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下不去手(1 / 2)
雖說早就意料到了這個結果。
雖說,這原本也在我計劃的一部分。
可我隻是個凡人啊,隻是個肉體凡胎而已!
我沒有什麼超能力,沒有什麼法術護身,我也會害怕,我也會難受啊!
這麼高的懸崖摔下去,我會很疼很疼……
身子在落崖之後,突然被一陣怪風掀了個麵朝上,而視線所及的地方,山花爛漫,山草青蔥,山風溫和,他便立在崖頂,一襲玄衣朗朗,皓月之姿,眉眼若畫,高冷清貴……劍眉微蹙。
悲慟的眼淚憋不住的灑了出來,淚珠奪眶而出,一粒粒向上飄去……
身子急速往下墜,仿若墮進了一個無底深淵。
心口的絞痛感愈發強烈,一陣陣的撕痛,像極了是被人一刀一刀剜了心。
我以為,我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可抽泣中,顫抖薄弱的身子,卻在不久後落進了一個清香淺淺的溫暖懷抱——
他一隻胳膊攬在了我的後背上,另一隻胳膊則環在了我的雙膝下,抱我入懷的力度,比往時緊了不少。
冷冽的風撕扯著他深玄色的衣角,襲的他肩上墨發飛舞。
淩亂,卻又富有美感。
我抬起淚眼癡癡瞧他,憋住哽咽妄想裝堅強,可忍了不過三秒鍾,卻還是破功了……
「白旻。」我聲音打抖的喚著他,積壓在心底的委屈一瞬迸發,痛徹心扉的雙眼噙淚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腦袋深深埋進了他懷裡,「我還以為,你不會下來救我呢,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他下意識的把我摟得更緊了,任我貼著他的衣襟,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似是動了憐憫之心,他放軟了嗓音,摟著我運靈力支撐身軀緩緩往下落,「本帝何時置你於不顧了?本帝不是說過麼,有本帝在,你死不了。」
「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我怎麼知道你能否次次都可以救下我,萬一、萬一出現了連你也無能為力的情況,我豈不是真要死定了!我隻是個凡人,我隻是具肉體,我不可能永生,更不可能不死,更更不可能不怕死!剛才掉下來的那一刻,我真的好害怕,白旻,我突然有點擔心,自己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伏在他的懷裡漸漸放聲大哭。
他哽了哽,青絲與衣角間皆是縈繞著粒粒金色的小光點。
沉沉嘆了口氣,他溫柔的撫慰著我:「不會的,就算你死了,本帝……也不會不管你的。白露,本帝還在,你不會有事的,勿怕。」
我埋在他的月匈口處,任性的用他那身尊貴華麗的玄色龍袍抹眼淚鼻涕,「嗯,我信你,我不怕,我已經不怕了。」
「之前在本帝麵前提及死亡一事,佯裝的那般坦盪,本帝差點便信了。如何,身臨其境一回,可是學會怕了?」
我忍住眼淚,情緒還有些沒緩過來,在他懷裡喘的一抽一抽的,「都這種時候了,你、你還來撿我笑話!」
「不是笑話。實話實說罷了。」
墜崖的速度因有他一身神力的影響而變得緩慢了些許,須臾後,他帶我穩穩落在了一片山桃花林子裡。林中鳥語花香,泉澗潺潺,倒也是個風景秀麗的好地兒。
隻不過,一想到我差點就要在這等美景內血濺滿地了,我就不由有種……落寞感、淒涼感……
「日出也看過了,山裡不安全,還是早些回家吧。」他把我放了下來,一隻大手握住了我的右臂,意圖扶穩我的重心。
我用手背抹了抹哭疼的眼睛,乖乖點頭:「嗯。」
他拉著我走了幾步,忽然又提議:「此處的野山桃花開的甚好,你要不要摘幾枝帶回去?」
我沒興趣的搖頭:「不了,我都差點摔死在這裡了,我對這地方有陰影……」
他聽我這般說,有意拉著我停了一步。
爾後抬起大手,緩緩催動掌心靈力——
一時漫山花色攏聚如絲絲紅綾帶,自四麵八方宛若遊龍般齊飛而來,集向於他的掌心。
溫柔的花瓣擦過我的耳根,拂過我的青絲長發,掠過我雙肩,在白旻的手掌上方漸漸凝聚成型。
金色靈澤催動花色重新組合,一根根細枝從靈澤中飛出,組合成盞的桃花自行落於枝頭,悄然綻放。
一拂袖間,桃花已擁滿懷。
他鬆開了我的手臂,將桃花從懷中取出,贈給我:「這是山裡開的最好的幾枝山桃花,現在都是你的了。如今漫山秋色盡在你懷,此方天地,已在你眼中,你可心歡?」
心歡……
我呆呆的把花接下,滿懷芳香馥鬱怡人,令人聞之,便頃刻心情開朗了許多。
「這花真漂亮。」
「花好,也需有願意欣賞之人。」
我摟著花,慢步向前走,「是啊,美好事物存在的價值,就是等待一個欣賞它的人出現,然後帶給他歡喜。」
「非也,世間萬物,花鳥魚蟲,存在,都隻應為自己而活。唯有尊重自己的生命,方能懂得尊重他人的生命。沒有什麼人一生下來,就是該為別的生命而活的。」
「你說花草樹木死後,也會有靈魂麼?它們也能轉世投胎麼?」
「花草樹木陽壽殆盡後,會化作花靈木元飄過黃泉路,奈何橋,在忘川池內接受洗禮,若有機緣,則可化作靈魂,過忘川,入輪回,來世或為人,或為畜。若無機緣,則化作花魂,長葬忘川。」
我捧著花猛吸了一口氣,「原來生而為花草,也注定一世可憐。」
「因果循環,陰陽輪轉,生死交替,此乃三界法則,千年萬年,從未更改過。」
我傷感的抬指撫了撫花。
換個話題與他道:「今早起來,我好像沒有看見宋連……出門那會子,隻有小蝴蝶一人在院中撿落花。按著小蝴蝶往常的心性,曉得我們出門上山玩,一定會嚷嚷著要跟過來的,可今早她卻連開口問一問我們要去哪都沒有,而且看你的眼神也怪怪的……
你是不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凶他們了?不對啊,你向來性子很好,不輕易發脾氣的,可為什麼小蝴蝶早晨那個樣子,像是在害怕你?」
他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僅輕描淡寫的回答了句:「宋連做錯了一件事,本帝罰他去牆角麵壁思過了。至於小蝴蝶,應該是怕本帝遷怒於她吧。」
「啊?宋連做錯了什麼事,你要罰他麵壁思過……」
「也沒什麼事,麵壁思過而已,罰的不重,你無需擔憂他。」
我聽他不肯告知我其中緣由,便也識趣的閉口不再問了。
回去的路上,有大半的路程我們都在緘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