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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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溫韻正拉著鄭盛淩在門檻處等候,忽然聽到裡麵珠簾雜亂飛動、叮咚作響,裡麵突然傳來一道猝不及防又惱怒的尖叫。

「顧容景!你有病吧!」

鄭盛淩嚇了一跳,和母親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事態緊急,他們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了,趕緊沖了進去。

並不算寬敞的臥室接連沖進來三人,將空氣都占據得滿滿當當,剛才那一道真氣不留一絲餘地、蘇染狼狽地擦身而過,但依舊被傷了肩膀,牽扯出舊傷,柔軟的布料下漸漸透出隱隱的血跡。

她發絲淩亂,衣衫也不整,倒在地上怒目而視。顧容景眼角微紅、手裡握著師尊的舊劍、劍指麵前女人的咽喉。不遠處,冼玉穿著一身白色裡衣正半臥在床上,一手撐在床欄上,一手按在太陽穴,眉頭微皺。

被響聲從夢中驚醒,冼玉還沒有休息好,麵色微微憔悴,手指按著的穴位下神經隱隱作痛。

薑溫韻和鄭盛淩一進來,頓時就明白了些什麼。

美人衣衫淩亂,倚床而臥,不怪顧容景,這副場景他們見了都忍不住心有揣測。

但揣測是揣測,也不至於鬧到拔劍相向的地步吧??更何況躺在地上的還是個柔柔弱弱、長相十分美艷的女子……

「發生什麼了?」鄭盛淩連忙擋在她麵前,手掌虛虛地抵在劍刃處,好聲安慰,「顧容景,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劍放下。」

薑溫韻順勢去將那女子扶起來,顧容景橫劍指著,不管鄭盛淩怎麼勸,都不願放下。

鄭盛淩無法,隻能把目光投到冼玉身上,疾言厲色道:「顧容景,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怨不能等會兒再說?我們幾個人看著,難道還能讓她跑了不成?難道你沒看見你師尊已經很不舒服了嗎?你還不過去看看!!」

這句話仿佛是佛殿前和尚手中、有著鎮定回魂功效的金鈴,顧容景手腕顫了顫,回頭瞥見冼玉蒼白的神情,他的臉色終於有了些鬆動,劍鋒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師尊。」顧容景默默地抬起那隻乾淨的手,輕輕拂了拂冼玉的發絲,「哪裡不舒服?」

啪——

空氣中傳來一道沉悶的聲響,冼玉將他的手打了下去。顧容景抬起眼,捕捉到冼玉眼底嚴厲的情緒。

「你是在做什麼?」

話音落下,顧容景指骨泛白、握著劍的手背拱出兩道青筋。

「難道不應該先問她做了什麼?」

他低著頭,看起來是臣服的姿勢,可是說出口的話卻鏗鏘有力、不卑不亢,「師尊未親眼見到實情,張口就拷問我做了什麼。難道對於師尊來說,我還沒有一個外人可信?」

這話說得冼玉一堵,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做了什麼?好啊,我倒是想問問我到底做什麼了?!」蘇染聽到這話,忍不住氣憤地推開了薑溫韻的手,怒聲道,「主——道君身體不適,我在一旁照料有何不對?!」

「照料?」

顧容景回頭,目光如冰,「你所謂的照料,就是寬衣解帶、耳鬢廝磨嗎?!」

眾人:「……」

冼玉忍不住扶額,耳朵裡陣陣嗡鳴聲。到這個時候了,他想的竟然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顧容景和蘇染之間積怨已經如此之深;而是顧容景竟然知道耳鬢廝磨是什麼意思……他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事到如今,薑溫韻和鄭盛淩哪兒能不知道他們之間出了什麼誤會?隻是冼玉畢竟已經是個大人了,說難聽點,他說不定比兒子都能娶媳婦的薑溫韻還大呢,身邊出現幾個紅顏知己也是情理之中,就連鄭盛淩都不覺得有什麼,反而還替冼玉有些尷尬。

這感覺就像是早年喪妻的父親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正想著再續一房弦時卻被當場撞破,這兩人還撕得不可開交……

鄭盛淩咳了兩聲,未曾打過交道的紅顏知己,和冼玉一向珍視的關門弟子,於情於理,他當然都更偏向顧容景。

「這位姑娘,不然您先出去喝杯茶……」

他想的是眼下情緒上頭,誰都不知道自己能說出多難聽的話,不如先把這兩人分開,他到時候再好好開解一下顧容景,讓他接受自己可能會有個師娘的事實。

但是蘇染聽到這話,反而怒從心頭起,「憑什麼隻讓我出去?別說耳鬢廝磨了,更親密的我們也有呢,你又算什麼東西,來過問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鄭盛淩心道糟糕,卻來不及阻止了。

「你說我是外人?這才是可笑至極!」

她冷笑一聲,「我和他早在五百年前就相識相知,五百年前……你怕還隻是酆都鎮碑石下的一隻孤魂野鬼罷了!!」

我和他早在五百年前相知!

你不過是酆都下的一隻孤魂罷了!

這一字一句,把冰冷無情的事實拍在了他的麵前:就算冼玉在冰棺之中被封存了五百年時光,但在此之前,那依舊是一段顧容景無法觸碰、也完全不了解的過去。

他不知道冼玉的師兄是誰,不知道師祖姓甚名何,除去趙生祖輩世世代代口述傳下來的信息之外,他對師尊的過去一無所知。

他和冼玉相識太短,在這區區五百多年的生涯中,他顧容景隻不過占了一抹黃昏。

他才是那個局外人。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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