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第二百零二回 季恆的心 季恆:青鴍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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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僧尼,死的死,散的散,七零八落,一地頹然,雲璣瞧著很是沒趣,聽得幾聲抽泣,就見季恆在那抽抽搭搭,抹眼淚。

說來可笑,以前在村子裡,哪怕打破頭季恆照樣忍著淚,進了通玄界之後,尤其是入了鏡月峰,小丫頭反倒是有事無事嗷嗷哭,越活越回去了。

在雲璣的感應之中,季恆心緒漸平,諸般感受紛呈,要將這些感受細細體悟分辨,頗覺為難。她始終沒有想通,似她這般對情感沒有渴求,大而化之的人怎會養育出心思細膩的性情中人。

其實以外人視角看青鴍仙子誅滅大潮音寺這一場,雲璣早沒有從前那些憤懣慨然,如今置身於斷垣殘壁般的裡世界,隻餘下對舊日通玄的唏噓和一點尷尬。

可季恆到底在哭什麼,為水月尼?為青鴍仙子?還是為她自己?

要是為後兩者倒也罷了,若是單為水月尼,雲璣保不準自己會找機會打她一頓。

還有青鴍仙子的模樣,季恆不說,隻得她問,但凡見過季恆房裡的季清遙雕像,眼睛沒瞎都能發現一者的相似之處。

「你哭個什麼勁?是了,那青鴍仙子的臉有幾分熟悉,倒像是在哪見過。」

季恆吸吸鼻子道:「青鴍仙子和我姐姐長得很是相像。師父或許不知,我姐姐也叫季清遙。」

作為季恆的師父,雲璣自然知道季恆的姐姐季清遙是個沒有靈根的器修,失蹤時修為不過煉氣,故而她笑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青鴍仙子極有可能是你那失蹤已久姐姐?」

何止是極有可能,固然這世上不乏相貌相似之人,也不乏同名同姓之人,可是這既同名同姓又容貌相似的能有幾何。再加上心魔境裡所見,一人連行事也如出一轍般狠辣,不是姐姐還會有誰。

不過雲璣不信也屬正常,若非姐妹一人朝夕相處,季恆平素對姐姐的一舉一動甚是在意,便是青鴍仙子親口承認是她姐姐,她都覺得此事絕無可能。

「師父想笑就笑,弟子與姐姐共同生活這些年,斷不會連姐姐也認錯。其實本來有個簡單法子可以驗驗,但是上回被師父一桶冷冰冰的洗腳水澆下來,全澆沒了。」說到這事,季恆有些幽怨,偷偷白了雲璣一眼。

她不提及此事尚好,一提這事,雲璣也得大贊一番自己英明。若是眼下被她點起了追魂絲,場麵可好看得緊。

敲了一下季恆腦袋,雲璣道:「師父身陷囹圄,著實笑不出來,隻是不願你異想天開,念姐成狂,最終落得失望罷了。若你姐姐是青鴍仙子,倒也不是說不過去,難怪你始終說她仍然在世,終有相見之日。看來那天在乾山道,她是有意避開旁人,借道離開。說起來,莫不是你成天姐姐姐姐,一臉癡女模樣把她給嚇走的?」

雲璣一句玩笑,卻把季恆說得垂下腦袋,肩膀耷拉下來,低聲道:「我也姐為何要走,是她不要我了麼。」

本來已是收住的眼淚,又慢慢在眼眶裡蓄起,雲璣嘆道:「我不過與你玩笑一句。你怎的這般愛哭。罷了,想哭便哭吧。」

話音剛落,就見季恆的眼淚無聲無息落在觀音手掌上。雲璣嘆氣,抬手拍她的背脊。季恆順勢鑽進她的懷裡,像隻過冬的懶狗懶貓,哪裡有溫暖便鑽哪裡汲取溫暖。

「師父,姐姐離開我,可是因為我無聊無趣,她做膩了我姐姐?」

膩麼?身為凡婦,多有不便,要說膩也是膩煩修為低下,在人前需要諸多轉圜。她本就不是什麼溫柔體貼性子。那些別有所圖的蠢人在她麵前,心思透明,一覽無餘,看著他們拙劣的演戲,一次兩次或覺有趣,三次四次便已厭煩,隻想大開殺戒。想到這,不得不佩服魔君,在哪都認認真真兢兢業業,耐心上佳。

要說無聊無趣,這些年數季恆給她的樂趣最大,每每有意外之舉。分明是她一手養大的小東西,偏就能在她眼皮子搞些她猜不透的事來。

雲璣道:「我都覺得你這小丫頭有趣,何況是她。若是嫌你,怕是早就嫌了,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許是厭煩旁人覬覦,又許是她有些事情沒想明白,需要離開一陣獨自去想。」

「是關於我的事麼?」

「誰知道呢,或許。」雲璣自嘲一笑,「倘若你姐姐真是青鴍仙子,還想找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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