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什麼是情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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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眼前小和尚叫自己禿子,釋弘毫不在意,其身後兩名弟子麵露慍色,剛要出言嗬斥,卻釋弘抬手製止。

釋弘遙望山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佛法在心,可心又在何處?

在異國他鄉創立禪宗的他,深受吐蕃王敬重,受吐蕃萬民敬仰,可他的心中,卻從未把吐蕃當成他的家。

因為那裡本來就不是他的家。

他不僅頭禿,他的心也禿。

佛曰,四大皆空,他是禿,不是空。

是他釋弘佛法不夠高深麼?

這個答案釋弘心知肚明。

即便佛法不夠高深又能如何?他不還是禪宗之祖,吐蕃人眼中的聖僧。

見過了雪域高原的遼闊,見過了眾生朝拜的信仰,見到在吐蕃人心中恍若神明的恩師,釋弘心中產生了一個宏大的構想。

他要歸來,以王者的姿態歸來。

他要打造一個佛國,而他,將會是第一任佛國之主。

悟能見眼前之人不理睬自己,還直勾勾地看向山門,便單手叉月要,伸出另一支胳膊指向釋弘道:「看你們這身打扮,可不像我們涼州人士。」

釋弘笑了笑說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悟能皺了皺眉,看向釋弘道:「能不能好好說話?別以為會念些經文,就是我佛家弟子了。知不知道什麼叫佛在心中,而不是在口中?」

說完他又轉頭一指不遠處眾武僧習武之地道:「我勸你們還是老實點,瞧見沒有,那可都是我們釋空門的武僧,瞧見那位拎著武棍的僧人了麼?那是我空山師兄,我們釋空門武僧總教習。」

釋弘向那邊看了幾眼,回頭問向身後弟子:「如何?」

其中一人畢恭畢敬答道:「隻是聲大而已。」

釋弘笑了笑,還是在吐蕃好,那吐蕃王恨不得他禪宗的弟子越多越好,越厲害越好。

釋弘知道紮魯多金的心思,僧侶有戒,沒有子嗣的延續,就算禪宗勢大,依然不會威脅到他的王權。

悟能聽得很清楚,不過他沒有理會那人的話,因為他覺得那人說得對。

釋弘又轉過頭來看向悟能笑吟吟問道:「你稱呼空山為師兄,這麼說來,你是空字輩的弟子了?」

悟能瞪了眼釋弘,撇了撇嘴道:「誰說叫空山師兄我就一定是空字輩的弟子了?你聽好了,我法號悟能。」

釋弘微微皺眉。

這釋空門何時這麼亂了?悟字輩的稱呼空字輩的為師兄?看來這釋空門真的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問道:「那你又是哪位大師的弟子?」

見眼前這位問起自己的師父,悟能來了精神,挺了挺月要板,然後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和尚雖小,卻是拜在釋塵大師門下。」

釋弘點了點頭,難怪。

這位釋塵師弟,可從不給他這位師兄麵子。

不過悟能這個法號,還是亂了輩分,真不知道釋懷這個方丈是怎麼當的,竟然由著釋塵如此胡鬧。

眼見竹掃是編不下去了,悟能便將竹子收攏在一處放好,留待明日再編,拿起工具,準備返回山門。

編了這麼久,他也有些餓了。

至於眼前這幾人,他可不管了,自己又不是看守山門的,他們愛找誰找誰,可不乾他什麼事兒。

再說了,哪有拜訪山門不先報上自己名號的?

眼見悟能晃著一身肉要走,釋弘追問道:「悟能小師父,我記得釋空門的武僧總教習是空聞大師的,不知何時換成這位空山大師了?」

悟能吃了一驚,已轉身的他又轉過身來,瞪眼看向釋弘問道:「你知道的還不少啊,竟然知曉空聞師兄的名號。空聞師兄曾經是武僧總教習不假,可如今,他已是我釋空門的戒律堂首座了。」

釋弘聞言,一把拉住悟能的胳膊問道:「那原來的戒律堂首座釋遠呢?」

被釋弘拉住,悟能覺得胳膊被他抓得生疼,便扭著身子嚷嚷道:「你乾什麼?乾什麼?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釋弘鬆開了手,麵色有些陰沉,低聲道:「阿彌陀佛,是貧僧失態了,還望小師父為我解惑。」

釋弘此番前來,除了與釋懷好好聊上一聊之外,還準備把師弟釋遠請到吐蕃去。

他敢隻帶兩名弟子回釋空門,除了心中篤定釋懷不會與他翻臉之外,釋遠的存在也是他的底氣之一。

釋弘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難怪已許久沒收到師弟的傳信,而西涼城那邊始終沒有動靜。

他猜到,釋懷不會輕易聽信自己的,所以在收到高陽城那邊用兵的消息之後,他與吐蕃王交待一番,便帶人速速來到石昆城。

釋弘樂得見到西涼對巴州用兵,隻有他們向東推進,涼州西邊的吐蕃才安全,才有機會從背後給西涼一刀。

悟能忽然覺得眼前這人變得有些嚇人,就跟大殿中那個怒目金剛一般,他向後退了兩步,有些怯生生道:「釋遠大師就在山門內,你要找他,就自己去找好了!」

聽聞釋法還在釋空門內,釋弘的心稍安,不過他依然覺得,事有蹊蹺。

按道理,釋法可還未到當個閒散長老的年紀。

難道是因禪宗之事,釋懷對師弟下手了?

心念閃動,釋弘對悟能說道:「小師父,還望幫忙通傳一聲,說吐蕃故人,來此求見釋遠師父。」

悟能看了眼釋弘,一拍肚子,輕哼道:「你說見就見?連個名號都不報上來,誰會見你?」

釋弘看向悟能,沉默了片刻,轉頭對身後其中一名弟子說道:「還是你去吧,我看這位小師父是不願意幫忙通傳了。」

那名弟子低頭稱是,向著山門方向走去。

見釋弘不用自己通傳了,悟能不再理會他,也腆著肚子,甩著衣袖慢悠悠地向著山門方向走去。

心思縝密的釋弘選擇了在山門外等候師弟,若是出門相迎之人不是釋遠,那就說明釋遠那裡真的出了意外。

他所帶兩名弟子,都是吐蕃人。

禪宗上下,除了他釋弘,其餘皆是吐蕃人,大多數還是窮苦之人出身,也就是吐蕃權貴眼中的賤民,這也是紮魯多金不怕禪宗生出意外的的原因之一。

在普通的吐蕃人眼中,他們身為賤民,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沒人敢心生質疑,就算入了禪宗,依然如此。

佛曰,眾生平等。

可禪宗的佛經之中,卻沒有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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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漸漸靠岸,老舟子將長篙插入水中,彎月要拾起船頭粗粗的草繩,掄了兩圈之後向前一拋,便套在了小碼頭旁的木樁之上。

將小船停穩之後,老舟子對著船艙喚道:「客官,到岸了!」

船艙內的闞畫子透過小窗,眯著眼睛看向遠處。

想不到她二人竟然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畫筆等用具已收拾好放入小竹箱內,聽得老舟子的聲音,他提著小竹箱弓著身子從船艙走了出來。

老舟子沖其笑了笑。

其實以闞畫子的身高,可不用將身子弓得這般厲害。

闞畫子從懷中扌莫出一小塊兒碎銀子遞了過去,老舟子臉上的褶子又堆在了一起。

這位麵黑的客官心可不黑,每次出手都這般大方。

闞畫子輕輕一跳,上了岸。

將小竹箱背好之後,他沒有急著走開,而是從懷中掏出小銅鏡,細細打量起來。

發型沒有亂,但他依然習慣性地抬起右手向後捋了捋頭發,然後輕輕一甩頭,再滿意地點點頭。

這動作,真他娘的帥。

元夕與呂關雎慢悠悠地向著湖畔小碼頭走去,眼見有人下了船,呂關雎笑著說道:「元大哥,這船空出來了,快,我們快過去。」

說完拉著元夕的手快走兩步。

心中想到,我又不瞎,元夕嘴上卻笑著說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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