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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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不久,甄家人辭行回揚州。

媛媛這次終於哭了,拉著簡氏的手不讓她走,簡氏也哭得像個淚人兒,不願意離開媛媛。

母女兩抱頭痛哭,依依不舍。

可再難分離,也得分離。

家人的離開讓媛媛很難釋懷,媛媛第一次意識到揚州其實離京城很遠,往來一個來回就要花上個把月,有誰會天天趕路在揚州和京城兩地奔波呢?

恐怕以後將很難在見到家人了。

以前雖然有過準備,可從未有像今日這般深刻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心裡像塞著一團棉花,膨脹,擁擠,似乎要把月匈腔撐破,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實在難受得厲害,媛媛用手捂住月匈口,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旁邊伸來一隻手,握住了媛媛放在月匈前的那隻手,媛媛順著那隻堅實有力的手往上望,看到熟悉的英俊麵龐。

朝日的光輝落在他的臉上,清晨的郊外,空氣裡滿是露水氣息,混雜著草木香氣,吸入月匈口,清新又微涼。

他眼眸認真地盯著媛媛,黑色的眸子反射著四周蔥蔥鬱鬱的影子,以及太陽紅色的微光。

不知不覺,媛媛有些期待他想說什麼。

「別哭了。」他說。

媛媛不由失笑,他能說什麼呢?薛瑉之一貫不太會甜言蜜語,說些「放心吧,以後你們會經常見到的」之類的話。

就算媛媛提出這樣的要求,薛瑉之也隻會皺起英挺的眉毛,道「不可能,這是假話」。

他就是如此實際的人物。

但媛媛也知道,若她要求,哪怕是假話,他也會順著說出來。

對於這樣的相公,有時候媛媛會為他的不解風情、過於實際而煩惱,有時候又覺得可靠。

算了,他不懂的。

他一貫不懂女人微妙又細小的情緒和心事。

媛媛輕輕嘆了口氣,凝視著馬車所在的官道,京城繁華,來往人多,官道上全是車馬人群,已經分不清甄家的馬車是哪輛。

「過段時間,我帶你回揚州。」

旁邊微高的地方,傳來薛瑉之低沉的聲音。

媛媛近乎以為是錯覺,霍然轉向右方,抬頭眨巴著眼望著他。

他說什麼?

回揚州?

還好薛瑉之這次讀懂了媛媛眼中的情緒,又或者媛媛眼裡的震驚與期待太過明顯,即便是他那樣的大木頭也讀得懂。

男人在微風中笑了一下,伸手扌莫媛媛的腦袋,「成親回門,不是古來有之的風俗禮儀麼?」

他長得比媛媛高一個頭,成親後迷戀上了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經常扌莫媛媛的腦袋,這讓媛媛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有些別扭。

可他的手掌寬大溫暖,被撫扌莫的時候,十分安心,媛媛便沒有阻止他。

今日媛媛顧不得研究他為什麼又扌莫自己的腦袋,隻關心一件事,「王爺真要帶我回揚州?」

雖說「回門」是古來有之的風俗,然而卻並非必不可少,像她這般遠嫁的,路途遙遠,如何回門?

何況親人已來京城,行過大禮,已經算回門了。

薛瑉之幫媛媛整理頭發,說:「之前你把桃樹種在揚州的家裡,不想回去看看麼?」

想起之前的事情,媛媛略略尷尬、害羞,瞪他一眼,退開一步道:「別弄亂我的頭發又幫我理,多此一舉。」

卻對桃樹的事避而不談。

薛瑉之背負雙手,淡淡微笑。

那笑容讓媛媛心跳加速,不由別開頭,假裝若無其事地凝視路旁一簇狗尾巴草,活像那狗尾巴草變成了天降仙草,足夠稀奇。

心神奇地安定下來。

薛瑉之不會說一些做不到的甜言蜜語,然而他一旦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他說要帶她回揚州,就一定會帶她回揚州。

他雖然不會甜言蜜語,可在行動上,從不會讓她失望。

媛媛的心雀躍起來。

之後一段時間,薛瑉之早出晚歸,忙得除了晚上幾乎見不到人,偶爾連晚上也不回來。

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沒人,媛媛微微睜開眼睛,心頭生出幾分幽怨。

到底監察院是他的家,還是王府是他家?

到底公務是他妻子,還是我是他的妻子?

連續兩個月左右,媛媛都快要找機會抱怨了,某日薛瑉之從監察院趕回王府,滿臉疲憊又帶著點興奮地對她說:「媛媛,監察院那邊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明日我們便回揚州吧。」

媛媛這才曉得,這段時間薛瑉之早出晚歸,是在盡力做完手裡的事務,好騰出時間帶她回家。

意識到這點兒,媛媛便心中甜蜜。

第二日,兩人拜別老王妃,坐馬車趕回揚州。

老王妃非常支持他們回門,還特地帶上豐厚的禮品,讓媛媛很不好意思。當初成親時,婆婆和薛瑉之瞞著他們,把王府裡的寶貝充做她的嫁妝,也記在嫁妝單子上,給甄家長了不少臉麵。

如今又要送禮給娘家。

媛媛委實不好再拿。

「拿著吧。」老王妃笑著道,「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即便媛媛極力拒絕,老王妃依舊給她準備了一馬車的禮品,還給了她一千兩銀票,叫她回揚州好好花用,如果家裡還缺啥,再買點兒做添頭。

媛媛哭笑不得,哪怕她以前出身富貴,也沒過過如此奢侈的生活。

想要推拒,薛瑉之卻道:「拿著吧。」

媛媛無法,隻好收了老王妃的禮品錢財,和薛瑉之一起坐車趕回揚州。

回到揚州自然受到甄家人的熱烈歡迎,如今祖宅已經歸了大房,二房搬出去了,人氣似乎少了些,氣氛卻更加和諧。

「妹妹妹夫,趕緊進來吧!」甄許在門口相迎,紅光滿麵,聲音大得恨不得整座揚州城都能聽到。

自從媛媛成親後,媛媛嫁給寧王當了王妃的事自然不用刻意隱瞞,京城裡參加婚禮的人把消息帶回揚州,眾人都曉得甄家的女兒嫁給了寧王。

和媛媛嫁給寧王的消息一道傳回揚州的,還有甄家二房甄寧寧在王府損毀嫁衣,二房和大房鬧分家的消息。

其實各家大門大戶,但凡資產頗豐的,兄弟幾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可現在這世道講規矩,講孝道,哪怕私底下殺紅了眼,都不許在外麵鬧得太難看,給眾人看笑話。

甄家兩房爭財產、鬧分家沒問題,私底下鬧就好。可跑到京城王府去鬧,在人家王爺的地盤上就鬧分家的,目前還沒聽說過。

眾人都想:你們二房也忒不識好歹,就算要鬧,至少得把大房嫡女的婚事過去了再鬧啊!非要在人家成親的時候鬧,在王爺的地盤上亂來,給大房丟臉添堵,自己也撈不著什麼好名聲。

何況,大房女兒嫁給王爺,人家以後可是正經王妃。二房如果識相點兒,再有不滿都得把心思藏著笑臉相迎,怎的還破壞人家的嫁衣,鬧人家婚事?

把大房婚事攪黃,二房也得不到好處,完全是兩敗俱傷,何必呢?

眾人都覺得二房目光短淺,不是能成事的,又覺得經此一鬧,估計媛媛在寧王府估計地位堪憂。

後來又有傳言寧王娶妻,婚禮極其盛大,為了照顧女方麵子,甚至把京城裡姓甄的,揚州籍的客人請來撐場麵,眾人又覺得寧王是看中這位妻子的,不然不會給她這麼大的臉麵。

寧王到底對媛媛是個什麼想法,眾人猜測紛紛,不敢定論。

然而對甄家二房的評價和看法到出奇一致——目光短淺,不堪為伍。

甄宏申回到揚州後,趕緊把鋪子盤出來,換上自己的人。等甄太爺等人回到揚州,甄宏申已經把人換得差不多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如今名聲保不住,那隻能一條道走到黑,能爭取多少財產就爭取多少,先清理一遍家族裡的財產,免得二老藏私,偷偷分給大房。

他的行為連族裡的人都看不下去,提到他就搖頭。

甄太爺回家後到沒有發火,隻淡淡吩咐二房把雲煙閣的牌子撤下來,不許再用此名號,就乾脆利落地請了裡正族老做見證,分家。

一切都很順利。

拿到財產,二房的人鬆了口氣,周氏更是歡天喜地,覺得占了天大的便宜。

然而,拿到財產後,甄宏申乾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三姨娘生的庶子定為繼承人,抬了三姨娘做貴妾,還當眾宣布所有店鋪財產全留給兒子。

周氏徹底懵了。

她為甄宏申沖鋒陷陣,費盡心機地算計大房,幫他爭搶財產,結果到頭來全給三姨娘做了嫁衣?!

那狐狸精什麼也不做,就白白得了許多好處?!

周氏自然不甘心,又哭又鬧的,弄得二房雞飛狗跳。然而甄宏申覺得自己名聲敗壞,都是因為這個婆娘和甄寧寧的緣故,對她毫不留情,甚至想趕緊找婆家把甄寧寧嫁掉。

甄寧寧哭鬧不止,卻架不住甄宏申主意已定,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你想想你現在的名聲,嫉妒姐姐,損毀嫁衣,誰敢娶你?還有你別哭了!本來就長得醜,哭起來就更醜了!我怎會生了你這樣的女兒,若你有甄媛媛的一星半點兒好,我們家也不會這樣!」

甄寧寧麵若金紙,大受打擊。

甄老太太罵她醜也就罷了,王爺也說她醜,不如丫鬟漂亮,她不想承認又擔心他們說得對,現在,親爹居然也說她醜!

還說她不如甄媛媛!

甄寧寧的自尊心遭受嚴重打擊,嚎啕大哭,漸漸變得疑神疑鬼。

甄宏申厭惡了這個女兒,是真心想要把她嫁掉,分家後第一件事樹立繼承人,第二件事便是為甄寧寧找婆家。

可惜甄家得罪了寧王,又因為分家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還有,甄太爺入獄二房以此要挾大房讓出鋪子的事也傳了出來,不孝不悌、見利忘義之名傳變了揚州城,良善之家萬萬不敢與之結親。

甄寧寧找不到好婆家,來提親的人要麼心懷鬼胎,要麼歪瓜裂棗。

甄宏申本來沒想把她如何,隻想找個過得去的打發了,給一份嫁妝,算全了父女情分。中途為甄寧寧找了兩個家世勉強、人才樣貌都還過得去的郎君,結果甄寧寧見了麵後就問人家:「我長得漂亮嗎?」

別人回答:「漂亮。」

她就憤怒抓狂,罵人家滿口胡言,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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