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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樂園開得猝不及防。
對方給出的商戶與遊樂園「互幫互助共同進步」, 通俗來說就是「你們商戶要跟我們遊樂園一條心，一起拉人」條件，令人扌莫不著頭腦。
起碼對於奚曦來說, 是這樣的。
後來, 遊樂園方說, 隻要商戶能拉來人, 他們就願意分享出每位遊客40%的價值。
奚曦仍然覺得，這很扯淡。
40%？
就憑她餐館現在的影響力, 100%也是她虧好不好。
現在的遊樂園竟然已經學會提前走位提前白嫖了嗎？
還能不能靠點譜了？
最後，奚曦回答得模糊且敷衍，沒答應, 但也沒拒絕。
——畢竟，以雙方現在的知名度而言, 明顯是奚曦餐館遠遠大於遊樂園。
奚曦又不是遊樂園方的股東, 那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做什麼。
如果遊樂園已經開起來了, 知名度已經打響，這時候讓奚曦等商戶幫忙宣傳，即使知名度略低於奚曦的餐館, 還能勉強算互惠共贏。現在就這樣明晃晃的邀請他們宣傳，這不是薅羊毛嗎？
後來奚曦專門跑去問了下專業人士盛雅安, 她認為奚曦做的對，甚至還可以更進一步, 在合適的時候跟對方談一下, 說不定，對方真的會接受。
奚曦想了想，暫時把它擱到腦後了。
因為，這事兒有點煩。而且對她來說, 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擴建餐館。
自從露天燒烤這個令無數燒烤愛好者、肉食愛好者、熱鬧愛好者、夜宵愛好者……等一係列美食愛好者們熱愛的項目開啟以後，總店和二店這兩塊地方，徹底不夠用了。
這片地方本來就是圍繞遊樂園和度假山莊而建起的一派商戶用房，所以位置什麼的有的是，隻是聯係這些空房子的主人，可能麻煩一些。
正當奚曦一籌莫展時，王叔主動找上她了。
王叔：「小奚，最近好嗎？」
聽這無比寒暄的開場白，奚曦就知道，王叔一定是有事找她。
果不其然，三兩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後，王叔終於切入了正題。
王叔：「就是……你利利姐姐，一直在從事網文行業。最近，她一直想寫一篇經營餐館的作品，但她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這個。就想著，可不可以去你那工作個十天八天的，不要錢也行。」
奚曦：！
奚曦：原來真的有網文寫手，會為了寫文專門體驗生活啊。
奚曦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也不用擔心她泄露商業機密什麼——反正，掌勺的大廚們，都是她的□□，菜譜什麼的肯定泄露不出去。
其他的，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而且還能滿足她的好奇心，不虧不虧。
說到最後，奚曦突然想到什麼。
「啊，王叔，我餐館這附近的空房子的主人，你有沒有認識的啊？我想聯係一下他們，我最近在這邊開放了露天燒烤，食客特別多，現在的院子裝不下那麼多食客了。」
好巧不巧，王叔還真有認識的房主。
而且幾人一聯絡，他們都有把房子租出去的意向。
——雖說目前這邊的遊樂場建好了，但是這麼多年都過去，房屋空關的時間甚至比一些人的孩子年齡還長了，大家那種一夜暴富的發財夢早消失了，能賺一筆租賃費也是值得的。
一來二去，雙方達成了協議。
這邊，奚曦正在忙活布置新店的事，另一邊，遊樂園悄然開放了內測。
這家遊樂園的i，算是國內比較知名，但跟國際那一批沒辦法比肩的那種。
不過按道理，即使是這種遊樂園，剛開始開業，隻要略加營銷宣傳，就應該非常火爆才對。
更何況現在正是高三黨畢業季，接下來還要迎來初中生們、小學生們、高中生們以及大學生們的暑假。
怪隻怪，遊樂園方聯係的宣傳公司出了大差錯。
該投放在市中心宣傳大屏的廣告，忘了投放；該印刷宣傳廣告頁的時間，硬生生錯過了；該聯係的聯動，宣傳公司也忘了聯係……
總之，一連串的宣傳活動，愣是一個都沒宣傳出去。
而且不止宣傳沒跟上，連提前通知商鋪商戶們準備好迎接遊客都忘了。
——用「一團糟」來形容，「一團糟」都會嫌棄這爛攤子破。
遊樂園方目前的管理人員老陳大概也是著急上頭，所以智商臨時掉了線，想出了讓商戶們幫忙宣傳這個主意——肯在遊樂園內部加盟的商戶，很少有在其他地方也開店的，除非是那種全國連鎖的店。
所以，他這個主意的指向性很明確，就是想讓奚曦幫忙宣傳。
原本，管理人員老陳如果跟奚曦直說，遊樂園的宣傳遇到困難了，請求她幫助，奚曦肯定會幫他。
怪隻怪，老陳認為，這一連串倒黴催的的事，可能會被奚曦認為是他辦事不利，反過來會作為拒絕她的理由，讓本就開局不順的遊樂園營業問題變得雪上加霜。
誰知道……現在，這事兒變得雪上加千年寒霜了。
這時，助理推門走進來，表情有些古怪。
老陳已經提前走位，深呼吸再深呼吸。
助理弱弱：「陳總，咱們的遊樂園……」
老陳捂著心口，顫顫巍巍地說：「你說吧，我挺得住。」
助理撓頭不解：「不是，咱們遊樂園……竟然來了很多遊客。那群遊客們，都自稱是奚曦推薦來的。」
老陳：？
助理：「陳總，你不是說，奚老板最後沒答應幫我們宣傳嗎，怎麼還來了這麼多人啊？」
老陳：「怎麼會這樣？」
助理：？
助理：陳總，你問我我問誰？而且這個問題不是我先問出口的嗎？
遊樂園入口，小煙帶著浩浩盪盪的兩百人走進遊樂園。
那大張旗鼓的模樣，既像導遊帶著大型旅遊團出來玩，又像女老師帶著一群小學生出來旅遊。
可細看他們的衣著打扮，竟沒有一個不是衣著不菲的。
那個，一身行頭兩萬八，這個，一身行頭四萬二……
臨時被派來抓壯丁，作為員工的老陳家千金小姐小陳，意外有種自己竟誤入古早瑪麗蘇電視劇的感覺。
不多時，一位身強體壯戴墨鏡穿黑西裝的男人疾步走向小煙，恭敬地低下頭。
「小姐，我剛才已經轉了一圈，這個遊樂園，除了我們，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所以，我們要不要……」
小煙頷首：「嗯，再去叫點人來——等一下，迪x尼的日均遊覽人數有多少？」
保鏢快速找到答案，回答：「火爆時，每日人次可達27萬到3萬。」
小煙：「那裡的項目、占地麵積和這個遊樂園相比呢？」
保鏢：「二者都大約是那裡的二分之一。」
小煙：「那去叫人，能叫多少叫多少，今天來這裡的人次，最低不能少於一萬人。」
保鏢：「是，小姐。」
不遠處，聽完了整段對話的小陳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
天涼王破，啊不是，天熱你們都給我來遊樂園玩現場？？
而且一叫就是一萬人？
這年頭，在毫無準備措施的情況下，臨時叫來一萬人，除非是學校突然組織大型活動。可顯然，就這麼突如其來，學校根本不會同意。
讓自由人市民們過來，又是工作日，就算是免費邀請他們來，估計也沒能輕易過來。
所以，小陳理所當然地認為，這群人在想桃子。
誒？也不一定。
說不定，這是爸爸想出來的奇妙營銷主意？
那也不對啊，如果是，既沒讓她提前準備好錄製設備，也沒告訴她應該上傳到哪個社交平台。
哦，不。她忘了，這間遊樂場的運營一瞎瞎到底，線下宣傳都沒跟上，更別說線上宣傳了，他們根本還沒開始運營社交賬號。
正當小陳內心戲飛起，感覺「天要亡我」，「我爸的主管身份大概不保了」時，一行人浩浩盪盪，再次從門口進來。
這次這群人，跟剛才那個姑娘身後帶著一群人的模樣差別很大。最多的一撮也就十來個人，少的隻有兩個人，更多的都是三五成群。
不過恐怖的是，他們的衣服，也都貴得嚇人，不是奢侈品就是貴價潮牌。
更恐怖的是，即使來的這批人都是一撮一撮的，他們的總數也達到了可怕的一千人。
小陳望向剛才小煙離開的方向，開始猶豫。
難道……
剛才那「天涼王破」的氣質，根本不是小煙演出來的，而是她的自然流露？
小陳實在好奇，忍不住給爸爸打去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爸爸，你找人來咱們遊樂園當托了？」
老陳不明白小陳的意思。
小陳把剛才親眼看到的那些說給老陳聽。
老陳：「什麼玩意兒？？」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遊樂園，入場遊客已經突破一千大關了？
老陳都沒顧上立刻跟小陳說話，轉回頭來問助理，確認了，才不可思議道：「這，我沒有找托。」
小陳覺得更魔幻了：「那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聯想到剛才助理的話，老陳想到了，可能是奚曦幫忙叫來的。
畢竟，在簾城，除了有公信力的那些部門，除了奚曦，也不會有人有這麼強的影響力了吧？
老陳剛才沒信，是因為當初奚曦回答時非常敷衍，根本不像是想去做的樣子。而現在，他不得不信了。
老陳想了想，說：「要不，你找他們確認一下，問一問，他們是不是都是奚曦幫忙叫來的。」
——如果確認過，真的是的話，那他一定親自上門道歉，外加雙手奉上當初許諾的提成。
小陳「嗯」了一聲，追上了後來入園的一小夥人。
小陳：「女士先生好，我是遊樂園的員工，方便耽誤您二位一分鍾，做一個小調查嗎？」
兩人停下了。
「因為，我們遊樂場並沒有進行宣傳，所以請問，兩位是在什麼情況下，選擇了來我們遊樂場玩？」
兩人對視一眼，說出了那個早就準備好的名字。
「是奚老板推薦我們來的。」
——小煙喊他們來玩時，什麼話都沒交代，就這句話，她反反復復交代了三遍，他們倆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句話，所以說出來得無比絲滑。
之後，小陳又陸續找了三撥人問。
每問一撥，小陳內心中的堅定就多一分，直到問完最後一撥人，她徹底確定了。
這群人，真的都是奚老板叫來的。
她立刻撥打電話給爸爸，但爸爸好像在忙，她連續撥了好幾次，都是正在通話中。
此時此刻，園區管理中心，辦公室內。
老陳電話一個接一個，從座機到手機，接連不斷地有商戶打來，對他進行類似「退錢！」的精彩語言攻擊。
剛開始，老陳還能心平氣和地麵對這些，解釋現在遊樂園已經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了，都沒宣傳，現在入園人數就已經一千二——不，一千五，還是不，兩千了。
然而，在麵對過無數次「你騙鬼呢，開園什麼準備都不做，所以你們公司剛開始說要跟普通商戶合作，本來就是想詐騙老百姓的血汗錢吧」後，老陳崩潰了，他實在做不到心平氣和了。
「我詐騙你個鬼！不信你現在就來看，遊樂園現在入園人數已經直逼三千了！」
對方冷笑：「果然是編不下去了吧？真是張口就來，剛才還兩千，現在就直逼三千了？你以為你是坐火箭嗎？！」
老陳氣得直接蹦起來，蹦的高度堪比他的血壓：「我有什麼可騙你的！你直接來看啊！」
「怎麼沒什麼可騙我的？每有一個可憐巴巴的受害者找你打電話，你就跟他說同樣的話，反復多了，去你們遊樂園的人可不就多了？這樣，你不止可以多賺我們的錢，還能搞個虛假繁榮出來，讓更多的人上當受騙。」
老陳：「那你到門口之後給我打電話，我讓檢票員對你免費放行行了吧？」
「好！我這就過去！」
老陳：答應得這麼乾脆利落？
老陳：為什麼感覺我才是上當受騙的那一個？
這時，已經苦苦打了一個小時電話的小陳同誌終於把電話打進來了。
「爸爸……你的業務可真是繁忙。」
老陳嘆了口氣，沒多說。
「你有事嗎？沒事掛了。」
「我有事！大事！我剛才問了——本來隻問了幾個，因為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所以現在，那些人基本上全被我問了一遍。」
老陳禁不住追問：「然後呢？」
「然後，他們都說是聽奚老板安利才過來的。」
老陳禁不住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助理一進門，看到的就是老陳眼含熱淚，搖著頭嘆氣的模樣。
助理：莫非，陳總被那些商戶懟哭了？？不會吧？
「陳總，您……」
老陳沖他擺擺手：「我知道了。這個奚老板，她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含糊，但行動起來根本不含糊，比這群商戶強多了。」
助理點點頭，露出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受教了」的嚴肅表情。
商戶們都是人精，一個得知「免費入園」這個消息後，其他的也都跟著抱團一起過來了。
商戶一號，也就是剛才給老陳打電話跟他嗆聲最狠，同時獲得了免費入園資格的那位，帶著一群商戶集結在大門口。
檢票員聽完他說的話，又抬頭看了看商戶一號身後那一二三四……二十一二十二……三十三三十四，總之一共得有快四十號人，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
剛才，陳總確實給她打電話了，但是，他說一共就放行一人啊？於是，她又跑去旁邊打電話了。
這四十號人，就這樣被攔到門口。
此時，一撥接到小煙邀請，所以前來玩耍的帥哥靚女從他們身旁路過。
又幾分鍾後，又一波帥哥靚女從他們身旁路過。
又又幾分鍾後，又雙叒叕有一波帥哥靚女從他們身旁路過。
商戶中，有個不了解狀況的人問：「這什麼情況啊？你們不是說，這裡根本沒做宣傳，所以一個人都沒有嗎？」
其他商戶們沉默，商戶一號撓頭。
「可、可能是巧合吧……」
這時，去打電話那個檢票員回來了，放他們進去。
商戶們之前來考察過，但是，現在這種完全建成的狀態，他們還沒機會看。
「這遊樂園，還挺氣派。」
「是啊，你看那邊那個大門，四四方方的，真好看。」
「你不會形容就別形容了，人家好好的幽靈古堡大門，讓你說的跟什麼一樣。」
「……」
「那邊是鴿子嗎？」
「嘿，還真是，廣場上好多鴿子！哎，那邊還有賣鴿子飼料的地方。」
「鴿子飼料就不難聽了嗎，說麵包屑不好嗎？」
「……」
「遊樂園確實不一樣，一進來，就跟與世隔絕了一樣，一個個小房子，建得都跟童話電影裡的場景似的，紅黃的牆，尖角屋頂，還有屋頂上白花花亮閃閃的小圓球……」
——倒也不是之前沒去過遊樂園，隻是，畢竟是將來自己要工作的地方，看起來，心裡的感覺總會不一樣。
看遊樂園內部場景的同時，他們發現，園內的遊客，多如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