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回 一念不起,一塵不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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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另一邊麵孔的不是軟玉溫香的嘴唇而是紙筆。季恆癟癟嘴, 心裡頭連說姐姐小氣,嘴角卻掛著收不攏的笑意。輕蘸姐姐磨好的墨,手上不停在紙上畫個香爐, 塗黑其他部分當是香灰,之後做了個掃地的動作。

季清遙略一思量, 便已領悟季恆這苦工樣是怎麼來的。佛道善幻術,稱量的是季恆的心境, 此事不可說破,一說破便有了應對法門。說是懲罰磨練, 明空對季恆不可謂不負責任, 說得倒也不錯, 臨陣對敵之際, 需季恆自行了悟。

而季恆眼巴巴望著她,雙目如波光湖水, 懵懂憧憬, 像極了七霧穀裡撞入刀口的獐子小鹿。她稍加斟酌後道「禪宗五祖老邁之時,把弟子召到跟前, 命他們寫偈子,道是誰寫得好,誰寫得了悟佛意, 他便將衣缽傳給他,立他為六祖。五祖門下最出色的徒弟神秀寫了一句身似菩提樹,心似明鏡台,時時勤拂拭, 莫使惹塵埃。另一個打雜的慧能則寫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我隻能說到這裡,此中區別,你自己去想。想不明白不要緊,多想幾日便明白了。明日問問你那明空仙師,雜役差事要如何。」

禪宗講求慧根,求頓悟,力求明心見性,要季恆這個毫無靈性慧根的凡夫俗子去感悟佛語偈子,實在難為。一連數日,季恆抓耳撓腮,隻以蠻力對抗,無論香灰塵埃,在她的靈壓之下統統化為虛無。

雖則靈元有限,但剩下的香灰逐日減少。到第七日,大殿之內的香灰隻有第二日的一半,要說在短短數日之內靈基擴充,靈元日益增長,季恆不信自己有這本事。即便她不似首日那般亂搞,任由香灰擴散,香灰卻還是在源源不斷落下的。剩下的少,隻可能是香灰落下的數量減少。

香灰掉落的數量和什麼有關呢

次日,季恆坐在香爐前的蒲團上,注視著眼前的信香,凝神細思。想到姐姐說的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似有所覺。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她像是在這裡,又像是在別處,仿佛聽到書院放學後大家嬉笑打鬧,又仿佛聞到了大飯堂幾百年如一日的靈食氣味。

眼見信香成灰,寂然落下,季恆猛然驚醒,一轉眼的功夫已是午時時分。

兩個時辰過去,香灰隻有方才落地的那一攤。

若非受止語限製,季恆真個要喊出聲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紛亂心緒好比香灰,念頭煩亂,香灰簌簌落下,心中澄明,灰不下落。

一念不起,一塵不染。

想通此節,季恆情不自禁翻了幾個跟頭,無聲大笑。興奮癲狂之際,幾捧香灰落下,她不過略掃一眼,全然不以為意。

無論佛與道,修形在次,修心修神為要。

然而她雖想明白香灰的關竅,真正要做到抱元守一,專氣致柔,盪除塵垢,洞徹內心,尚需一段不短的時日。1

在剩下的時間裡,季恆盡力不胡思亂想,收束如野馬脫韁般的思緒,到晚間收功之際,大殿內所剩香灰比之昨日減少許多。

明空欣慰頷首,麵上卻是不顯,極為冷淡的擺手讓季恆自行離去。旁人無法出聲多半規矩老實,此人無法出聲不耽誤搞出新花樣。她自己則和平日一樣,坐在觀音掌托上等月升星展。

一連數日,數今日最為暢快,明明她有所進益,明空卻一字不提,季恆哪肯就此離開。尤其捕捉到明空眼中轉瞬即逝的贊許與笑意,知道明空仙師並不是真的嫌棄自己。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嘛。

自打學會禦氣之術,要一口氣飛上觀音手掌有難度,但是連飛帶爬個對她來說不成問題。

季恆爬到觀音掌上,托著下巴蹲在明空身旁,學她樣子向外看去,還大聲嘆氣。

止語咒不許她說話,但沒禁止她嘆氣呀,能發的聲音得充分發揮。

大凡嘆息,發乎於心,季恆這一嘆聽在明空的耳朵裡頗有些無中生有強說愁的意味,她方才正想到葉吟,便隨口問道「這幾日見著葉吟了」

季恆搖頭,沒法告訴她,葉吟乃是內院翹楚,核心弟子,哪是她們普通弟子想見便能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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