,「我是想問你,如果抓到了凶手,凶手也認罪伏法了。謝淮,之後你打算做什麼呀?」
謝淮微微一愣,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下來。
寶樂知道,謝淮很愛年年,可愛年年的人不止他一個,她的父母也為了她的死傷心不已。可是五年的時間,再多痛苦都應該走出來了。她理解他竭盡全力想抓到凶手的想法,但不理解為何這五年,他的生活裡,除了抓住凶手,其他什麼也沒剩下。
他就像那麵白牆,已經完全沒有屬於自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