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年的筆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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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的材料

今天清早進公園,聞到一陣清香,就往荷花池邊跑。荷花已經開了不少了。荷葉挨挨擠擠的,像一個個大圓盤,碧綠的麵,淡綠的底。白荷花在這些大圓盤之間冒出來。有的才展開兩三片花瓣兒。有的花瓣兒全都展開了,露出嫩黃色的小蓮蓬。有的還是花骨朵兒,看起來飽脹得馬上要破裂似的。

這麼多的白荷花,有姿勢完全相同的嗎?沒有,一朵有一朵的姿勢。看看這一朵,很美,看看那一朵,也很美,都可以畫寫生畫。我家隔壁張家掛著四條齊白石老先生的畫,全是荷花,墨筆畫的。我數過,四條總共畫了十五朵,朵朵不一樣,朵朵都好看,如果把眼前這一池的荷葉荷花看做一大幅活的畫,那畫家的本領比齊白石老先生更大了。那畫家是誰呢……

我忽然覺得自己仿佛就是一朵荷花。一身雪白的衣裳,透著清香。陽光照著我,我解開衣裳,敞著月匈膛,舒坦極了。一陣風吹來,我就迎風舞蹈,雪白的衣裳隨風飄動。不光是我一朵,一池的荷花都在舞蹈呢,這不就像電影《天鵝湖》裡許多天鵝齊舞蹈的場麵嗎?風過了,我停止舞蹈,靜靜地站在那兒。蜻蜓飛過來,告訴我清早飛行的快樂。小魚在下邊遊過,告訴我昨夜做的好夢……

周行、李平他們在池對岸喊我,我才記起我是我,我不是荷花。

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是另外一種東西,這種情形以前也有過。有一天早上,在學校裡看牽牛花,朵朵都有飯碗大,那紫色鮮明極了,鑲上一道白邊兒,更顯得好看。我看得出了神,覺得自己仿佛就是一朵牽牛花,朝著可愛的陽光,仰起圓圓的笑臉。還有一回,在公園裡看金魚,看得出了神,覺得自己仿佛就是一條金魚。月匈鰭像小扇子,輕輕地扇著,大尾巴比綢子還要柔軟,慢慢地擺動。水裡沒有一點兒聲音,靜極了,靜極了……

我覺得這種情形是詩的材料,可以拿來作詩。作詩,我要試試看——當然還要好好地想。

三棵老銀杏

舅媽帶表哥進城,要在我家住三天。今天早晨,我跟表哥聊天,談起我想作詩,談起我認為可以作詩的材料。我說:「要是問我什麼叫詩,我一點兒也說不上來。可是我要試作詩。作成以後,看它像詩不像詩。」

表哥高興地說:「你也這麼想,真是不約而同。這幾天我也在想呢。詩不一定要詩人作,咱們學生也不妨試作。不懂得什麼叫詩,沒關係,作幾回就懂得了。我已經動手作了,還沒完成,隻作了四行。要不要念給你聽聽?」

我說:「我要聽,你念吧。」

表哥就念了:

村子裡三棵老銀杏,

年紀比我爺爺的爺爺還大。

我沒見過爺爺的爺爺,

隻看見老銀杏年年發新芽。

我問:「你說的是娘娘廟裡的那三棵?」

表哥說:「除了那三棵,還有哪三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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