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華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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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影從信上抬起眼來,眼神就又像昨晚似的陰鷙。

秀英心裡慌得很,脫口而出:

「官人!這不是我寫的!」

可是他明白,顧影不會相信的。

他眉間墨跡已乾,盤中帶著酒香的墨汁卻還沒乾,眉筆現在就搭在墨盤的沿上呢!妝奩盒子開著,已被他翻動過的痕跡實在很明顯。而他的手裡,此時此刻,就握著那支信中提到的玉簪!

但他若不開口,便更像默認。盡管知道沒什麼用,還在試圖解釋:

「官人,你看這信,並不是我的筆跡呀,紙上還有折痕。若果然是我寫的,此時也應該是剛剛寫成,哪還來得及折起?官人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從何而來,我也是剛剛拿到、剛剛看到,我……」

顧影淡淡道:「那怎麼慌成這樣子?」

秀英麵色又是一僵。

這一桌子鋪排,加上她眼中的無聲指責,讓他慌得一塌糊塗。三兩句對話之間,一直在拚命強調和撇清自己……

這態度,不言而喻。

他竟然把這事,認下了。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顧影勾起嘴角,勉強笑了笑,「我們已經是妻夫,看在李家恩情的份上,我怎麼會不知好歹呢?」

「官人……你別這麼說。我是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噓——別慌。」顧影柔嫩手指輕輕點了點秀英的嘴唇,「我是真的信你,也是真的感恩。你急什麼?」

秀英一時百口莫辯。

看她的神色之間,似乎早就有了定論,根本不會相信他的解釋,認定這樁婚事就是樁接盤的陷阱。

其實,不止是她。換了誰來,看到這些情形,這個結果,都會下一樣的結論。

這一支玉簪,一封信,就這麼小小兩件東西,事關他自己的、李家的、顧氏外祖家的,這一大群人的名譽,他怎麼能不急!

但他越急,看在別人眼裡,隻怕越脫不開關係。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秀英心裡安慰自己,「相信官人自有決斷,相信清者自清。實在不行,王家和我家都有高堂坐鎮,一定不會汙蔑了我的清白……」

盡管完全沒有良心,但顧影可不缺乏欣賞美人的意興。秀英此時心中大亂,臉頰布滿羞恥的緋紅,悄悄咬著嘴唇犯難的模樣,在她眼裡看著,心神也微微激盪起水波。

這可比昨晚婚禮時的妝容,還要漂亮幾分。

若不是想要再施壓力,將他的顏麵踩到底,她此時就該再復習一番昨晚的功課,好教人溫故而知新。

子曰,不亦樂乎?

「你說……你是『才得到』這東西?那你人都沒有出屋,能從哪裡得到?」

「這個櫃子——」秀英急忙拉開櫃子給她看,「就在這裡,兩件衣裳中間。我拿起衣裳,它就落下來了。」

顧影不說話,隻是稍稍傾斜了一下身子。

秀英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她這才開口,漫不經心地:「哦,那這邊離妝台還挺遠的。」

「我……又犯錯了……」秀英微微閉上眼睛,想。

他在妝台旁邊,筆墨之前,被她捉賊捉贓,卻說東西是從櫃子裡掉出來的。

誰信?

顧影卻又加了碼:「郎君,要不然咱們回來再論?這會不早了,我也得梳起頭來了。穿件和你搭配的新衣裳,先去拜堂上二老,敬了茶,她們還會給你發紅包的哦。」

她手都伸到櫃子裡了,翻了兩下:「一早起來,又是寫信,又不是寫信的,我倒給弄糊塗了。這櫃子裡,可都是郎君的衣裳。我的,在旁邊。」

她這麼說著,把自己的櫃子拉開,若無其事地拿出新衣。

秀英心中懊惱:「是啊!這櫃子裡都是我的衣裳,我說衣裳中間的信不是我的,怎麼能解釋得通!更何況那信中,特意提起授受之事,還夾著我的玉簪!」

顧影卻像是聽到了他心聲似的,又提起:「郎君這玉簪,雖說是你的,可也能算是我的。郎君,咱們妻夫,也該有個信物不是?你就把它給了我,可好?」

秀英情知授人以柄,但躲不過去。剛要把手中玉簪遞過,顧影卻是一笑:「這碧玉簪子,樣式挺規整的,我看女子男子皆可用得。不如郎君為我盤發之時,就給我戴上吧。」

「是……官人。」

顧影穿了新衣,卻把那信折起放在自己袖中。

秀英個頭比她稍高些,一路跟在她身後往正堂走,眼下所見的,盡是那玉簪晃動的綠色影子。

「公子,你是不是還在害羞呀?臉紅得很。」春香在一邊小聲笑道。

「春香,」顧影頭也不回,「我們家這花園,石子嵌得挺淺的,特別容易鬆動。你可扶好了公子,別讓他跌了跤。」

「哎!」

春香不明就裡,果然伸手扶住秀英。

隻聽秀英柔順地答道:「多謝官人關切。其實我一向步子都穩,絕沒有行差踏錯的,還請官人放心。」

顧影輕聲一笑:「我的郎君,家教甚好。」

秀英卻身子一顫,低聲道:「官人,取笑了。」

「真心話。」

顧影步子不停,一路往前。

春香簡直扌莫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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