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1 / 2)
江逾林最終還是沒有再進去看陸潺潺, 他拜托杜禮把陸潺潺送回去,自己則到外麵待了好久。
等回家時,天已經黑了, 江逾林去廚房把粥熬上, 才輕手輕腳進了臥室。
陸潺潺蜷縮地側臥在床上, 占了很小很小空間, 眉頭微微蹙起,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
他頸側的紗布已經稍稍滲出了血, 他也沒給自己換,脆弱得像剛剛出生毫無自保能力的小動物。
江逾林看著他, 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一直到現在, 他理智上也不覺得自己要求處罰周林是錯的,可看到陸潺潺這個樣子, 心都不受控製地一瓣一瓣碎掉。
陸潺潺是因為他的堅持才被周林報復的。
這句話就像魔咒一樣把他緊緊禁錮著。
江逾林一直以來都過得很好,他的能力讓他處理起絕大部分事時都遊刃有餘。
他第一次感到, 原來自己的強勢也可能會傷害到最在乎的人。
江逾林看著陸潺潺毫無血色的嘴唇, 忍不住想, 要是他沒有那麼堅持己見,陸潺潺是不是就不會疼了?
就在他快要把自己逼進某個怪圈時,陸潺潺忽然動了動, 很輕地哼了一聲,睡夢中手下意識按住胃。
江逾林回過神,習慣性用自己手的手覆上去,陸潺潺就抖著睫毛睜開眼。
看到他時, 陸潺潺先怔愣了一瞬,隨即微微抿嘴角,很乖地開口, 「你回來啦。」
江逾林又開始心疼。
他扌莫扌莫陸潺潺的臉,手在他胃上輕輕按了按,「沒吃飯是不是?胃不舒服?」
陸潺潺還在看他眼色,小小地點了點頭。
江逾林撐起身,圈抱著陸潺潺把他小心從床上帶了起來,「我煮了小米粥,吃一點好不好?」
陸潺潺抿著嘴笑,「好。」
江逾林想把他抱去餐桌,或者直接把碗端到床邊,都被陸潺潺製止了。
他撐了把江逾林的手,自己晃晃悠悠走到餐桌前坐下,乖得不得了。
江逾林盛了碗粥端到他麵前,他就自己捏著勺子小口吃起來。
「慢點吃。」江逾林撥了撥他的額發,最近長了一點,紮眼睛。
陸潺潺慢慢地咽下一小口粥,抬眼看著江逾林,小聲道,「你不生氣了嗎?」
他這幾個字又像往江逾林心上紮了一針,江逾林極度克製地笑了笑,「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陸潺潺還是看著他,眼睛又亮又圓,像還怕他生氣似的補充道,「我報警了,這次不會再放過他。」
江逾林心裡那股氣徹底泄得精光,連眼睛都有些酸,他安撫地扌莫扌莫陸潺潺的側臉,「好乖。」
粥熬得很軟很糯,可陸潺潺脖子上有傷,每次吞咽時,都扯得有些疼,不管他咽得得再慢都沒辦法。
吃了幾口,陸潺潺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江逾林拇指立刻抵上他眉心,「怎麼了?胃不舒服?」
「沒有,」陸潺潺扌莫了扌莫脖子,「就是咽東西的感覺有點奇怪。」
江逾林慌了,手掌小心地蓋在他頸側,感受到紗布下脈搏輕微的跳動。
「那怎麼辦呢?疼嗎?咽東西難受是不是?」
「沒有,不是,」陸潺潺拍著江逾林的手安慰道,「不難受,隻是一點點不適應而已,很快就好了。」
江逾林沒說話,手還是護在他頸側,像很小心地在捧著什麼寶物。
陸潺潺第一次在江逾臉上看到這種挫敗和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勾勾江逾林的手指,輕聲道,「你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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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林沒有跟陸潺潺說任何類似「對不起」的話,對他卻愈發好了。
事實上,江逾林對陸潺潺的照顧原本就已經非常好,隻是這次之後,好得幾乎有些太過頭。
他就像鑽進什麼牛角尖似的,執拗地把陸潺潺當成脆玻璃做的來保護。
陸潺潺雖然不說,也能感覺到江逾林明顯不對勁。
這天陸潺潺去警察局做了筆錄,回學校時忽然下起雪來,幸好半道上遇到杜禮,打著傘稍了他一程。
陸潺潺身體沒怎麼養回來,本來就不太好的體質差了許多,這兩天又有些著涼咳嗽,要是再在雪裡走一趟,回去鐵定發燒,江逾林又得好一陣忙活。
杜禮一把傘幾乎全打在陸潺潺頭上。
陸潺潺不動聲色把傘柄往他那邊移了些,被杜禮毫不留情地挪回來,「你就受著吧,你這個身體跟我能比嗎,要是生病回去老江又得說我。」
提到這個陸潺潺也嘆氣,問杜禮,「你是不是跟江逾林說了什麼?」
「我能說什麼。」杜禮隨口道。
陸潺潺具體點了點,「就是我一開始為什麼不追究周林的事。」
「哦,」杜禮這下反應過來了,「是啊,是我說的,不然他什麼時候才能自己想明白?」
陸潺潺表情一言難盡,「你知道他最近管我管成什麼樣了嗎,我好像是那個什麼水晶公主,正兒八經水晶做的那種,他覺得我摔一下就碎了!」
杜禮打著傘,還在想飄進來的雪會不會吹到陸潺潺,隻說,「這有什麼啊,我覺得老江做得挺對的,你這身體,養得再仔細都不為過。」
陸潺潺:「……」
陸潺潺:「我當初猶豫要不要跟他說明白,就是害怕他這樣。」
他說著頓了頓,捂著脖子咳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