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邊月滿西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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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桶涼水潑在魏大勇臉上,魏大勇打了個激靈。

隻是這個激靈來得卻不是那麼舒服。

頭很昏沉,他想伸手抹一把臉,卻怎麼也伸不出手來。

他掙紮著喊道:「快來人,三爺我手動不了了,聽見沒有,三爺我說話沒人聽見麼?」

車三千一揮手。

上去兩人扶起歪在地上的魏大勇,讓其跪在地上。

魏大勇剛努力挑起眼皮子,臉上又被潑了半桶水。

又是一激靈,這下他清醒了許多。

是車三千親自動的手。

頭發已經濕透,水珠劃過臉頰,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終於睜開眼睛的魏大勇看清蹲在他麵前的人。

不敢發怒,他的嘴唇有些哆嗦。

「大,大哥,您,您這是何意?」

車三千盯著魏大勇,笑眯眯地問道:「醒酒了?沒醒的話大哥再幫你醒一醒。」

被綁著的魏大勇半跪半坐的堆在那裡,身上還提不起力氣,他想歪在一旁,可惜他不敢。

晃了晃頭,又甩了甩,魏大勇剛要張嘴,一個巴掌打到他的後腦勺上。

車三千罵道:「讓你瞎晃盪腦袋,水珠都甩老子身上了知道不?你大爺的!」

罵完又是一巴掌。

魏大勇一哆嗦,不是這巴掌有多疼,而是他怕。

歪著身子躲著的他,一個順勢,又倒在了地上。

車三千嗤笑了一下,開口罵道:「瞅瞅你這德行,那點本事都花在小娘們肚皮上了吧,三爺的名聲倒是很亮哈。」

手上沾了些水,車三千嫌棄的看了眼渾身都濕漉漉的魏大勇沖著旁邊一招手,「你過來!」

那人走了過來,車三千手在那人衣襟上擦了擦,笑眯眯說道:「借你衣服用一下,回頭找老錢領二兩銀子,就說我說的,給你做身新衣服。」

車三千又對其他人說道:「都下去吧。」

沒想到這樣就有賞賜,那人連忙說道:「謝幫主賞賜,謝幫主賞賜。」

說完小心翼翼地護著衣襟,慢慢後退幾步,對這車三千行了一禮之後,退出門外,便加快步子,去找幫內賬房錢先生。

走慢了可不行,這幫主的「真跡」可是要給錢先生看的。

屋裡就剩下二人,魏大勇的酒已經被嚇醒了一大半。

他掙紮著想起來,奈何自己雙腿被捆得很緊,他扭了半天也無濟於事,便眼巴巴地看著笑眯眯的大哥,不敢出聲。

車三千似乎嫌棄地上有水,便向著一旁走去,拉了條凳子坐在那看著像條蟲子一樣的魏大勇。

「爬到老子跟前來。」

魏大勇眼巴巴地看著車三千,眼神裡有一絲絲的抗拒,可還是在那一扭一扭的,努力地向前拱。

車三千冷笑道:「是不是覺得委屈了?堂堂無敵神拳幫三當家的怎能如此受辱?要是老子,早就氣死過去了。」

魏大勇陪笑道:「大哥的話,比天都好使,一點都不委屈,不委屈。」

車三千看著拱著屁股,臉貼在地上努力抬頭看著自己的魏大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蹲在魏大勇麵前。

「看大哥我多心疼你,怕你脖子再酸了,可我就不明白了,怎麼好好的三當家的不當,你偏要生出那麼多歪心思來呢?你說你以前做偷兒是生活所迫,如今你這般做派,也是生活所迫?」

魏大勇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咧著嘴,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大哥說笑了,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幫裡的兄弟。」

車三千伸出手來,魏大勇見狀趕緊閉眼扭頭。

似乎有些嫌棄,車三千的手又收了回去。

哆嗦了幾下,沒什麼動靜,魏大勇又回過頭來。

車三千嘆了口氣。

以車三千的個頭,蹲在那裡像個半大的孩子,可在魏大勇眼中,卻是那麼恐怖。

車三千從小腿旁一抹,抽出一把小巧的刀出來。

刀隻有巴掌大小,被車三千捏在手中。

車三千身上藏有刀,這是魏大勇都不知曉的事,他冷汗直流,席間喝的酒似乎都隨汗流了出來。

車三千盯著刀身,緩緩說道:「說吧,張仲謙他們布莊的事兒,是誰讓你做的?」

魏大勇哭喪著臉說道:「大哥,我錯了,不該貪圖那點銀子的,我本以為他張仲謙就此離開咱們武陵城,以後再也不得見,所以才鬥膽,去辦了那件糊塗事,是我糊塗,大哥,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給幫中多弄些錢財而已,隻是沒想到大哥這般念著舊情,對張仲謙這般照顧,是我,都是我不好,,沒顧及大哥的麵子,大哥,便是如此,你也不至於這般對我啊,大哥,咱們可是把兄弟啊。」

車三千一聽,笑了。

他拿著小刀,在魏大勇臉上拍了拍,低聲說道:「有誰生下來就是個偷兒?出身不好,為了活下去,乾這偷雞扌莫狗的事,不是什麼正途,終究不過是為了一口吃的,可最後呢,扌莫來扌莫去便成了謀生的手段了。你們這幫偷兒,遭人罵,萬人嫌,再不開眼,遇上個狠主,比如你大哥我。」

車三千手上的力度有些重,還好是以刀身平拍 ,魏大勇的臉上沒有掛花。

「對,是因為我狠,你才叫得大哥。可也是老子願意給你們搞另外一條路,雖然不是最好的,可也比你們去偷強,可惜啊,就這你也不知道珍惜。是不是吃了饅頭想肉吃,吃到了肉又想著吃山珍海味?」

說到這,車三千盯著魏大勇問道:「我再問你一遍,是誰?」

魏大勇想說,可是他不敢,他怕他說出來會死得更慘。

車三千單手一揮,魏大勇「呀」了一聲。

「你大爺的!」

車三千跳了起來,捂著鼻子閃到一邊。

魏大勇看看周身,自己好像並未受傷,繩子竟然被大哥用刀子劃開了。

他胡亂拆掉繩子,爬了起來,剛欲上前,車三千開口說道:「你離我遠點,告訴你,老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誰?」

褲子都嚇濕了的魏大勇一咬牙,跪在車三千跟前說道:「大哥,真的沒有別人啊,是我鬼迷心竅,大哥,你就這麼不相信兄弟麼?」

車三千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魏大勇,隻覺得惡心,把小刀收了回去,他竟然解開了自己的外衣。

魏大勇也發現自己尿褲子了,車三千此舉讓他有些遲疑,難道是?

可是大哥的衣服,自己也穿不下啊。

車三千舉著衣服向前走了兩步,然後皺著眉說道:「死臭的,你過來!」

篤定了心中猜想,魏大勇快步上前,口中說著:「謝大哥,我,啊~」

車三千跳起來把衣服往魏大勇頭上一罩,掄胳膊就打,邊打邊罵道:「謝你大爺謝,還大哥?老子跟你斬雞頭燒黃紙了?他娘的,老子跟你好好說話你不說,非得逼老子動手是不是?」

車三千此時毫無與元夕和陳歲歲動手時的氣勢,若是有人在旁看著,會發現這個小個子,更像是無賴在打架。

被蒙著頭的魏大勇除了「呀!啊~」之類的聲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車三千一腳踹在魏大勇大腿彎處,繼續罵道:「站那麼高,累誰呢?老子跳都跳累了,你大爺的,到底是月要杆硬了哈,有人給撐月要了,老子告訴你,別以為那勞瑟琵找上你老子不知道,老子不過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而已,可惜你倒是塊兒硬骨頭,既然如此,便讓老子瞧瞧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門開了,車三千走了出來。

外麵等候的人看著把外衣卷著攥在手裡的幫主,沒敢出聲。

順手把衣服扔給一個人,車三千說道:「衣服賞你了,你帶上兩個人,去幫三當家的收拾收拾。」

莫名得了件幫主外衣的那人一愣,趕緊跪謝。

車三千找了身外衣重新穿好,車三千出了門,有兩天沒去那個小院子了,他有些饞她做的菜了。

魏大勇很是後悔,自己做的這叫什麼事兒,白挨了一頓打。

那勞大人找上來的時候,他滿口就答應了,本來去收銀錢的事兒就是他負責的堂口該做的事兒,再加上張仲謙馬上就離開武陵城了,很好辦的一件事,自己還能從中撈些好處。

勞大人可是說了,若是自己不嫌棄,他那二房小妾可就送給自己了。

大哥的那位才是三房,這麼算起來。

魏大勇心中一樂,點頭就答應了。

至於勞大人為何要神拳幫找張仲謙的麻煩,魏大勇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知道這張仲謙在武陵城多年,一直奉公守法,又從不少了神拳幫的保護費,按說官府這裡,不應該找其麻煩才是。

車三千卻是知曉怎麼回事,要不是當初張家布莊帶頭,恐怕他們神拳幫不會這般容易起來。

神拳幫的崛起可是讓勞大人自己少了不少收入。

勞瑟琵恨車三千麼?恨,可惜他還得捏著鼻子跟車三千稱兄道弟。

魏大勇很慶幸大哥隻是打了自己一頓,自己這個堂主的位置還是保住了。

車三千離開的時候跟他說了一句話,

「你記住了,隻此一次!」

——————————

上官子陌笑眯眯地看著霍棄疾,這麼明目張膽地看,感覺真好。

霍棄疾問道:「此話怎講?」

眨了眨眼睛,上官子陌說道:「說起來還是個意外,那個叫黃天霸的有個習慣,天天都去城隍廟上香,一天不落的去,咱們西涼城最誠心的恐怕就是這位賣肉的老板了。平日裡我也不關心他一個賣肉的上不上香,隻是這天天去上香之人突然不去了,可就有些奇怪了。我出去玩兒的時候剛好聽見大家議論紛紛,說這黃老板發跡了,上香也不積極了,如此會造報應的。」

霍棄疾笑道:「是我疏忽了,你可是去城隍廟查看了?」

上官子陌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人家就是好奇嘛,便去城隍廟看看,結果我從某個地方看到了一些印記,我便記了下來,回來說與爹爹聽,爹爹卻說這個印記他聽國師大人說過。」

霍棄疾點了點頭,拿起酒壇,卻敬了上官子陌一下。

小丫頭趕緊拿起自己的酒碗。

酒碗與酒壇子輕輕磕了一下,發出一點清脆的聲音。

上官子陌笑著一飲而盡。

西涼王在一旁大笑,開口說道:「不愧是老夫的種,咱們小陌陌是巾幗不讓須眉。」

微笑著點點頭的霍棄疾也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壇子,他說道:「其實不過是當年玄一門隨手為之的事情,想必各州之王應該都知曉,不過都是些常人罷了,隻是沒想到家父竟是與王上提起過,倒是讓我意外。」

西涼王笑道:「承蒙國師瞧得起我上官青雲,當初向令尊要墨寶的時候,令尊可不是白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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