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共長生·天意如此（2 / 2）
「媂縈，嗬……」他乾笑，虛弱的低著頭，不再看我，「沒成想，到底是我低估了你對他的情……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輸了，這結果我認，要殺要剮，聽憑處置。
隻不過……媂縈，我或許僅僅隻是比你先死了一步而已，我死了，你也未必能活的久，也未必有機會，能與他長相廝守。」
這話……我卻是沉默了，沒法接了。
他垂首喪氣的笑著道「我惡靈族鎮守混沌淵十幾萬年，混沌淵如今是何情形，我們同你一樣清楚。混沌淵，就要毀了。
當初混沌淵初生裂痕，是閻君閻後與兩位皇子獻身填補混沌淵的，可惜，即便他們以命相博，也不過隻換來了須臾太平光景。
我父君在發現混沌淵裂痕並未被修補完好後，又為了在適當時候放出淵內鎮壓的那些上古惡靈，幾度破壞混沌淵，損毀混沌淵心。
前幾日混沌淵一戰，諸靈現世，縱使一個都沒逃出冥界釀成大錯，全部喪命於白旻帝君的手裡了，可混沌淵封印被破開，淵內惡靈沖出來的沖擊力，還是令混元淵的裂痕更嚴重了不少。
我若算的沒錯的話，頂多一個月，混沌淵便撐不住了。
媂縈，你是冥界之主，混沌淵若有個好歹，身先士卒的，必定是你。嗬，說不準到時候不僅是你，還有紫淵大帝，你心愛的白旻帝君，都難逃以身殉劫的宿命！」
「此事，用不著你來操心。」我甩袖寒了臉，沒好氣道「陸少君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本王的生死，尚無定數，而你的生死，卻是板上釘釘！」
「死，哈哈……」他厚著臉皮依舊在笑，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咬著牙不忘沖我放狠話「媂縈，縱然你機關算盡，此次混沌淵大劫，你也難逃一死！我等著你，等著你身歸混沌的那一日，等著你同我一樣，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局！」
魂飛魄散……
嗬！
我不願再同他多鬥嘴皮子，揚袖轉身便離開了死牢。
「好啊！那咱們就看看，究竟你我，誰才能笑到最後！」
出了地獄死牢的大門，我同迎上來的黑白無常下令道「明日子時，將惡靈族上君父子及那些參與叛亂的惡靈族陰官們全部帶入屠神口，斬首滅去元神，示眾！」
白無常恭敬領命「遵旨。」
黑無常見我離開死牢後臉色不太好，便不放心的啟唇試探著提議「王上……其實，你若願意，帝座若願意，我和老白大可助王上與帝座離開冥界，讓帝座與王上過上與世無爭的生活……
帝座不做天界儲君，王上不做冥帝……隻要不做冥帝，就不用去殉劫了……」
我腳下疾行的步子頓了一下，鐵青著容顏扭頭回望他，沒好氣的反問道「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同本王說這些，可是大罪！」
黑無常卻不怕反笑，擰眉麵色凝重道「我想給自己的親侄女兒謀一條生路，有錯麼？」
這番話聽入耳，卻如同一根銀針狠狠刺入了我的心脈，疼的我渾然一顫……
是啊，他隻是想保住自己疼愛的親人，又有何罪過。
抿了抿乾澀的唇，我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黑叔的手，執起，眼底一片氤氳，「黑叔，我不能走……白旻也不能走。我們兩人，都各有各需要肩負的重任，我們各自都有自己的使命需要完成……
我既不能自私的要求他放棄一切跟著我一起顛沛流離，四處逃亡躲避，做一對見不得光的亡命夫妻，不能將他從高高在上的天界太子，變成一個受四海九州唾棄的懦夫罪神，又不能隻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將冥界眾生置於不顧。
我若走了，冥界，乃至整個三界都會大亂，人間又不曉得要平添多少災難，世上又不曉得要犧牲多少無辜性命。我父君忠義仁慈一生，我這個做女兒的，不能給他丟臉。
我不能讓白旻跟著我一起做千古罪人。我是冥帝啊，當年祖神造出我，便就是為了應對此劫。我本就是為冥界而生，冥界供養了我這麼多年，我在冥界，有親人，有愛人，還有家……
有我即將出世的孩子，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冥界給予我的，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冥界被毀滅，盪然無存。冥界，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得守護它，我得替冥界眾生守護好它……
犧牲我一人，換得冥界數十萬載安平，值了。」
「縈兒。」黑無常眼中不舍湧動，憐愛的抬手扌莫了扌莫我的臉頰，聲音低啞道「真傻。」
我昂頭呆呆看著他，彎唇無奈一笑「傻不傻，我不曉得，我隻曉得，我是冥帝，冥帝就該為冥界而死。冥界不負我，我便不負冥界。」
「可……」黑無常哽了哽，難受道「就剩下九日了……」
九日……
對啊，就剩下九天了。
有點短，但是足夠了。
我深吸一口氣，沖著黑叔二叔強顏歡笑道「剩下這九天，我想和阿旻一起，過一過平淡的日子。餘下的事情，就拜托黑叔二叔，幫我安排了。」
黑叔二叔相視一眼，二人皆是不忍心，卻又無計可施，隻好點頭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