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孤蓬萬裡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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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姻啊聯姻!你看,我們結婚了,事情不就沒有了嗎!嗯,我今天晚上也可以不和你打架!」

「剛剛你才說了勢不兩立……血意門人和極道宗……」

「嗯?那是什麼?」

玉落像小孩一樣歡笑起來,一點都不像剛剛哭過的樣子。

她指了指杜非羽,又指了指自己。

「這個世界上,是先有了我和你。然後,才有了極道宗主和血意宗的神女。別管他們,他們會答應的!」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移步湖邊。正值朗月當空,視野開闊,而桃樹環湖,被一陣夜風卷得落英繽紛。

女子烏發紅裙,笑得比雲彩漂亮。

杜非羽突然間認識到,此情此景,才是玉落被稱為神女的原因。

「你說過,和平需要一個契機,一步台階,不是嗎?」

玉落反問道。

「我考慮一下。」

……

「後來呢?」

秦曉月聽著阿白的講述,有些失神。

「十七姐,你為什麼都會知道呢?」

「唔……其實那時候,我在草叢裡。」

阿白有些難為情地撓撓頭。

「我全看見了。隻是不能說什麼。後來啊……」

「後來?」

「後來宗主下定決心要去一個邊緣之地結婚了。嗯,我求了他好久,都不知道多少天,反正就是沒攔住呢。」

回憶著往事,阿白臉上的微笑略微苦澀。

「哎呀,那個場麵太難看了,感覺一點臉都沒有了哈哈哈……那時候還是隻小狐狸,我以後都不可能再那麼做了。」

那是怎樣的苦求,那隻天性傲慢高貴的狐狸,又是怎樣攔著那個人不讓他離開,秦曉月不懂。

隻知道這一眼萬年,阿白在平靜地跟她講故事。

於是她繼續靜靜地聽。

……

後來,杜非羽當然去了。

要去一個充滿花海的地方,和玉落在一起。

當然,這不是一次私奔。這場婚禮需要禮儀,需要見證,需要呼聲。

在漫長的鋪墊之後,這場婚禮成為了勢在必行的旅途。

隻有極道宗的大祭司白十七雖然贊同道義,卻死活不出山門。

這一步風險和機遇並存,杜非羽對此持贊同觀點。

但他一貫傾向於冒險——而玉落值得。

於是那一天來臨了。

紅妝素裹。迎接正氣盟一行人的,除了嬌羞的紅顏,還有殺氣噴薄的伏兵。

大陣連開十重,千位高人把守。哪怕是絕世高手,天下三人,也不可能有逃出去的把握。

果然是如此嗎?

杜非羽神色黯然。

他不會沒有底牌,但他最不希望這裡的一切變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局。

而最令他痛苦的,是看上去沒有心機的紅衣女子竟然最會騙人。

「不是這樣的!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紅衣女子散亂著頭發,淚眼朦朧。

「所以,你是想讓我跟你一起殉情嗎?所以安排這一出?」杜非羽指著環伺的眾人和負傷的同伴,「這一步很妙。」

「不……」

玉落無從爭辯,隻能咬著嘴唇,直到咬出血來。

她低低嗚咽了一聲:

「罷了。」

於是她閉上眼,一個新的法陣在她腳下展開。

而誌在必得的魔宗眾人,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你……」

「我不要你跟我殉情。」玉落好像自嘲似地朝杜非羽微笑,「薄情的男人,我們離婚了。」

……

玉落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把杜非羽一行人送出了百裡之外。

和平不再可能。

杜非羽一行人連夜趕回極道宗,卻發現魔宗的大部隊已經襲擊了山門。

而堅守山門的阿白也被帶走。

後來的經歷,是阿白千年來做噩夢也不想記住的經歷。

大蟲穀。

烈毒彌漫之地,無數蟲巢在此產生,駐紮。這裡是凶猛蟲群的聚集地。

那段幾乎模糊了時間概念的日子裡,阿白隻知道,魔宗的某個老家夥,試圖侵犯她的時候反被她咬成重傷,於是,她就被直接扔進了大蟲穀。

成為毒蟲的食糧,倉庫,或者苗床。被毒蟲啃食,寄生,難以計數的烈毒,或者被蟲子強迫著修復肌體,隻為了更長久的寄生。

而以蟲穀的漫長和深邃,已經受傷的阿白,被扔到了這種地方,是不可能自己爬出來的。

雪狐也是大妖,但在蟲群麵前早已毫無尊嚴。當力氣用盡的那一天到來,白十七之後已經逐漸適應了自己每一天的慘叫聲,甚至到了最後,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好像掉入了無窮黑洞。

隻有心底殘存了一個人影,還有一個光點,在默默計算著時間。

她記得自己曾有過類似的時候,雖然不像現在這樣欲死不能的痛苦。

她想起戰場上的少年,救起一隻雪狐的少年。

但那少年的笑容越來越遠,一個紅衣女子的身影伴著他,好像把光芒都從她這邊一點一點地吸走了……

怨毒的心理每日都在滋生,而白十七殘存的意識想要驅散它們,已經越來越困難。

等到杜非羽一路燒進蟲穀,把她拽出來的時候,她幾乎已經不成形了。

隻是一息尚存,頑強不死。

然而心智在很長的時間裡都沒有恢復,就好像完全變成了白癡一樣。

人言,入蟲穀,非死即瘋。

狐狸從此成了杜非羽的虧欠。

而白十七也不知道,在她被扔進蟲穀的這段時間裡。極道宗宗主獨行萬裡,單人迂回至魔宗後方,橫劍雲山,氣震六道,火燒蟲穀,斬了血意宗門主,斬了魔宗首座,最後與正麵的部隊會合,用閃電戰的手法結束了戰爭。

不過如此英雄的故事,卻是來源於某個過錯和悔意,講起來確實有些小氣了。

……

「我是後來聽說呀,我中了不知道多少種奇毒,混在一起好像算是千年難遇的蟲穀之毒,身上會一道道的,像斑馬一樣呢!蟲穀的毒性都是陰毒,所以我好像隻有在大中午的時候會不痛一點……」

阿白像說其他人的故事一樣,聽得曉月一陣心驚膽戰。

「我以前,是不像現在這樣的。不會很排斥肢體接觸,普通人碰我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我當時可是大家都喜歡的大祭司呢。」

「從蟲穀出來之後,我血脈盡毀,但靈脈卻奇跡般完整。所以我一身毒性,在和我自身功力的此消彼長中變成了寒毒,而我也漸漸可以控製自己。」

秦曉月這才明白,為什麼連她都可以很輕易舉起的東西,阿白不用靈氣就壓根拿不起來。

而那噴湧而出的寒意,竟是來源於此。

「那……毒性是怎麼壓製住的?」

「哎,這是個問題。」

阿白的表情有些復雜。

「我在神醫們的努力下恢復了知覺,偶爾也會心智清醒,但這又讓我如何忍受疼痛?所有方法都試過了,最後隻剩下一種方法了。」

「什麼方法?」

「需要一位功力極強的年輕之輩幫忙,分攤毒性。」

「這要怎麼做到?!」秦曉月有些驚奇。

阿白兩手一合,發出「啪」的聲響。

「很簡單,就是這樣。時間必須是正午。不然的話會非常危險——不僅我活不下來,宗主當場去世都是有可能的。」

秦曉月感覺自己臉上發燒。

「我們試了很多次,最後我和宗主都扛下來了,毒性也壓下來了,斑紋也消失了。」阿白的話語中多了些感慨,「不過我們大概都受了重傷吧?」

「他覺得,這是贖罪。」

白十七在如水的夜色裡,不再說話。

「我和玉落,長得像嗎?」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為什麼……」秦曉月追問著,「為什麼小羽會不認識呢?」

「那是因為,在幾年前出洞之時,狐狸比我蘇醒得更早。」

是杜非羽的聲音。

他從後山走來。

「那時候,世界已經沒有靈氣,而阿白的靈氣也在我之上。於是,她稍微使用了一下自己精通的幻術——比如,修改記憶。或者……輕微修改了曉月在我眼中的形象,讓我不可能認出玉落。」

「唉,被你發現了。」

阿白並沒有很驚慌的樣子,隻是麵色如常地看著杜非羽。

「那是很遙遠的一個夢,我不可能全無印象。我隻是知道我需要怎麼做——我沒有怪你。」

「封印已經被沖破了。」白十七坦然道,「你回憶起了所有事情。」

「嗯。但你隻說對了一半。」杜非羽道,「封印並沒有沖破。」

他搖搖頭,不顧兩個姑娘驚異的眼神,朝著天空中抓了抓,好像是在尋找看不見的線一樣。

「我們在渡的,是塵劫。」杜非羽喃喃自語,說著讓人不太懂的話,「阿白,你是誰呢?那秦曉月,你又是從何而來的?」

「或者,眼前的這一切,也是一個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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