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未來探花他債主(六)(1 / 2)
顧惜朝似乎在向張厚心學武。
某天清晨,諸非相從郊外回來,在屋頂上停留時看見了院中紮著馬步的顧惜朝,以及一旁監督的張厚心。
這副奇妙的場景讓他感到有趣,並為之駐足。
不是似乎,而是確實。
諸非相對宅子裡的住客並不上心,對住客之間的友好交流也樂見其成。
但張厚心教人習武的話,便很有意思了。
院中在一旁監督的張厚心察覺到視線,仰頭看去,總是行蹤不定的宅院主人立在隱月之下,衣袂飄飄,神色看不分明。
隨後,他躍下屋頂,輕盈落地,笑著對兩人打招呼後發問:
「你在教他習武?」
張厚心微微頷首。
顧惜朝目不斜視,直視前方,卻豎起了耳朵。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諸非相了,後者行蹤不定來去無蹤,即使用餐時間也從未現身。
身為宅院的主人,諸非相對宅子裡的住客太過放心,放心到給人一種無所謂的微妙態度。
諸非相若有所思:「你準備教他什麼?」
張厚心輕輕道:「教我能教的,和想教的。」
諸非相看他一眼。
天際微明,四周的色彩介於灰色與暗藍之間,諸非相與張厚心初見時也是相似的情景,隻是那時後者滿身血跡,在林野中捂著傷臂狼狽地奔逃。
張厚心也回憶起了那個時刻。
諸非相從天而降,救他於水火之中,縱使他對諸非相絲毫不了解,但僅憑救命之恩,便足以讓他為諸非相效命。
諸非相陷入思考。張厚心是一個曾經想金盆洗手的殺手,被組織裡的敵人出賣消息給過去的仇人,雖然成功從從組織裡脫出,但結果反倒成了名單上的一員。
按理說張厚心最精通的應當是殺人的技巧,諸非相對此有些在意,畢竟不管怎麼看,顧惜朝也不是該學那些技巧的年紀。
「你心裡有數就好。」諸非相思考完畢,朝張厚心點頭,認可了他的行為。
張厚心嘴角微勾。
諸非相看向額上冒汗仍在紮馬步的少年,顧惜朝一襲勁裝,手與臉上的凍瘡有了好轉,雙腿微微顫抖。
畢竟才開始紮馬步不久,即使此前運動量大,一變不變地保持同一個姿勢對他來說也很困難。
顧惜朝眼前忽然探出來一張臉,他猝不及防,心裡一跳,又很快放鬆。
諸非相挑了挑眉:「耐力不錯,竟然沒有被我嚇到。」
顧惜朝不語。
他總不好意思說其實一直豎著耳朵注意諸非相與張厚心那頭的動靜。
諸非相定定地瞧了他一會兒,視線飄向顧惜朝的雙膝。
「你的腿好些了嗎?」
顧惜朝如實回答:「快一個月了,已經好了。」
這同時也意味著他與諸非相有近一個月沒有正正經經地見一麵了。
諸非相直起身子,鼓勵般地拍上少年肩頭:「要學就學好。」
「當然。」
顧惜朝想也不想地回應,言語之間滿是少年意氣。
對來之不易的事物毫不珍惜,那是蠢人才會做的事情。
諸非相眼裡漾開笑意,他發現顧惜朝總是會在有些時候讓他感到熟悉。
年輕人抬手,顧惜朝有種要被扌莫頭的錯覺,然而諸非相隻是伸手拂下他肩頭的綠葉,隨後諸非相朝張厚心微微頷首,從顧惜朝的視野中離開了。
縱使看不清諸非相離去時的身姿,但僅憑張厚心眼中閃爍的光彩,也能想象出其身法何等出色。
顧惜朝心知肚明即使自己回首也瞧不見諸非相的身影,所以直視著前方,暗下決心:遲早有一日要有能夠跟上諸非相的實力。
諸非相忽然出現在顧惜朝的世界,對他伸以援手,影響頗深,顧惜朝不想被諸非相看輕。
——他是值得被幫助的。
張厚心對便宜弟子的決心看得一清二楚,殺手最擅觀察,他喜歡有堅定決心的人,見顧惜朝從不怕苦怕累,心中喜意更甚,將從業以來積攢的武功身法傾囊相授——除了殺人的技巧。
學習一事是將前人經驗化為己用,學武亦是如此,學招式悟精髓,融會貫通,將所學之物變成自己的東西。
顧惜朝勤學苦練,晨間練武,白日學習,夜間依舊練,跟著學了一段時間,敏銳地察覺到違和之處。
「師父,為何我覺得這些招式……不太連貫?」
他提出疑問。張厚心寡言少語,卻對他向來有問必答,此時聞言沉默了片刻,凝視著問話的弟子,心中又一次升起贊嘆之意。
顧惜朝比他想的還要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