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044章（1 / 2）
大年三十那天是難得的晴天,帝都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雪，到三十的白天終於放了晴。
金燦燦的太陽明晃晃的掛在蔚藍的天空中，萬裡無雲的好天氣讓過節的氛圍感又重了些,大街小巷上來往的行人雖然減少了,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絢爛的笑?容。
和往日相比冷清了不少的街道張燈結彩，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和中國結。
開車回秦家?老宅的路上,白洛趴在車窗旁看著外頭喜氣洋洋的節日氛圍臉上不自覺的露出點笑?容，連帶著對秦震的擔憂與害怕也消散了不少。
秦朝辭見著白洛臉上的笑?容，心情也瞬間?變得明亮。
出城方向的車流並?不多，難得趕上一次不用堵車的日子，秦朝辭一路暢通無阻的將車開到了秦家?老宅的車庫門前,下車進宅院恰好是上午十一點半。
秦家?老宅的管家?是個年歲頗大的老人家?，看著歲數比秦震小，但鬢邊白發生了不少,據秦朝辭所說,管家?孫叔從年輕時就一直跟在秦震身邊做事。
所以白洛下車見到後也禮貌的和孫叔打了招呼，並?未將他?當做一般的傭人。
白洛猜測秦朝辭應當事先與秦震說過要帶自己回來過年的事情，要不然他?們進屋時,秦震坐在桌邊瞧見他?們時不會隻?是冷哼一聲。
畢竟在秦震的生日會上，他?對白洛的不待見可是有目共睹的。
「大年三十中午吃飯都這麼晚,還要我?這個老人等你?們吃飯，不能早一點出發嗎！」秦震坐在寬大餐桌的主位上，那雙與秦朝辭相似的眼眸一瞪，很是不滿。
白洛跟在秦朝辭身後，聞言紅了紅臉,他?們做晚輩的確實是來得太晚了。
像是怕白洛不自在一般，秦朝辭沒有回頭,卻精準的握住了白洛的手，拉著他?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爺爺，老宅的午飯點是中午十二點。」秦朝辭道，言下之意?便是他?們並?未來晚。
秦震被當眾拆穿了話頭，頓時吹胡子瞪眼睛，秦朝辭不緊不慢道：「洛洛知道您愛喝茶，所以買了上好的茶葉，吃完飯您可以去看看。」
白洛的臉更紅了，手指不自在的扣著桌邊。
這次回秦家?老宅他?帶了不少禮物，有些是他?自己挑選的，有些是秦朝辭幫他?買的。
做客嘛還是要講究禮數，白洛也不指望秦震能一下接受自己孫子喜歡男人的事實，但至少先別讓自己在秦家?人心裡的印象變得更差就行。
白洛的想法說給秦朝辭聽，秦朝辭臉上帶著不屑，但動作卻很溫柔的刮了刮他?的鼻子，傲慢道：「隻?要我?認可你?，別人認不認可你?都不重要。」
思?緒拉回來，白洛看著秦震臉上和秦朝辭如出一轍的傲嬌，試探著客氣道：「因為不知道爺爺喜歡什麼，所以我?就多買了些禮物，這也是我?這個做小輩的心意?，希望爺爺能收下。」
白洛規規矩矩又禮貌客氣的態度安撫了秦震，他?雖然還有所不滿但是也沒有辦法伸手打笑?臉人，雖然臉上沒什麼笑?容但還是讓孫叔去廚房催促上菜。
這個態度算是同意?自己留在秦家?過年了吧？白洛下意?識的看了看秦朝辭，與他?目光對視，白洛臉上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下意?識對著秦朝辭吐了吐舌頭，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
雖然餐桌上隻?有他?們三個人，但是菜色還是很齊全，雞鴨魚肉、海鮮等各類大菜皆有。
等著秦震開始動筷後，白洛才?猶豫著拿筷子開始夾菜，他?們現在就開始吃飯嗎？不等等秦朝辭的父母嗎？
但是想起那天秦震生日宴上秦朝辭母親忽然崩潰的模樣?，白洛想了想還是把疑惑咽回了肚子裡。
秦家?吃飯似乎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下來，隻?能聽見筷子碰撞瓷器的劈裡啪啦的聲音，吃完之後白洛食不知味，吃得坐立難安的。
秦震吃完飯後嘴上沒說什麼，身體卻很誠實，讓孫叔帶著去看了白洛買給他?的禮物，看完之後便回了房間?午休小憩，也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弄得白洛還有點緊張。
直到孫叔過來小聲的告訴秦朝辭和白洛，秦震看茶葉時臉上都帶著一點笑?意?時，白洛才?算放下了心。
知道秦震喜歡茶葉後白洛可是花費了一番心思?，做了很多功課才?選了這些茶葉，秦震喜歡就好。
吃完飯，秦朝辭帶著白洛在秦家?老宅裡逛了逛，權當做消食。
秦家?老宅佇立在此多年，整個宅院裡充斥著年代感，手輕輕拂過牆壁和院子裡的花草樹木，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帶著故事。
兩人並?肩走著，白洛處處好奇的打量著，雖說秦家?老宅是修建已久的老房子了，可是翻新過許多次，裡麵?各類裝修擺設都很人性化。
既有老房子的古樸也有新房子的方便。
白洛和秦朝辭走了一大圈，還在院子裡看見了一塊用圍欄圍起來的地，大大小小的花盆擺放了一地，雖說冬天來了許多花已經?枯萎落葉，但也有在冬天盛放的花朵，看得人心情愉悅。
看見與秦震格格不入的花園圍欄，白洛停下腳步，好奇道：「這花是誰種的呀？」
秦朝辭同他?一起站在圍欄邊，「是我?媽媽。」
白洛還記得，秦朝辭的母親叫做李夕月，這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今天中午吃飯，就咱們三個人，叔叔阿姨呢？」縈繞在白洛心頭許久的問題趁著此刻機會良好，他?終於問了出來。
明明上次他?記得秦朝辭的父母親都是在家?住的呀。
說到這個，秦朝辭臉上有微微的笑?意?，「我?爸陪我?媽回娘家?了。」
「大年三十的中餐，他?們都是在我?媽媽家?裡吃飯。」
白洛點點頭，難怪，以前在家?的時候，蔣成筠很少讓他?的父母來到帝都，白念泠說過好幾次讓他?接父母來團圓團圓，他?也是不願意?的。
那時候白洛小，不明白為什麼爸爸不讓自己見爺爺奶奶。
現在想起來大概是因為蔣成筠那時候潛意?識裡就自卑心作祟，不想讓自己的父母來帝都，覺得丟他?的臉吧。
白洛現在都記得自己隻?回過蔣成筠的故鄉兩三次，其中兩次還是爺爺奶奶相繼去世?時才?回去的。
「阿姨真的很漂亮。」白洛回想起那次的驚鴻一瞥，雖然那時李夕月哭得泣不成聲，但容顏昳麗，讓人見之便難以忘懷。
按理?說這樣?漂亮的阿姨，白洛覺得隻?要自己曾見過就一定不會忘記。
白洛的疑惑讓秦朝辭臉上那淡淡的笑?意?逐漸消失，他?道：「我?媽不屬於帝都任何一個權貴之家?。」
「她出身普通，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白洛驚訝的瞪大眼睛，他?還以為像秦家?這種家?庭，婚事必定都摻雜著利益糾葛呢，沒想到秦湛舒和李夕月是自由戀愛。
而且秦震也允許自己的獨子娶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
想來兩人為了這樁婚姻也肯定做出了不少的努力。
白洛情不自禁的感嘆道：「那你?的父母一定很相愛，真好啊。」
這次詫異的人輪到了秦朝辭，他?原以為白洛會對他?母親的身家?背景有所想法，沒想到他?卻是這樣?的反應。
不過說來也是，如果白洛和外麵?那群庸人一般，那麼秦朝辭也不會心心念念的將他?放在心中如此之久。
不管經?歷過什麼，白洛永遠包含著一顆赤子之心，用最純粹的眼光去看待處理?每一件事情。
秦朝辭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暢意?，或許有一天他?真的有機會可以把他?的一切剖析給白洛知道。
白洛見秦朝辭笑?了，看得有些愣，也有些莫名其妙，仔細回想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為什麼秦朝辭這麼開心？
秦朝辭帶著白洛在花園圍欄裡走了一遭，走得白洛都有些困了。
昨夜他?想著今天要來秦家?過年，一向好睡眠的他?居然失眠了，淩晨三點才?睡著，今早起床又起晚了，所以秦震嗬斥他?們來得晚時白洛格外不好意?思?。
因為秦朝辭很早就醒了，是白洛睡得昏昏沉沉不願意?醒來。
這會兒吃飽喝足又走了一圈消消食，白洛的困勁就上來了，揉著眼睛還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被秦朝辭注意?到了。
「困了？去午睡一會兒吧。」秦朝辭道。
白洛點點頭，秦朝辭便順理?成章的牽起了白洛的手，帶著他?往二樓的房間?走去。
吹了冷風稍顯冰涼的手被秦朝辭溫熱的手掌緊緊包裹著，白洛下意?識的回握住他?，汲取著些許的溫暖，也並?未覺得兩人在沒有其他?旁觀者?的情況下手牽著手有什麼不對。
等到秦朝辭推開了門，白洛跟著走進去時他?因為困意?而慢半拍的大腦終於反應了過來。
這……這是秦朝辭從小就住著的房間?？
白洛還記得秦震生日宴時，秦朝辭被李夕月的淚水打濕了西裝，還特意?回了房間?換衣服。
那時候白洛就躍躍欲試的想要去一趟秦朝辭的房間?，最好是能看見阮蕙所說的「初戀送的禮物」。
但是當時秦朝辭沒有邀請白洛進他?的房間?，白洛也不好意?思?，所以便沒有跟著進去，隻?是在外頭等著秦朝辭換完衣服出來。
現在終於能光明正大的進秦朝辭的房間?了，白洛努力表現出一副很正常的模樣?，跟在秦朝辭的身後走了進來。
秦朝辭的房間?很大，入眼可見的是一張大床，不遠處是一張又大又寬的書桌，書桌旁的書櫃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還有亮到閃瞎人眼的各類燙金獎狀和證書，足足擺滿了一大麵?書櫃。
白洛看得目瞪口呆，秦朝辭大抵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吧。
雖然秦朝辭不常回老宅住，但是家?裡的傭人打掃衛生還是很盡心，房間?裡乾乾淨淨，整潔亮堂，鋪在大床上的羽絨被蓬鬆得很，似乎還帶著陽光的氣息。
白洛看了又看，想要找出流星形狀的「初戀送的禮物」但是沒過多久就放棄了，原因無他?，秦朝辭房間?裡的獎杯等東西實在太多，看得人眼花繚亂，更別提白洛本來就困了。
「睡吧。」秦朝辭貼心的掀開了羽絨被的一角，白洛懵懂的點點頭坐在床邊，準備伸手脫衣服時才?堪堪反應過來，這是秦朝辭的房間?，那他?們今天要一起睡？
見到白洛動作一頓，秦朝辭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聲音低沉還帶著微微的笑?意?，「今天怕是不能分房睡了，還請白洛小少爺體諒體諒。」
白洛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跟那花園裡盛放的花朵一般，艷麗得很。
他?結結巴巴道：「特……特殊情況，我?還是能體諒的。」
這是秦朝辭的房間?，斷沒有把主人趕出去的道理?，但讓白洛睡客房好像也不符合他?們在秦震麵?前「恩愛」的人設。
眼看著秦朝辭走到另一側開始脫衣服，今日秦朝辭穿得極為休閒，大衣裡麵?是白色襯衫和米色羊絨背心。
修長寬大的指節滑過白色襯衫的領口，將質地柔軟的羊絨背心脫下，手指向下，襯衫上木製的手工紐扣被一粒一粒解開……
白洛這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秦朝辭現在馬上就要和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臉比剛才?更紅了，直到躺在舒適的大床上，白洛的臉還是依舊滾燙。
甚至白洛都不敢看睡在另一旁的秦朝辭，在心底暗自慶幸的想，幸好這床夠大，要不然以他?糟糕的睡相，很有可能睡著睡著就滾到了秦朝辭的那一邊。
這種情況白洛想都不敢想，捏緊了被子閉著眼睛開始裝睡，企圖快速催眠自己，就不用麵?對這尷尬的場景。
秦朝辭眼眸含笑?，靜靜的看著緊閉雙眼的白洛，沒過一會兒，白洛的眉頭漸漸放鬆了下來，再過一會兒他?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和緩深重，看上去像是真的睡著了。
明明剛剛還是一副很警惕的模樣?，現在就全無防備的安心的睡在自己身邊。
秦朝辭的心融化成了一灘水，滿目憐愛，手情不自禁的輕輕捏了捏白洛的臉，伸出胳膊緩緩將人抱在懷裡。
聞到懷裡人熟悉的氣息，秦朝辭滿足的喟嘆一聲，睡了有史以來最滿足的一個午覺。
從睡夢中半清醒時外頭的太陽還正炎熱，白洛朦朦朧朧的想翻身再睡一會兒，直接抱住了身邊的大抱枕。
然後他?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抱枕怎麼就這麼熱還這麼大呢？
他?猛然驚醒，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家?，今天過年他?和秦朝辭回了秦家?老宅，這是在秦朝辭的房間?，而且他?就睡在自己身邊。
人形抱枕的身份可想而知，白洛一睜眼就看到秦朝辭似笑?非笑?的臉，然後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腳，抱著被子滾到了另一側。
「對不起，對不起。」白洛連連道歉，啊啊啊他?怎麼睡著睡著就睡到了秦朝辭那邊去了，還把人家?抱了個滿懷。
說不準秦朝辭碰他?的人是自己，主動抱著他?的人還是自己，白洛都為自己感到臉紅。
「還睡不睡？」秦朝辭輕笑?一聲，掀開被子起了床，將遮光的厚重窗簾拉開了些許，金黃色的陽光傾瀉而出，撒了滿地。
白洛被剛剛這一嚇所有的瞌睡蟲都跑乾淨了，搖搖頭看著窗外還算熱烈的陽光眯了眯眼，伸了個懶月要。
「去洗把臉，我?帶你?出門。」秦朝辭穿好衣服，拍了拍白洛藏在被子裡的腿。
白洛一下把腳縮了起來，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灼灼有神的盯著秦朝辭，好奇道：「出門？出門做什麼？」
「買年貨。」秦朝辭道。白洛的心理?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孩，小孩過年最喜歡的不就是買東西嗎？
過年穿的新衣服秦朝辭已經?置辦好了，也讓白洛換上了，正好這次帶著他?去超市也讓他?放鬆放鬆，免得在家?和秦震大眼對小眼，白洛更緊張。
果不其然，白洛一個翻身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興奮得不行，高高興興的穿好衣服又去洗漱了一番，然後迫不及待的拉著秦朝辭就往外走。
逛超市買年貨！想想白洛就覺得開心得很。
逛超市在白洛的記憶裡就是一件帶著濃濃家?的意?味的活動，以前過年的時候白念泠也會盡力抽空帶著白洛還有蔣成筠一家?三口去一趟超市。
白洛會飛奔在超市的各個區域裡，拿自己喜歡的零食，挑選招待小夥伴的禮物，大人們也會買過年時要用到的一些東西。
甚至蔣成筠還會親自掛對聯和紅燈籠，想到這裡白洛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們真的可以去嗎？」到了樓下，白洛忽然想起秦震，又有點猶豫。
秦朝辭牽緊了白洛的手，帶著他?走到了車庫裡，上了車，又替他?係好了安全帶。
車內導航自動開啟，秦朝辭選了一家?離得最近的大超市，導航開始自動規劃路線，白洛高興得眉飛色舞。
大年三十的白天，超市裡人不算多，大部分人都已經?置辦好了年貨，超市裡的售貨員在熱情的推銷著各類春節禮盒，超市裡的過年氛圍是最濃厚的，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