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別走(2 / 2)
「不對,他本來就是鬼閻王啊!現在說不準,隻是暴露本性了而已。」
煩躁的甩甩腦袋,我心中鬱悶的朝著天空大吼:「白旻,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你完蛋了,就算你以後跪在我麵前認錯,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話音落,憑空驚起了一排烏鴉。
我搓了搓有點寒的胳膊,拎著木枝淒慘的繼續往前走。
「哎,也不曉得這樣子走,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我好冷,還好餓。」
木枝劈開前路雜草,我漫無目的走著走著,忽然腳尖碰到了一塊石頭,而此刻天又沉的厲害,視線所及皆是黑壓壓的草枝,根本辨不清前路地麵究竟是何狀況,腳尖被這倏然一擋,我的身子頃刻便重心不穩,直直朝前頭砸了下去——
「啊!」
萬萬沒想到,我竟然運氣這麼背,一摔倒必逢山坡,且還是座不矮的山坡!
身子砸下去的時候,痛感比我預料中的,來晚了一兩秒。
壓著荒草卻還繼續往下墜的那一瞬間,我就預感到了大事不好。
於是,我的身子砸進了荒草深處,壓在了枯燥的草根與硌人的碎石上,並且在我的大腦剛接收到痛感那一剎那,身子便因為地心引力的關係,猛地往山坡腳下滾……
一路的碎石與堅硬草枝摧殘,我的脖子上,還有隔著衣物的後背上,月匈口前,都遭了血劫。
裸露在外的手背胳膊,都被劃出了一道道醒目的血口子。
月匈口被一顆凸起的大石頭撞得好疼,後背的骨頭仿佛要被碾碎了一般。
腦袋被石頭撞到了無數次,額角被枯枝剌的陣陣灼痛。
連滾了至少有一分鍾,我才在不知什麼地方,身體停止了翻滾,仰麵像個被劃破的布娃娃一樣,躺定了下來。
頭好疼,意識迷糊中,我仿佛看見眼前,一片火光沖天……
隱約裡,還有男男女女在喊些什麼。
「天降瑞澤,佑我大禹國。」
「求陛下饒命!」
「唯有此法,方解舉國大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要你為大禹獻身,是朕虧欠了你。你還有什麼願望麼?朕,可以盡量滿足你。」
「我想見他……」
「……你知道,朕不會應你這個請求的。」
「你也怕他?」
「朕是為了大禹國。」
杜鵑泣血的嗓音聲聲回盪耳畔,悲慟刺心:「可我,唯獨放不下他……我想見他,隻想見他。」
「你現在見他,就是在要他的命。他是生是死,你自己決定。」
「你、好狠。」
「你死後,朕會賜你國葬。將你的名字嵌刻於皇室功德壇上,允你祖廟受奉,燈引長明,香火不斷,萬古流芳。」
「嗬,你大可不必這樣做。」
「這是朕能給你的體麵。」
「你我本無血緣關係……」
「朕是皇帝,朕應該這麼做。」
「我死後,別殺他。」
「朕說過了,朕是皇帝。」
「有幸來人間走這一遭,我的前半生,看遍世上萬種繁華。後半生,卻瞧盡皇室的醃臢冷漠。
隻願下一個輪回,你我都隻是個平凡人。」
火在眼前越燒越旺,我艱難的抱住腦袋,頭疼欲裂。
完了,腦子摔壞了,又生幻覺了!
可腦海裡的那道聲音,還是刺痛了我的心。
仿若有些事,我真的親身經歷過一般。
腦殼痛,心裡難受,強烈的悲傷感沖擊著我的神誌,眼淚不自主便溢出了眼眶。
腦子裡一片空白時,我驀然聽見有人在喚小白。
可我不想搭理他,畢竟是幻聽。
然直到他真真切切的將我從地上摟起來,攬我入懷,出現在我的朦朧目光裡時,我才終於肯相信,他是真來了。
摟著滿身傷痕的我,他竟然還沒心沒肺的低聲責備我:「你多大了?二十五歲了!人生都過四分之一了,怎麼還是這麼毛毛躁躁,一點也不穩重!你走路不看路麼?這種地方都能把自己摔成這個德行,你讓我如何說你好?」
我都這樣了,他還責罵我。
就憑他對我的這個態度,可見他若真會喜歡我,恐怕狗都能上樹了!
我心裡還在惱著他,聽他這樣怪罪了,就更是窩火了。
有骨氣的猛推開他,我不要他的懷抱裡,東倒西歪的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站起來。
頭太暈,站在地上都搖搖晃晃的。
我沖著他發火:「你走!走啊!」
「小白……」他微哽。
我頭暈眼花的咬牙道:「既然把我丟了,就不要再回來了,沒有你我一樣能活著,一樣能找到家門!」
「本帝沒想過要丟……」
我用盡全力的背對他嘶吼:「你走!」
他的話被我強行打斷。
背後的人沉默了好久。
終於,他還是轉身抬步離開了。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踩荒葉聲,我委屈的小聲哭出來:「還真走啊?」
強烈的念頭驅使著我轉身,朝他的背影奔去。
猛地撞在了他的後背上,我緊緊圈住他結實有力的細月要,貼著他背上玄衣墨發便憋屈的哇一聲大哭了起來:「你都不哄哄我的嗎?」
他頎長玉立的身子一崩,呼吸倏然沉重。
我繼續難受的在他背上哭訴:「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啊!明明就是你把我丟在這個破地方,我才扌莫黑走夜路摔跤的,我都快被摔殘了,你還反過來責備我不看路,你怎麼一點都不心疼我,你怎麼冷冰冰的,連一絲一毫的人情味都沒有呢……」
他的玉指搭在了我的手背上,意圖將我的手從他月要上掰開。
我一驚,害怕的哭的更用勁了,「你別走,別丟下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