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誰(1 / 2)
顧芸微微一怔。
「你說什……」
隨即心中靈光一閃,忽然就明白了。
「那時不過少年意氣,棋路攻勢太甚,言辭咄咄,冒犯了那位小公子,還折了他一隻胭脂紅的茶杯。後來各自遠航,便以一條珊瑚釧賠給他,才惹來一句含著怨的『保重』。」
阿光深吸一口氣,心中冰冷。
「是她,是她……
「可是,為什麼陰差陽錯,成了這樣?
「哦。對,原是我的相貌、命格,都不配這樣的才娘。隻有給她的姐姐沖喜,才能輪得到我。」
他怔忡地站著,失魂落魄的,一時竟不知該怨誰。
卻聽顧芸輕輕地道:「多可惜呀,我心裡還想著你,咫尺之間卻已經是天涯。」
她深深嘆了口氣,轉頭匆匆地走了。
阿光還站在那,看她走遠的背影,梅兒端著藥碗,從廊下剛走過來,叫了一聲:「少爺。」
阿光一驚,轉過身來。
梅兒道:「小姐的藥熬好了。」
「哦。」阿光柔和地道,「從前這事是你管的,以後不用報備了,依然好好做就是。」
梅兒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些奇怪。
「我好像記得,我剛才還在院子裡,跟在少爺身邊呢,怎麼一晃神,就出現在藥爐子那裡了?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熬的藥?小姐也不到吃藥的時候啊?我熬的又是乾什麼的藥啊?
「奇怪……怎麼回事,是我犯糊塗了?嗯,熬都熬了,還是端過來給小姐吃了吧。
「不行不行,還是好奇怪。一定是我老想著少爺要處置我,心裡太緊張了。我還是回屋裡守著小姐,順便繡個花,冷靜一下。」
無情仙卻舒了一口氣。
「阿光這顧頭不顧尾的,就是沒有顧影周全。怎麼連身邊的人都不處理好,就自顧自地和顧芸說起話來了?幸好我趕緊把梅兒丟到屋後熬藥去了,不然可怎麼辦?」
阿光自己,卻還沒覺察這一切。
他沉浸在有些模糊的回憶裡,仔細去尋找細節,卻也不能讓它更清晰。
船帆的影子,夕陽的斜暉,照著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麵。還有船艙內一豆昏黃的燈下,隔簾細語,兩人無眠。
話語之間,不像尋常小兒女那樣說詩詞歌賦,談的盡是周圍幾個強敵對大夏的覬覦之意,大夏又該如何應對。互相不能說服,就擺起了棋,代替開陣廝殺。
望著棋局苦思冥想時的好強之意,引出幾句模糊口角。伴著一聲驚呼,紅色影子在夜裡一閃,便投入了江水。
天色微明,燭火將盡。簾後伸來白皙的雙手,從手腕上褪下溫熱的珊瑚釧,遞了過來……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不是她……」
阿光完全亂了。
「小姐,起來吃藥吧。」
顧影昏昏沉沉中聽到有人在叫,皺了皺眉,睜開眼睛。
天色擦黑,看來又虛度了一個下午。她自己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卻還是月要身乏力,挪動不得。
梅兒見了,就把藥碗放下,伸手去扶。但他力氣小,主仆兩個費了半天勁也沒起來,阿光實在看不下去了。
「梅兒,你拿著碗,我來吧。」
顧影的臉剛才還沒有血色,這一下接觸,猛然就紅了。別過頭不太好意思給他看到,沒想到他完全沒在意,兩手環抱著她,一提,將她強行拽起,往床頭一比劃,就鬆了手。
「嘶——」床頭欄杆硌死人了!
梅兒小聲提醒:「少爺,你把旁邊那條被子拉過來,墊著小姐的背,再用枕頭墊住小姐的月要……」
「啊?哦……」阿光手忙腳亂。
梅兒在一邊簡直沒眼看了。
她們這新少爺,真的完全不會伺候人。一手拽著被子,一手拽著小姐,兩邊同時動,隨手調整著角度。這手勁也太大了,又不知道收一收,把這麼嬌貴的小姐拽得像條麻袋。
嗚……小姐好慘。
但顧影本人才沒有這樣想。阿光肯動手照顧她,就已經很好了。最後被他按著肩膀固定下來,也不覺得冒犯,微微笑著看他。
梅兒遞過來藥碗,顧影喝了碗那麼苦的藥,心裡都是甜的。
阿光已經換下了那身滑稽的禮服,穿著輕便樸素的裝束,並不像個大家公子,卻像個尋常男兒。當然,在這個世界裡,應該算尋常女子。
不行不行,不能深究,有點亂。
總之,阿光就是阿光,他又陪在她的身邊了。
今天折騰好久也沒吃什麼東西,藥一下肚,還真的提醒了顧影,有點餓了。
「那個……看天色也不早了,梅兒有備晚飯嗎?」
阿光淡淡道:「我備了。」
顧影好奇:「哦?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