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竹掃(1 / 2)

加入書籤

上官子明與霍棄疾對視一眼,隨即說道:「快請二位大師進來!」

慧遠先邁門而入,釋懷緊隨其後,入門後,二人雙掌合十,對著在座幾人行了一個佛禮,釋懷開口道:「讓幾位久等了,還請諸位見諒。」

上官子明笑道:「兩位大師客氣了,快快請坐,不過是在此喝上幾盞茶而已,大師,咱們這釋空門的茶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釋懷眼神一亮,看來那霍居士所言非虛。

與師父慧遠一同落座之後,釋懷笑道:「此茶采自釋空山深處,而這泡茶之水也是山澗清泉,我佛門中人,講究的是清修,這茶與水,不過是就地取材罷了,並非什麼名茶,世子殿下若不嫌棄,老衲可送與世子幾包嘗嘗。」

正放下茶碗的上官子明一抬眼看向釋懷,笑眯眯道:「大師此話當真?本世子記得父王也很喜好香茗的。」

釋懷心中一喜,隨聲應道:「自是要給王上備上一份的,還有霍居士以及這位將軍。」

霍棄疾說道:「霍某謝過大師好意了,不過涼州事了,霍某還要遠赴他州,隻怕無那煮茶的功夫,豈不白白浪費大師一番好意了?」

釋懷有些詫異,與師父對視一眼,看向霍棄疾說道:「居士這麼急著離開涼州麼?」

霍棄疾笑道:「有釋空門幾位大師,王上自是無憂,不過那割鹿樓一事,還要勞煩釋懷大師多加注意。」

釋懷點點頭道:「此事在接到令尊書信之後,我便有多加留意本門動向,至於釋遠師弟究竟是不是割鹿樓中人,老衲並無確鑿證據。」

霍棄疾點了點頭,說道:「大師,雖是你釋空門內部之事,不過我還是要冒昧地問上一句,那吐蕃的禪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聽釋遠大師所言,隻怕此事沒那麼簡單。」

自打進屋落座之後就開始閉目參禪的慧遠睜開了眼睛,緩緩說道:「此事,倒是與老衲有些關係。」

慧遠雖是釋懷之師,不過如今釋空門住持已是弟子釋懷,所以門中事務理應由釋懷搭理,因而他進門之後並未多言,隻是安坐在一旁。

法堂的釋法與空見已是帶傷之身,況且此時也不宜出來議事,畢竟傷了他二人的霍棄疾就在屋內。

戒律堂首座釋遠被關,剛剛接替首座之位的空聞正在戒律堂安排釋遠,至於那三名釋遠的親信,也已經被關了起來。

慧遠親自出手,這三人連個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況且,他們也不敢反抗。

釋遠在前殿根本沒有得手,已經是大勢去矣,他們再出去,未必能得到他們想要的。

至於練武場上的百名武僧,已經被空聞叫回門內,與其讓他們對著那幾百名侍衛大眼瞪小眼,不如將眼睛瞪在戒律堂。

對於這百名武僧而言,空聞的話最管用。

這釋空門中,能來陪釋懷議事的,便隻剩下慧遠大師了。

霍棄疾的意思他已經對釋懷說了,而他並未左右釋懷的意見,隻是對著釋懷說道:「佛祖想看到的,不是我們如何賣力地對人言我佛如何的好,而是要世人能夠感受得到,佛其實就在他們身邊,甚至是他們的心裡,我們不是把佛傳遞給人,而是在告訴世人,如何找到自己心中的佛。」

釋懷似乎明白了為何霍棄疾願意再次以禮登山。

有禮方可平心靜氣講理。

原本慧遠不欲多言,不過霍棄疾此問涉及上一輩的恩怨,他便出言相告,這吐蕃的禪宗是如何建立起來的,如今與他們釋空門又是何種關係。

在慧遠擔任釋空門掌門之前,他與慧明分別任法堂與戒律堂首座。而不知為何,最終他們的師父沒有選擇呼聲很高的慧明接任住持一職,而是選擇了慧遠。

慧明問其師何故,師父對他說,慧遠的佛法修為要勝於你的,而你好勝心又強,不適合做我們釋空門的住持。

慧明沒有與師父爭辯,因為事已至此,多說無用,不過他卻打著包裹,離開了釋空門,遠去吐蕃。

他告訴慧遠,我要證明,我的佛法不比你差。

而慧明其實不知,便是在修為上,他也比慧遠弱上一籌。

十多年之後,慧明曾經歸來過一次,再離去時,帶走了他的大弟子,釋弘。

對此,願意見到佛光普照的慧遠並未阻攔,還贈出大量經書。

禪宗,便是慧明與釋弘一手建立起來的,不知為何,慧明卻並未擔任禪宗首任住持,而是由釋弘擔任。

說到這裡,慧遠大師似乎有些累了,他對著弟子說道:「釋懷,接下來的事由你來說吧!」

釋懷點了點頭,對著霍棄疾三人接著說道:「此事,倒是老衲忘了我佛教誨,生了貪念,釋弘是我的師兄,他在吐蕃建立禪宗之後,並未與我釋空門脫離關係,那時師父已經把釋空門掌門方丈一職讓位於我,他老人家靜心精研佛法。」

說到這裡,他起身對這上官子明行了一禮說道:「世子殿下,是老衲之過,令王上受了委屈,如今王上這般對我釋空門,更令老僧汗顏。」

上官子明連忙起身阻擋說道:「大師萬萬不可這般,父王在信中明言,佛法是好佛法,但迫人讀之,卻是與佛理背道而馳了,如今霍先生與我來到山上,就是要與大師商議,怎樣去弘揚佛法,讓我涼州子民心甘情願地禮佛敬佛誦佛。」

霍棄疾在一旁輕輕點頭說道:「釋懷大師,我佛常說,回頭是岸,既已回頭,又何須如此執著呢?」

釋懷微微轉身,對著霍棄疾行了一禮說道:「阿彌陀佛,居士所言甚是!」

霍棄疾站起身來,身形微側,算是受了半禮,隨後伸手虛引道:「釋懷大師無需這般客氣,快快請坐。」

釋懷再次落座之後,繼續說道:「是那釋弘與我聯係,言其禪宗仍尊我釋空門為上宗,另外便是居士與世子所知曉的事了,他得到了吐蕃王的支持,便起了心思,妄圖插手天下大勢,老衲便聽信了他之言,派了釋法與空見去了王府,至於為何沒派釋遠去,便是老衲也存了個心思的。」

釋懷沒有多言,可在座之人,除了聽不太懂的邢雲旗之外,其他人都明白。

釋遠是釋弘的師弟,若是他去了王府,隻怕會真的對西涼王下了殺手。

而釋懷也未必是真的心懷天下蒼生,什麼涼州之亂,萬民遭殃,而是若涼州真的亂了,吐蕃王帶人攻了過來,他釋空門可得不到半分好處。

得到好處的,隻有禪宗。

可他之所以選擇派釋法與空見過去,是在表明一種態度,一種給禪宗的態度,一種給西涼王的態度。他在告訴禪宗的釋弘,他禪宗有吐蕃王的支持,他釋空門身後同樣有西涼王,而釋懷還想讓西涼王知道,釋空門的高手,可以要了他的命,同樣可以保護他的命。

西涼城修建寺宇,同樣在他的計劃之內,他不介意宗門搬離釋空山,在這裡,又有幾人來此上香敬佛呢?

天下,隻有落月城的白馬寺是不夠的,遠遠不夠的。

隻是他沒想到,會出現霍棄疾這個意外。

當霍棄疾初次登山的時候,釋懷便覺得此事恐怕會生出意外,便傳信給釋法與空見,要見機行事,而釋遠當時說的話,便已經讓其起疑。

他根本信不過釋遠,因為釋遠是釋弘的師弟。

至於什麼割鹿樓中人的說法,他不過是說給門中弟子們聽的。

他畢竟是釋空門的掌門。

無論是對西涼王下手,還是對石昆城的世子出手,對釋空門而言,都是一件壞事。

所以在釋法與空見歸來之後,他選擇了等。

還好他的師父慧遠大師幫助了他。

而慧遠大師,其實早已洞悉一切。

該爭的時候,也得爭一爭的,世間萬事,忍一時也許會風平浪靜,隻是一味退避,未必就能海闊天空。

沒有人能忍一輩子的。

釋懷語畢之後,屋內有些沉寂,邢雲旗看看師父,又看看其他人,扯了扯霍棄疾的衣角說道:「師父啊,這裡有些悶,我出去玩兒一會兒可不可以?」

霍棄疾笑道:「去吧,畢竟你在這裡生活了大半年呢,再下山,卻不知何日才能歸來了,多看看也好!」

「嗯!」

邢雲旗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上官子明說道:「世子大老爺,能不能借我兩名護衛哥哥啊?」

上官子明一愣,這小光頭,還知道保護自己了,轉頭看向公孫日月說道:「拿來吧!」

公孫日月一愣,隨即掏出一塊兒月要牌出來,遞給邢雲旗說道:「給,拿著這塊兒令牌,外麵的人你隨意調遣。」

邢雲旗笑嘻嘻問道:「那,讓他們做什麼都行麼?」

公孫日月笑道:「做什麼都可以,不過你可要想好了,你師父可在那坐著呢!」

邢雲旗看了眼霍棄疾,輕聲說道:「師父,我不做壞事的。」

霍棄疾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子小腦袋瓜子裡麵想的是什麼,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便笑著說道:「我相信你,去吧,別給大師們惹麻煩就行!」

邢雲旗咧嘴一笑,轉身要出去,又站住了腳步,對著釋懷大師行禮說道:「方丈大師,我可以去後山麼?」

初聞邢雲旗要兩名護衛,釋懷心中有些不喜,這時聽邢雲旗這麼問道,便是笑道:「去吧,山中走獸頗多,你要多加小心,萬物有靈,若非不得已,記得不要傷了它們性命。」

「嗯。我會的!」

說完邢雲旗跑了出去,隨他而去的,正是之前在殿外護著他的那兩名護衛。

邢雲旗走出之後,霍棄疾笑道:「敢問釋懷大師,佛經有雲『佛觀一碗水,四萬八千蟲』這水飲還是不飲?這咒念還是不念?」

釋懷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號,正色道:「水要飲,這咒也要念。」

霍棄疾喝了口茶道:「如此說來,大師豈不是自欺欺人了?」

釋懷微微搖頭道:「觀水是佛心,念咒亦是佛心,並非自欺欺人。」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仙俠相关阅读: 開局簽到送封號鬥羅 從離婚開始的文娛 誅仙武途 我是個假的聖人 我不是劍魔 重生在美利堅賣泡麵 史上最強人王 我們轉世者不修仙 神級狂兵 官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