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奉旨恩愛(1 / 2)
太陽升得高了,顧影的小院裡才有了動靜。
一早醒來,阿光就拿被子把頭蒙上了。顧影睜開眼,看身邊仿佛窩著一個大蠶蛹,忍不住就笑了。
「阿光,乾嘛呢?」
她抓著被子邊緣往下拉,阿光就縮在裡麵不願意露頭。相持了一會,她可拗不過了,拍拍他肩膀大概的位置問:「不起床了嗎?」
被褥緩緩展開,露出阿光發紅的雙頰和濕潤的眼睛。
「妻主……」
「嗯?」
「我爹爹都說了不讓我和你親近的……可是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住想多和你待著。然後我……我……」
他更不好意思了,又想埋回去。
顧影笑著拽住被子邊緣,不讓他逃:「妻夫之間都是這樣的呀,食髓知味,不是說忍就能忍的。更何況,這又不是壞事。」
「可是你身子不好……」
「你侍奉得很周到啊,這樣不會傷身的。」顧影說到這,忽然靈光一閃,「哎?先前你還一竅不通,現在怎麼突然『會』了?看了壓箱底了?」
阿光抿著嘴,紅著臉,猶豫了一會,小聲道:「是上次回門的時候,爹爹和哥哥他們教的。」
「他們教你一堆這個,然後跟你說不要纏著我,怕我傷身?」顧影好氣又好笑。
「是哦!」阿光這才發現不對。
他又想了想,試著解釋:「當時是他們說了:『你妻主身子不好,你就要多注意一些……』之後才和我講的。我想應該是關心我們的意思吧。」
「嗯。」顧影笑著點頭。
阿光有點懊惱:「那還是我自己不好。」
「沒有啦。算算日子,從咱們回門到現在,這都多久了?我早就養好了精神,這就不算傷身。」
阿光對她,總是沒有懷疑。隻要她能自圓其說,那就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十分順利。
兩人之間多了些新婚燕爾的氣氛,甜膩膩地化不開。梅兒一進屋,就覺得自己被醃成了蜜餞。
「哎喲,這兩個人真是……也不知道避著點旁人。不過,梅兒我怎麼能算旁人呢?」
他計較得還挺快。伺候完梳洗,又美滋滋地坐門口繡花去了。
什麼?還有打包行李的差使?
那哪有小兩口話別重要呢?他可是非常懂這個輕重緩急的。
眼看顧影離家的日子隻剩下一天了,鄭氏主夫一臉喜氣盈盈的。
他已經想好了各種計劃。那些夫郎們口口相傳的訓誡之道,終於有了實踐的機會,讓他還怪期待的。
「明天,隻要等到明天……」
「聖旨到——」
鄭氏愣了愣。
「這不年不節的,下的什麼旨啊?」
好在英勛侯府接聖旨如同家常便飯,一有這事,仆從們就很熟練地忙碌了一番。不大會工夫,在正廳擺了香案,把宣旨的宮侍也請了過來。
鄭氏和顧影穿了朝服,阿光穿了身隆重的正裝,靜悄悄地跪拜之後,宮侍就展開聖旨,念了一遍。
其實聖旨也沒什麼大事,隻是特別允許了顧影去前線可以帶上夫郎隨行。為保護顧影的安全,特許阿光著盔甲、帶兵刃的權利。
這就是顧影向昭宗求的恩典。
按照規矩,武將出京,需要把家眷留在京城。這道特別的旨意,雖然有昭宗打包票,但在擬定旨意的過程中,肯定會遭到一些反對,不會順利下達。所以顧影和誰都沒有說。
顧影跪拜後要去接過聖旨,隻聽宮侍又道:
「小顧將軍,皇上特別吩咐:
「雖然潘郎君是將門之後,但畢竟沒有誥命品級,也不在軍營編製之內,按照舊例,隻能領隨侍妻主之責。從出發之日起,他必須待在你的身邊,無論晝夜,皆寸步不離。
「若是你好大喜功,以夫郎代戰,便是辜負了皇上的信任。若潘郎君有私自行動、帶隊領兵等越矩之事,要按欺君之罪論處。
「若是小顧將軍都明白了,那便接旨吧。」
顧影聽了就懂了。
這些話大概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皇上和輔政的重臣們做交換的條件吧!
她隻是覺得她自己去前線,把阿光丟在家不太放心。但是,朝堂上各方都認定了她是個平庸之才,就認為她想帶夫郎上戰場,是要在戰事上串通潘家作弊,狂刷軍功。
所以,她們特別費心機地考慮了這件事,想出來的辦法就是限製阿光的活動範圍,卻沒注意到,「不分晝夜」什麼的措辭,對新婚燕爾的小妻夫來說,簡直是奉旨秀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