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親到你服。...〕(1 / 2)
06
應湛的視線,大約在她身上停留了五秒。
每一秒都被拉得無限漫長,像是一把把小刀,在她裸露的皮膚上進行淩遲。
她臉頰火燒火燎,順著蔓延向耳垂,向身體各處擴散。
有一瞬間她甚至懷疑戲要演崩了。
但好在應湛應該是猜出什麼,在短暫的幾秒過去後,拉開了自己的房門,含著些鼻音,漫不經意地答了聲嗯。
很好,很自然。
彌補了剛剛的片刻冷場——也可能隻有她覺得是冷場。
進了房間之後,她總算歇了口氣。
想開口之前,她謹慎地透過貓眼向外看了看,果不其然,發現不少工作人員還站在外麵。
還是注意點好,等晚些大家都睡了,她再走。
阮雙情不自禁壓低音量,抬頭看向他:「吵醒你了嗎?」
應湛就斜靠在窗簾邊,眼下有一點點壓痕,淺淺抬了下眼皮:「你覺得呢?」
「……」
「那你繼續睡吧,」她說,「我等大家都散了就走。」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伸手接了杯水,長指攏著透明的玻璃杯,仰頭喝完。
男人的側麵線條流暢,喝水時喉結滾動,衣領微敞。
在他第二次按下出水鍵時,為了緩和氣氛,阮雙決定沒話找一下話。
「你喝挺多的。」
男人看她一眼:「給你接的。」
……
給她遞了杯水,應湛同時道:「說話不用那麼小聲,酒店隔音好。」
她下意識鬆了口氣,又問:「你怎麼知道隔音好的?」
這話題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應湛挑了下眉。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阮雙正要解釋,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那個意思,她的目光落在應湛脖頸的紅痕處,詢問道,「我沒耽誤你吧?」
男人轉向鏡子,拉了拉衣領,這才頓悟。
他目光落在那幾道紅痕上,阮雙也跟著一起凝視過去。
未幾,二人視線在鏡中相匯。
應湛疊起衣領。
「耽不耽誤的,」他尾調拉長,「你這不是都進來了?」
「……」
阮雙心髒一震,猛地站起身,目光掠向床鋪,心說自己不會真耽誤他好事了吧!?
她的反應似乎極大取悅了男人,應湛笑了半聲,這才收回視線道:「沒人,這我自己抓的。」
他伸手又復刻了兩下,果不其然,有紅印開始浮現。
「我皮膚薄,抓一下出印兒,是這樣的。」
男人瞧她一眼:「再說,明天就要錄節目了,我在你心裡這麼沒操守?」
她本來正在看他的脖子,被這麼一問,當即有些不自然地收回視線,開口說:「誰知道呢。」
「……」
應湛沉默半晌,這才笑了聲,道,「行。」
「行什麼?」
「我知道我在你心裡的定位了。」他解開睡袍,意有所指,「我準備睡了,這旁邊還有張床,你要是不想出去在這兒睡也行,浴室有洗漱的。」
拉開被子躺進床內,似是反應過來,他又偏過頭道:「放心,我今晚很困,不會對你做什麼。」
阮雙:「……」
你加這欲蓋彌彰的最後一句是乾什麼呢?
她透過貓眼看了看,工作人員還沒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休息。
乾耗下去沒意義,她奔波一天也累了,打算稍躺一會兒,不睡,三點多的時候再出去,起碼能睡幾個小時。
還好這是個套房,有兩張床,阮雙也拉開薄被躺了進去,感覺到一絲熱氣。
她脫口而出:「你之前是睡這張床的嗎?」
「忘了,」男人的聲音已經有些困意,「怎麼?」
她稍稍不自然地擰起眉頭:「好像裡麵還有你的溫度。」
他隨意唔了聲,沒再說話。
這夜愈深,男人呼吸聲均勻,是真睡著了,阮雙也被弄得有些困,打開手機,打算刷點東西清醒清醒。
刷到個挺好笑的,她很自然地轉發給朋友,完全沒看現在的時間。
很快,摯友的消息回復過來:【幾點了,還不睡呢?】
阮雙:【你不也沒睡呢嗎?】
【我那是要過夜生活,跟你能一樣嗎?】
阮雙:【?】
對麵的消息回得很快,討打似的:【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24歲還沒有杏生活吧?】
阮雙:「……」
謝謝啊。
07
被朋友嘲諷完畢,阮雙忿忿放下手機。
24歲沒杏生活怎麼了!這是她想有就能有的嗎!
她平躺在枕頭上,不由得陷入回憶。
她是個正常的成年人,有些躁動和悸動當然也會有。
她對戀愛這事兒也不排斥,但之前遇到的大多數男生都被她處成了兄弟,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讓她有那種心跳加速,和荷爾蒙爆炸的感覺了。
她覺得愛情應該是熱烈的、瞬間的,甚至在很多時刻是瘋狂的。
她是個非常篤信第一感覺的人。
在被情緒支配的當下,她不會考慮以後或是對錯,隻會依靠本能和需求去做自己想要的選擇。
簡單概括,就是目前還沒遇到想讓她沖一把的環境氛圍,就這麼簡單。
可能也是遇到的男人都不太行吧。
就這麼想著,她閉著眼嘆了口氣,等再睜開眼,天就亮了。
……等下。
阮雙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視線清明的當下,捕捉到正背對著她換衣服的男人。
他後背的肌肉很有力量感,是女生喜歡的那種恰到好處的類型,隨著動作起伏凹陷,帶了幾分難以描述的色氣。
很快,白t籠罩下來,阮雙收回視線。
被子被她攥出輕微的響聲,應湛回過頭來:「醒了?」
「嗯……」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本來想走,但最後還是口嫌體正直地睡著了這件事,半天憋出一句,「你怎麼起這麼早?」
男人容色散漫,隨口一答:「可能沒你辛苦吧。」
……
這話乍一聽有點奇怪,仔細一想,更奇怪了。
阮雙心說是我變黃了嗎?
她睡相不好,外套已經被她踢到了地上,應湛隨手撿起,扔到她身上。
正當阮雙努力清除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時,應湛掃過去一眼,仿佛有讀心術似的,上下掃視一眼,說出了在她腦中盤旋已久的台詞——
「這還挺他媽像事後。」
「……」
不知怎麼的,他這麼一說完之後,阮雙反而輕鬆了。
大概是因為發現不是隻有自己想歪,但其實什麼都沒發生,這樣的反差,給她一種莫名的釋然。
反正都是成年人了,湊合住一間屋子,也沒什麼。
她迅速用了一次性的牙刷洗漱完畢,拉開門,正好碰上導演組出門。
正是退房高峰期,麵前情侶一對接著一對,全都挽著手。
製作人回頭看他倆一眼,阮雙瞬間接收到了信號。
——你們不是情侶嗎,怎麼不挽手的啊?
應湛擰緊手中的礦泉水瓶,曲起了胳膊。
阮雙嘆了口氣,將手遞進他的臂彎裡。
偶爾導演組回頭看,她還得親昵地靠近一些,抱緊他手臂。
好不容易下車到了拍攝地,她長長吐出口氣。
應湛回頭:「嘆什麼氣?」
阮雙抿了抿唇,由衷道:「營業好難。」
「……」
08
綜藝拍攝完畢,一連陰沉幾日的天氣,也終於放了晴。
應湛的拍攝重新提上日程。
的故事挺簡單,講的就是一對戀人破鏡重圓,既要拍攝分手前的甜蜜時刻,也有分手時的揪心。
拍到第七場,是一個調情的口勿戲。
拍攝開始前,二人坐在一邊對戲。
阮雙看著劇本:「所以這裡就是我伸手扯你衣領,裝作要親你,但是沒親上,是個虛晃一招的假動作,是吧?」
男人伸手,懶懶散散地扯鬆領帶,長指重新搭回扶手上:「嗯,你注意點力道。」
她無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對我負責的。」
應湛:「我是怕你占我便宜。」
「……」
強忍著想把抱枕砸到他頭上的沖動,阮雙深呼吸克製情緒,然後將手抵進他領帶中央:「先試一下,就試一次。」
他仍是那副懶散又欠揍的模樣,不置可否地,身子微微前傾。
阮雙手指用力。
突如其來地,旁邊衣櫃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她胳膊一顫,就把人拉了過來。
嘴唇相碰,不到001秒。
……
…………
撤開的瞬間,阮雙大腦一片空白。
我靠。
我靠。
我靠啊啊啊啊啊啊!
真!他!媽!親!上!了!啊!
正當她大腦裡盈滿了「什麼東西」「這他媽怎麼辦」「我應該裝作無事發生嗎本來就無事發生吧隻是預判錯誤貼到了那麼一瞬間」時——
應湛似乎也在原位僵了幾秒,這才意味不明地抬起眼來,打破了空氣中的僵持:「怎麼,蓄謀已久?」
「……」
誰會對你蓄謀這種東西啊!
「意外,」盡管內心翻江倒海,但她在臉上表現出難得的鎮定,「那邊東西掉了,嚇到我了,不好意思。」
身體開始發麻,心髒噴出來的仿佛是岩漿,從身體內部一寸寸沸騰,某個瞬間,她甚至感覺到自己連靈魂都被燒輕了,稍有不慎就會飄起來浮在空氣裡。
耳邊嗡鳴聲和片場的嘈雜混合成交響樂,震盪著整個身體。
尷尬又無所適從。
這他媽還是她的初口勿!
不對,這種意外,應該不能算是初口勿。
秉持著「隻要我們都遺忘那剛剛就沒親上」的自欺欺人理念,阮雙開口,打算揭過這一頁:「對了,下一場戲是什麼來著?」
應湛瞧著她,很顯然,並未打算就此放過。
「開始轉移話題了?」
「……」
像是被人拆穿,阮某人惱羞成怒,還有點無可名狀的委屈:「那你想怎麼樣,不就親了你一下——」
她仰著頭靠過去,破罐子破摔:「你親回來,親回來行了吧!」
應湛低眼瞧著她湊近的臉,伸出根手指抵住,略作沉吟,低低嘖了聲。
「占我一次便宜還不夠,你還想占兩次?」
「……」
09
最後阮雙忘了自己是怎麼結束後半段拍攝,然後回到酒店的。
其實後來沒再拍,這小插曲一出,片場熱鬧得厲害,導演說親都親了,那乾脆一會兒就真親吧,效果更好,反襯分開時的酸澀。
氣氛都到那兒了,再加上實在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浪費時間,阮雙就答應了下來。
結果布景花的時間太長,最後口勿戲也沒拍成,說是明天再拍。
渾渾噩噩地坐在床邊,阮雙有些出神,偶爾片段閃回,還能感受到他手指印在下唇的觸感,隱隱約約。
反正初口勿都沒了,也不差這一場戲,就當鍛煉口勿技了。
應湛長得也還算是過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