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大禹國·狼子野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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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蝴蝶兒在叫!

我拔腿便要沖進去,可三哥卻及時撈住了我的胳膊阻攔下了我:「辰兒,別靠近她,為兄去照顧她。把她交給為兄就是。」

「不行!」我一口反駁,認真與三哥解釋道:「我會仙術,自幼又被師父與二師父灌了不少神仙丹藥,我的身子如今很硬朗,輕易不會沾染上什麼病氣的。倒是三哥你,你進去被傳染上的風險比我進去要大,所以三哥你還是在外麵等著我,讓我進去照顧蝴蝶兒比較好!」

他沉下聲當即否決:「不可!你一個人進去,我不放心。」

我著急道:「可、蝴蝶兒終究是個小丫頭,你一大男人進去照顧,難免會有不方便的地方。三哥,你別猶豫了,讓我進去吧!讓我進去,我至少可以安心些!留我在外麵,我會坐立難安的,那樣比讓我患病還煎熬!」

三哥抓著我的手臂擰眉凝望了我一陣,最終還是被我的話給說動了,選擇放開我的手,允我去見小蝴蝶,「好,我陪你進去。」

陪我……

我僵住。

——

盈滿艾草氣息的房間內處處都滲著憋人的難聞味,三哥合上房門,接著去打開了兩扇軒窗透風。

涼意襲進內室,撩的紗幔微微起伏。

雨打枝葉的聲音入耳漸清晰,少時,原本滴滴答答的小雨聲便化為了稀裡嘩啦的傾盆大雨聲——

房內燃上了一火盆的木炭,以供染病的小蝴蝶取暖。

那位郎中先前所言的極對,染上此瘟疫的孩子會多夢盜汗,眼下小蝴蝶便是這個症狀,滿額頭的冷汗淋漓,怎麼給她擦,都擦不盡……

夢中囈語久久未停,像是在同什麼人說話,又像是被燒糊塗了,腦子混亂了,單純的在胡言亂語:

「宋連哥,宋連哥!大人你饒了宋連哥吧,三生再也不敢忤逆大人了!」

「讓我去替宋連哥死吧,三生熬不下去了……」

「閻君陛下,陛下,救救宋連哥,三生情願一生一世化石留在此處,永不為人!」

手裡的茶盞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我詫異昂頭看床上昏迷著的小丫頭,滿心驚起層層漣漪:「閻君陛下,閻君……三生?」

是地府閻君麼?這孩子究竟是何人!

茶盞是三哥替我拾起來的,青瓷盞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三哥伸手攥住了我的指尖,輕描淡寫的道了句:「人在生病時,會做些天馬行空的怪夢,這孩子病的不清,出現神魔妖鬼的幻覺亦是情理之中。聽老一輩的說,夢見閻君,乃是大吉之兆。」

「大吉之兆……是啊,黑無常索命,白無常生財,判官大人執筆記善惡,閻君庇佑,長命百歲。的確是大吉之兆。」我也緊緊握住了三哥的手,俯身坐在了蝴蝶兒的床側,凝聲祈禱道:「小蝴蝶一定能平安度過這一劫的,對麼,三哥。她一定會長命百歲,一定能好好活著……」

三哥攏我入懷,大手撫著我的腦袋,輕輕安慰我:「是,辰兒,這世間萬物,都會如你所願的。」

「三哥。」我依賴的往他懷中蹭了蹭。

突然想到,若是日後真與三哥分離了,沒有三哥的那段時日裡,我的生活應該會過的很乏味吧!

……

在小蝴蝶的床前守了整整大半日,午夜夢回時分,我突然感覺到攥在手心裡的那隻小手動彈了一下。

猛地睜開眼睛,我從床欄前撐起了身子,坐直了脊背,回頭一看,躺在床上的小丫頭此刻已然清醒了,像是有心不願驚醒我,便一直乖乖睡在床上沉默不做聲,直至我醒來看望她時,她眼底才微微有了漣漪波動。

「公主姐姐……」她雙眼通紅的吊著氣喚我。

我靠過去,為她提了提被子,瞧著她的憔悴容顏,心疼道:「醒了?想吃些什麼,喝些什麼嗎?我讓人在廚房溫著小米粥,你想不想嘗嘗,喝一點墊墊肚子?」

小丫頭突然眼裡湧出了斑駁的淚花子,眼尾殷紅的癟嘴搖了搖頭,因顧及到三哥還在不遠處的書桌前扶額小憩,便刻意將稚嫩嗓音放的很輕很輕,小心翼翼的與我道:「我不想吃東西,肚子難受,吃了會吐。」

我伏過去,趴在她的身畔,將她攏進懷中,用手緩緩的給她拍著肩膀,耐心柔和道:「那,想不想喝點水?」

她還是搖頭:「我不渴,就是身上好疼,又疼又麻。」攜著哭腔委屈朝我訴苦:「公主姐姐,我背上好濕,好疼,我還有些熱,渾身都難受。」

我咬住唇,疼惜的將她再往懷中攏了些:「不怕不怕,蝶兒乖,忍一忍。姐姐早前已經給蝶兒背上的東西上過藥了,郎中說,蝶兒在家安心休養個四五日,蝶兒的病就會好了,蝶兒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小丫頭蒼涼了嗓音:「真的麼?」

我將頭埋在她的肩上,藏住眼底的濕潤,故作輕鬆:「當然是真的,公主姐姐是公主,公主都是說話算話,一言九鼎,從來都不騙人的。」

將她的肩膀攥的很緊很緊,我試圖給她添幾分信心:「蝶兒,你要相信姐姐,相信姐姐會帶你回京城,相信姐姐會帶你回皇宮,回春帝宮,屆時姐姐還要教你習字讀書呢,等蝶兒長大一些了,姐姐就給蝶兒擇一個文武雙全的小郎君,以郡主之儀仗,送蝶兒風風光光的出嫁。所以蝶兒,你要堅強一點,隻要把這一關熬過去了,你想要什麼,姐姐就會給你什麼。蝶兒,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未來,會有姐姐陪著你一起走下去的。」

小丫頭嗓中一哽,鼻頭猛地一抽,哭腔愈發濃重了:「可姐姐,蝶兒聽那些老爺爺們說,蝶兒染的是瘟疫,瘟疫,是好不了的……姐姐,你離蝶兒遠一點,蝶兒髒,蝶兒有病,蝶兒會把病傳染給公主姐姐的……」

她突然掙紮了起來。

我趕緊抱住她消瘦的小身子,字字堅定道:「誰說的!蝶兒隻是出疹子而已,哪裡是什麼瘟疫!蝶兒,姐姐不怕染病,姐姐身子很好,姐姐不能留蝶兒一個人在這個空盪盪的地方,姐姐曉得,蝶兒一個人會害怕。」

吸了吸鼻子,我保持平靜的溫言細語哄著她:「蝶兒別怕,姐姐會讓人治好你的!臨熙的郎中醫術不精,還有京城的太醫呢,等回了京城就好了……」

「姐姐……」

我悶在她的肩上心酸的加重了呼吸:「姐姐小時候生病,姐姐的師父就是這樣抱著姐姐,陪著姐姐的,師父說,被運氣好的人抱一抱,病痛很快就會消失了。姐姐這幾年來一直都運氣極好,多抱抱我們的蝶兒,蝶兒肯定能好起來的。」

「姐姐。」她用盡力氣的咧嘴向我扯出一笑,稚嫩嗓音喑啞無比,「真好呢……這個懷抱,真溫暖。蝶兒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受過這樣溫暖的氣息……姐姐懷中真香,蝶兒也有姐姐了。以前從沒有人在蝶兒生病的時候,這樣守著蝶兒……姐姐,蝶兒好希望,公主姐姐是蝶兒的親姐姐……蝶兒沒有爹娘,蝶兒,隻有姐姐了。」

我闔目掩住了眼底的潮濕,「蝶兒,我就是你的親姐姐啊。隻要你願意,你就可以有姐姐,還可以有哥哥。快快好起來吧,我和三哥,都在擔心著你呢!」

她卻一陣鬆氣咯咯輕笑:「蝶兒好不了了……姐姐,當初七嬸子騙了你,我也騙了你。」

我摟緊她嬌小的身子,閉目不言。

小丫頭氣若懸絲的緩緩道:「當初夫人他們離開臨熙城時,把我鎖在了府邸裡,鎖在了柴房裡。是七嬸子翻牆進去,將我從府宅中帶出來的……七嬸子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那天她曉得姐姐去了,就讓蝶兒去找姐姐說話,她說,隻要蝶兒乖乖討姐姐開心,蝶兒就能逃出夫人的魔爪,隻要姐姐願意帶蝶兒進宮做宮女,夫人她們就再也不敢欺負我了。姐姐,七嬸子以前沒有凶過我,也沒有罵過我,七嬸子為了收留我,總被她男人打罵……她那天,那樣說,也隻是為了讓公主姐姐帶我走。姐姐,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不該騙你,不該利用你的……」

我沉沉嘆了口氣,用她的肩頭衣衫抹眼淚,低聲淡淡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關心一個人的眼神,又怎會藏得住呢。蝶兒小小年紀,如何談得上利用一詞呢?是我心甘情願要將蝶兒帶在身邊的,蝶兒乖巧懂事,姐姐很喜歡。侯哥哥也很喜歡,等回了皇宮,皇帝哥哥肯定也會喜歡蝶兒的……蝶兒,撐下去,以前你沒有親人,現在你有了。你有我和三哥,我和三哥會保護好你的……撐下來,就當是為了我們,可好?」

她倏然小聲抽泣:「可是、可是姐姐,蝶兒好疼,真的好疼……蝶兒骨頭疼,皮肉也疼,蝶兒心口也好疼——」

話至最後,她倏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蝶兒。」我憋不住的亦是灑下了兩滴腥鹹的淚水,抱住她的身子將她從床上攬起來,趕忙沖著門外守夜的暗衛高聲吩咐道:「來人啊,快去請郎中來!」

「遵令!」

房門被小花藜與蓮枝破開。

「殿下!」

早便清醒假寐的三哥也緩步來到了小蝴蝶的床前,見我抱著小蝴蝶不肯撒手,亦是心疼的將修長玉手搭在了我肩上,「辰兒……」

小丫頭在我懷中又哭又鬧,似是被病痛折磨的崩潰了,指尖緊緊扣著我的肩膀,發瘋了一般嚎啕大叫:「疼、疼!姐姐,我好疼,好難受……」

我無能為力的咬唇,沒有辦法的隻能摟緊她,不停安慰她:「姐姐在,姐姐在呢。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郎中一會兒就來了……撐一撐,會好的,蝶兒聽話,一定會好的!」

「姐姐,我活不成了,去救宋連哥哥,求你,姐——」

「宋連哥哥?」我擰眉,不解的低低問:「宋連是誰?」

小丫頭抽泣著含糊回答:「就是,上次在外麵同你說話的小男孩,他娘親,要他給姐姐帶了話,他娘親說,縣令哥哥是個好人……他就是宋連哥哥,他是宋連哥啊,他比我染病早,比我早發燒,姐姐,你救他,救他啊!」

「他娘親說,縣令是個好人……」上次在安置點,給他娘親傳話的小男孩,原來就是小蝴蝶口中的宋連哥哥……對了,上次他在安置點撈袖子給我看的時候,他身上的紅疹子確實比小蝴蝶的還嚴重!說不準小蝴蝶身上的紅疹子,就是被他傳染的……小蝴蝶如今發病發的這麼猛,宋連那邊肯定的狀況肯定也不太好,這孩子與那小人精感情這般好,若是那小人精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行,還是得讓人立馬去看看。

「蓮枝,快!命人去一個名叫宋連的孩子家裡查看一下情況,看看那孩子現在的病情如何了,趕緊去!看完了立馬回來稟報我!」我幾乎是用吼著的同蓮枝下命令。

蓮枝倒也不多問,立時便領命去尋人辦這件事了。

「宋連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宋連哥!」

小丫頭又伏在我懷中說起了胡話,此情此景,我看在眼裡卻是疼在心裡……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生離死別的關頭上,誰又能忍得下心,平平靜靜的送一個人離開呢……

一刻鍾後,郎中們帶著出診的藥箱形色匆忙的趕了過來。

同我們揖手行完禮後,便一步都不敢耽誤的拿出隨身的銀針,快步走過來打算為小丫頭針灸——

一根銀針下在了小丫頭的後心,小丫頭頓時哭的更厲害了。

「疼,疼……姐姐,我要宋連哥,我要宋連哥……」

我箍緊了她的月要身不許她胡亂掙紮,好方便郎中們施針。

心痛的低低安慰:「好了蝶兒,乖一些,姐姐已經派人去看了,宋連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

「宋連?」

我話音剛落,一年輕些、還沒長胡子的小郎中便驚訝的接上了話。

我一頓,忙抬頭,端著皇家帝女的架子威嚴問他:「你認識?」

小郎中手執銀針僵在了小蝴蝶的床尾,麵色認真的再詢問了我一句:「你說的,可是綠蔭橋頭,賣豆腐的宋大哥家的遺腹子,小宋連?」

臨熙城的百姓家庭狀況我一外地人如何能扌莫得清楚,他這麼一形容,反而令我聽的雲裡霧裡,一頭霧水。

大抵是看出了我有點迷茫扌莫不清頭緒,小郎中在後麵又添了句:「宋大哥早幾年就掉水裡淹死了,如今宋連家除了他,隻剩下了一個寡婦娘,他娘聽說是從京城過來的,識文斷字,說話文縐縐的!那孩子平日裡也可精神了,生龍活虎的,往常最喜歡跟在縣令大人的屁股後麵轉,是個野猴子,猴精猴精的!個頭大約有這麼高……」

他伸手往自己月匈口處比了比。

這麼一形容,我就全意會了!

當即點頭認定道:「是!就是他!」

小郎中沉了臉色,惆悵的長嘆了一聲:「那孩子,已經沒了。」

「什麼!」陡然汗毛豎起,身子發麻,我激動的追問:「怎麼會!那孩子不是身強體壯的麼!怎麼會沒了!就算是染病,也不該這麼快就……」

後麵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了……

小郎中失落道:「是真的,草民不敢欺騙殿下,那孩子的病,就是草民給看的,那孩子是在草民的麵前走的……」

「不好,這孩子心脈斷了!」又一聲老者的驚呼,隨著一根銀針拔出後心,我懷中的小丫頭猛地身軀一震,一口鮮血浸濕了我整個後背……

鮮血淋漓不止,一汩汩從她口中嘔了出來。

「蝶兒!」我驚叫。

「快!快把殿下給扯過去,這血有病氣,快帶殿下趕緊去換衣物!閒雜人等全都退開,我們要給這孩子施針了,這孩子遭了打擊,怕是……罷了!先保住今晚再說吧!」江郎中焦急的吩咐著眾人,用眼神示意身畔的幾個中年郎中趕緊把小蝴蝶從我懷中接過去……

我被郎中們推搡著離開了小蝴蝶的床榻,花藜眼疾手快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我染血的衣物上,正要扶著我退出內室,三哥卻迎了上來,一把將我帶進了懷中,打橫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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