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風夏(2 / 2)
空氣安靜了兩秒。
「兩分利。」
兩秒鍾後,吳立的微笑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放下了手裡的毛巾。
「要什麼酒?」
「不要莫吉托了,來一杯……不,兩杯莫斯科騾子吧。我請周美女喝酒。」
「你這是,在考驗我這把老骨頭的手藝嗎?」吳立笑了一聲,「李公子稍等,我去拿一下銅杯。」
李牧白隻是笑過,就繼續和周曼妮聊了起來。
但是酒醉人不醉,李牧白知道,雖然氣氛看上去非常愜意,但接下來的閒聊之中,吳立八成也會旁敲側擊地問些問題。
借錢的時候,姿態不能放得太低。
即使外麵十萬火急,在這金主麵前,也要顯得波瀾不驚。
六萬塊錢是個小數目,如果追得太緊,反而會讓吳立和周曼妮起疑,也不符合他李牧白瀟灑隨性的人設。
那時候,他們會私下裡覺得,李公子可能遇到了資金緊張的情況,六萬塊錢都借得這麼猶豫,資金出去了,可能收不回來。
那樣老杜的夜市計劃,就算是徹底泡湯了。
吳立開始了手鑿碎冰,冰刀起落,冰片隨之沙拉拉地落入了杯中。
在機器碎冰越發常見的雞尾酒吧,這種手製碎冰的技術,顯得有些老派。
「機器碎出來的,口感我不滿意。唉,許多年輕人,越來越不喜歡自己動手了。」
吳立看似隨意地說著,眼神卻全神貫注地跟蹤著手中的冰刀和冰塊。
吳立說得簡單,實際上卻包含著自己身為調酒師的驕傲。
手製冰塊展現的可不僅僅是藝術價值,更是調酒師手藝的高度。
鑿冰時候必須膽大心細,否則稍有不慎,切到手指,估計就得去醫院旅遊一趟。
酒吧調酒師的技術參差不齊,這種手藝難度高,工作量又大,因此很少有酒吧願意采用手製冰塊的方式。
但這也是李牧白選擇這間酒吧的原因。
手製冰塊可以更好地適應每一個酒杯的具體情況,從而調試出最佳的溫度和口感。
尤其是莫吉托和莫斯科騾子這種夏季飲品,碎冰的地位便顯得尤為重要。
恰到好處的稀釋度,是調酒師畢生手藝的精華。
碎冰,伏特加,薑汁啤酒,再擠入五毫升的青檸汁。
「兩杯莫斯科騾子。」
吳立把兩個紅銅杯子,推到了周曼妮和李牧白的麵前。
李牧白和周曼妮笑著飲了一口,便開始談起了生意的事情。
李牧白沒有提花洋夜市,隻是泛泛地談起了出貨進貨,還有這幾個月的利潤額。
被處罰,被趁火打劫的事情全部隱藏了過去,卻隻是說要加大投入,手裡還差了一點零頭。
差一點零頭,補齊了不就好了?
說法變得好聽,吳立和周曼妮也就肯借錢了。
相談甚歡,六萬元便很快到手,數目不大,吳立也給麵子,一個月,兩分利,也沒再往高處加了。
雞尾酒雖好,度數卻比普通的酒要高。周曼妮喝了六七杯下去,臉頰飛紅,走路也是晃晃悠悠。
她雙目迷離,媚眼如絲,尖頭的高跟鞋一溜,腳一滑,人就差點要倒。
李牧白連忙轉身,一手扶住周曼妮的肩,一手卻是輕輕扶住周曼妮的腳。
趁周曼妮沒有反應過來,他把高跟鞋提起,握住曼妮的纖纖玉足,幫她穿了進去。
然後這位女招待,便順勢軟軟地躺進了李牧白的懷裡。
李牧白見此,對著吳立歉意地笑了:
「曼妮醉了,這麼晚了,我扶她回去吧。」
吳立點點頭,報以完全理解的笑容。
李牧白把周曼妮橫抱在懷裡,一路上,她精致的小腿肚,都在輕輕地擦著他的手臂。
女招待細語呢喃,好像一隻迷了路又找到家的小貓。李牧白沒有細聽,隻是望著那一輪漸漸高升的月亮。
他走入賓館,走向床。
然後關上房門,關上窗。
接下來的事情講起來總是俗套,畢竟劍聖使劍,總擺脫不了兩個字,「熟練」。
溯流而上,道阻且長。周曼妮半夢半醒地臥著,讓春風沉醉於這八月的夜晚,在等待一切的終結。
等一切都已結束,李牧白靠在床邊,點起了一支煙。
他望著周曼妮的睡顏,更傾向於表示,這隻是一個被風吹過的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