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鮑叔祝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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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桓公與鮑叔等人同乘一輛大輅,來到相府。相府大堂比周圍的房屋高出丈餘,還隔著一條街就能看到。大門很是寬闊,門前有七級台階,車輛不能走這正門,隻能從一邊的側門進出。在大門內建了一道塞門,有這道塞門遮擋,縱是大門開著,路上行人也看不到裡邊。本來這塞門是宮廷建築才有的東西,其他人不能建。這不是有錢沒錢的事,而是隻有君王才有資格,若沒有資格,縱是有錢也沒用。齊桓公讓一切按照宮殿來建,隻是尺寸略微小一些,所以相府也如宮廷建了塞門。

管仲早已在門外迎接。齊桓公吩咐車輛從側門進去,自已與管仲、鮑叔等人步入大門,這才看見,塞門中間竟又開了一道門,不用從兩邊繞過,可以直接從這道門來到院內。齊桓公大叫新奇,走近了細看,原來這道塞門是用木頭做的,中間留了門,這門不開是一道牆,開了就是過道。管仲對齊桓公說道:「臣把這塞門改成了這樣,未報君上許可,請君上恕罪。」原來,管仲覺得這塞門主要是用來遮擋視線,沒有必要非得用磚石砌牆,用木板做牆,塗上朱漆,既輕便又漂亮,還不失莊重,更重要是當君上或其他重要人物來訪時,可以將中間那道門打開,不必從兩邊繞行,從而顯出對來客的尊重。

齊桓公一行穿過塞門,走進大院。院子四四方方,非常寬敞。北邊正麵是大堂,東西兩邊各有一排廊房,是相府屬官、雜役辦公之處。大堂高大巍峨,也如國君的朝堂,建在七尺高的台基上,七級台階用青石條砌成。台階東西兩端建有一米來高的青石護欄,中間有一道二尺寬的石條垂帶,將台階分成東西階。拾級而上,走上台基,四周皆有青石護欄,十分高爽敞亮。在兩楹之間,也設了一處反坫,上邊放置了許多酒爵。反坫這東西不過是用土堆砌的一個平台,不是啥貴重物件,但卻一般人用不得。按規矩這也是國君之間宴飲時才用到的東西。按禮節敬酒之前要到這反坫上取一個空爵,親自洗爵後,再斟酒、敬酒,飲過後再把那空爵放回這反坫上。齊桓公說管仲經常接待外國使者,這反坫正用得著,不必拘於俗禮,讓在相府也建了這反坫。管仲覺得這東西有用,也未推辭。齊桓公笑道:「今天我們就在仲父這裡,試試新,不醉不歸!」

齊桓公君臣在大堂內坐定,酒菜就呈送上來。因齊桓公早就說今天要來,管仲早有準備,所以這酒菜不僅上得快,也做得講究。管仲經常接待賓客,相府的廚師也很不一般,雖說沒有易牙那樣的水平,但也相差不到哪裡去。

四名舞女上來,翩翩起舞。一個個長袖細月要,娉娉婷婷,身柔若春柳拂風,體輕似蝴蝶翻飛,邊舞邊細聲唱起了齊風《猗嗟》:

「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抑若揚兮,美目揚兮。巧趨蹌兮,射則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終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孌兮,清揚婉兮。舞則選兮,射則貫兮,四矢反兮,以禦亂兮。」

這詩是少女贊美英雄少年長得英俊和武藝高強的,四名舞女舞得輕盈,唱得動情,不時地向席上拋媚眼。

君臣一邊說笑,一邊欣賞歌舞。管仲起身出去小解,鮑叔也跟了出來。鮑叔邊走邊道:「管兄真就不怕招惹口舌?」管仲轉頭去看鮑叔,見鮑叔兩眼正望著塞門,笑道:「我知道鮑兄要說什麼,是否覺得我不該建塞門、反坫?」鮑叔點頭,關切地說道:「反坫還好點,藏在院子裡邊,門外邊看不見。那塞門就立在大門口,門外人來人往,哪個看不見?」管仲低頭不語,鮑叔繼續道:「管兄曾說過『禮義廉恥,國之四維』,這是明擺著的越禮行為,你身為相國,真不該帶這個頭!再者,我君本來就生性奢侈,管兄不加勸阻,反而也隨波逐流,富麗奢華堪比公室,我恐怕人人效仿,奢靡之風將盛行於大齊!」

鮑叔性格本來就直爽,又與管仲是莫逆之交,二人說話更是毫無遮攔。管仲從來都把鮑叔的直言視作對自已的關心,因此無論鮑叔言辭有多麼嚴厲,管仲從來都不覺得是與自已過不去,相反覺得心中溫暖,認為隻有真心兄弟才能如此坦誠。

管仲立住腳,認真地對鮑叔說道:「鮑兄說得是。但是,君命如此,況且,君上命我開府議事,我也確實需要這兩個物件。為了避免非議,我將這塞門改造成了如今模樣,我給它起名叫『儀門』。」管仲思索一會,然後又說道:「這禮,有質與儀之分。君臣父子親友,各守其分,婚喪嫁娶,各有其敬,此禮之質也。各種物品享用規格,數目多少,此禮之儀也。禮之質不變,禮之儀卻無時不變。這塞門、反坫,禮之儀也,想在結繩記事之時,人們穴居而已,何來塞門?如今高屋大宅遍地,這塞門進入尋常百姓家又有何妨?再者,生活富足人之願也,我輩當立誌為百姓造福,讓國力強大,財源充裕,能讓百姓生活無憂,何樂而不為?百姓生活奢靡,正吾之願也!」

鮑叔有些吃驚地望著管仲,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覺得管仲說得有道理,但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妥,他對管仲說道:「歷來聖賢都說成於儉敗於奢,難道不適用於今乎?」

管仲笑笑,又解釋道:「他人無衣,我獨錦裘;他人無食,我獨膏粱;他人露居於野,我獨居高台大屋,此則敗也。我使人人衣食無憂,居有定所,我縱然衣錦裘,食膏粱,居高台大屋,他人無憾矣,又如何能敗?此之謂能使人富,已富可也。更何況身居相位,為我大齊臉麵,有粉得望臉上搽,豈能寒磣?」

「管兄就不怕世人非議?」

「做大事豈能拘於小節?凡事須權衡輕重,隻要對大齊有利,我個人縱然惹些非議又能如何?」

鮑叔搖搖頭。他從來都說不過管仲,這次也一樣。有話不說不快,把話說完了,事情也就過去了。但這次把話說完,心裡並未變得敞亮,總感到還有一些揪心,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君上等人還在大堂飲酒,出來小解也不可時間過久,鮑叔隻有忍下,等日後想好了再說。

二人回到大堂,大家喝得正酣。齊桓公大聲道:「如今我大齊成就霸業,國力日增;今天又值相府前院落成,皆值得慶賀。我們何不每人祝酒三爵?」

大家聽了,皆附和說好。鮑叔起身舉爵,大聲道:「君上,臣先祝三爵如何?」齊桓公說:「好,請鮑子先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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