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1 / 2)
靜子的一舉一動,都會如實的匯報到寧明誌麵前。
她去了君子院,她帶鍾應參觀了紀念館,他們一回來,鍾應就和厲勁秋坐在院落裡,討論作曲了!
遠山跪在那裡,欣喜萬分的說道:
「厲先生吩咐我送去許多紙筆,還叫我幫他們買一些譜紙回來。」
他藏下了《偽君子》的曲名,討好的告訴病懨懨的師父。
「厲先生說,他將會為您特地創作一首樂曲。」
「好!」
寧明誌非常高興,恨不得馬上親臨現場,聽厲勁秋作曲、鍾應彈奏的旋律。
無論是鏗鏘肅殺、低柔婉轉,隻要是鍾應彈奏的樂曲,他都會喜歡。
寧明誌一向算無遺策。
鍾應有厲勁秋這樣的朋友陪伴,又去看過了靜子耗費五十年光陰籌建的紀念館,鍾應果然大為改觀!
他激動的說道:「致心,你帶人去找找遺音雅社的樂譜,給鍾應復印後送去。」
致心沉默點頭。
又聽他道:「還有一些靜篤寫過的感悟手稿,一並復印給他!」
致心統統照辦。
寧明誌高興起來,各項身體指標沒有變好,精神卻振作許多。
致心一向擔心師父身體,和遠山小心伺候,也做出了和遠山一樣的選擇。
他沒有告訴寧明誌,厲勁秋的嘲諷挑釁。
更沒有告訴寧明誌,鍾應對靜子女士的挑唆煽動。
龐大穩固的載寧學派,總是暗中醞釀著暴風雨。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和頤養天年的寧明誌,不再有關係。
寧明誌吩咐的,都是一些曾經掃描復印給林望歸的資料。
致心和遠山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將這些復雜深奧的漢樂府曲譜手稿,一一搬進了君子院。
他低眉順眼,恭敬有禮。
「這都是師父覺得你會喜歡,所以吩咐我們送來的東西。」
鍾應翻了翻,大致清楚了寧明誌的意思。
他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直白說道:「我確實非常喜歡。」
有了同伴,有了資料,鍾應的斷網禁足生活,變得絢爛多彩起來。
他們有了更為詳盡的曲譜參考,鍾應為之苦惱許久的漢樂府篇章,終於能夠在厲勁秋的幫助下,獲得進展。
隻不過,他們的進展伴隨著厲勁秋的困惑。
「漢樂府這是什麼格式的音樂啊?」
「引和曲又有什麼區別?」
西洋樂作曲人隻知道古詩詞的雅韻、詞牌,不清楚其中深意。
以前能夠自信滿滿,教導鍾應的厲老師,此時也不得不發出求助,要鍾老師教教。
漢樂府郊廟歌辭、相和歌辭、鼓吹曲辭、雜歌謠辭各有千秋,曲風曲調格式迥異。
但他們有了明確的修改目標,鍾應解釋起來也不算難。
他搬出了十三弦築,擺放在石桌上。
鍾老師懸空按弦點弦,輕聲指揮:「三徽、挑二弦。」
厲勁秋作為學生,就伸手照做,讓這張古老築琴發出泠泠弦聲。
四徽、擊七弦。
一徽、猱三弦。
厲勁秋竹尺、手指統統並用,也不講究什麼築琴隻能用敲的,把這千年唐築當成少兒教學示範樂器,撥弄的錚錚作響。
他耳目聰明,記憶清晰。
彈出來大約是什麼旋律,提筆就能迅速記下來。
不過半天,白紙、譜紙滿是厲勁秋鬼畫符的筆跡。
他還甚為滿意,遞給鍾應。
「看,你想改編的樂曲應該是這樣。」
鍾應專注看譜。
遠山時時陪伴,時時目瞪口呆。
他見過無數怪癖天才,創作樂曲的習慣,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口傳心授,親密無間的迎合!
而且,他學的日本箏,竟然看不懂最基礎的厲式五線譜了!
年輕的遠字輩弟子,試圖在厲勁秋、鍾應臉上找出半分玩笑的意味。
然而,他們非常認真。
「比以前沈先生留下的譜子,完整一點了。」
鍾應皺了皺眉,「隻不過這一段,還要改改,不能用謠、引的旋律……」
厲勁秋仔細思考,抬筆就改。
「——那就用你說的詩、歌曲調,這怎麼樣?」
空白的紙頁唰唰畫出了無數帶尾巴的小蝌蚪,白紙黑字清晰可見。
音樂創作走入了專業學術領域。
遠山自詡中國音樂文化通,又懂基礎西方樂理,這時卻一個音符都看不懂,隻能憑借作曲家留下的符號痕跡,感慨中國文化博大精深。
可鍾應拿過來看,笑著就誇道:
「不愧是厲大作曲家,我這麼簡單粗糙的說明,你都能譜好曲,果然是天才。」
一向不覺得自己字跡有問題的厲勁秋,得此盛贊,意外的心中雀躍,語言謙虛。
「我怎麼可能是天才,看看這字,太亂了,我應該練練。」
「不用練,能看懂就行。」
鍾應即使分不清五線譜上紛亂符號。
但他和厲勁秋從頭開始,慢慢改出來的樂譜,已經在他心中奏響了旋律。
那是沈先生臨終前的期盼,更是他與寧明誌恩斷義絕的象征。
這樣的曲、這樣的詞,最好是築琴彈奏,竹尺擊弦,清脆泠泠,高歌景星吉兆庇佑中華,嘲諷寧明誌的自以為是。
「秋哥,來,擊築。」
鍾應期待的看他,似乎在等一首合創的天籟之音。
厲勁秋可太清楚自己的水平了,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來演奏簡直是侮辱這首樂曲,下回吧,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