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泉回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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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三十八年

凜冬時節的大靖一如既往的寒冷,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寂靜中飄落,逐漸堆積。天色昏暗,路上行人無幾,唯有一個身著布衣的女子在街上慌亂尋找著走失的孩子,到處席卷著絕望而肅殺的氣息。

沿路門戶緊閉,隻有端王府中仍然張燈結彩,紅色的綢緞和燈籠裝點著各處,府中下人端著精致的喜餅、點心來來去去,絡繹不絕,儼然一派喜慶的景象。

而端王府的地牢卻充斥著恐懼和絕望,彌漫著帶著鮮血的潮濕氣味。幽暗的燈火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被高高吊起,身上早已布滿了鞭痕。在兩個身強力壯的奴仆輪番鞭打下,女子麵色慘白,豆大的汗水混著鮮血醃漬著傷口,痛得她麵目一陣扭曲。

「吱呀」,厚重的木門被人從外推開,隨著那人的進入帶來一陣寒氣,薑熾哆嗦著艱難抬頭望向門間刺目的雪光,隻依稀辨出是一個身披鬥篷的華服女子:「你是誰」

周圍的奴仆紛紛下跪,恭敬地道:「給側妃娘娘請安。」

那華服女子輕輕揮手:「免禮。」

「你是衛清月!」薑熾一怔,心中湧出不祥的預感,啞聲道:「你來做什麼?」

「我隻當姐姐這麼快便忘記了我這個人,」衛清月微微揚唇,居高臨下地望著往日裡處處壓自已一頭而如今如同螻蟻一般的女人,眼角眉梢盡是快意:「我來問問姐姐,對這些可還滿意?這畢竟是我送你的大禮。」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與薑家待你不薄,你怎能這般恩將仇報!」薑熾驚恨交加地盯著眼前妝容精致的高傲女子,目眥欲裂。

「嗬待我不薄?真是笑話!」衛清月姣好的麵容掩不住厭惡:「我衛清月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寄身在你薑府中卻受盡冷待,憑什麼你什麼都有,我卻要小心翼翼的討好!就連婚事,也是你嫁入端王府為正妃,我卻要為側室,憑什麼!」

「薑府之中何人薄待過你?原本祖母為你定下了一門好親事,你卻不知足,眼紅我嫁入端王府為正妃,」薑熾怒道:「是你自已設計,在我大婚之日趁殿下醉酒李代桃僵,我肯點頭讓你進府為側妃,已經是寬宏大量!」

「夠了!我還不用你這個將死之人教導!」衛清月冷笑一聲,素手一揮,立刻撲上來兩個健壯的家丁,其中一人揮刀割斷繩子,將薑熾狠狠踩在地上,受過鞭刑的傷口再次裂開,地麵如同泡在血水中一般。

她彎下月要,在薑熾耳邊低語:「姐姐,你當這個端王妃已經夠久了,我們同是姐妹,憑什麼你為正妃我為妾室!你也是時候該受些苦頭,不然妹妹心裡總是難平!」

話畢,她抬起穿著特意穿著木屐的腳,狠狠地碾在薑熾的手指上,來回摩擦,一雙手早已血肉模糊,指骨與地麵相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衛清月仍不罷休,發泄著心底的怨恨,臉上帶著充滿惡意的嘲弄:「我的好姐姐,你若是向我求饒,我便向端王殿下求情,饒你一命,如何?」

「不」薑熾早已痛的說不出話來,冷汗簌簌而下。十指鮮血淋漓,沒有一塊好肉:「衛清月我乃端王正妃,薑家嫡長女,你們這樣做,端王府和薑家絕不會放過你們」薑熾咬牙擠出破碎的話來。

「哈哈哈哈哈哈,薑家!」衛清月笑得癲狂:「姐姐隻怕還未看清自已的處境,即便是薑國公府尚在,你的父親和繼母也從未在意過你,隻是你自已愚蠢,竟以為委屈求全便可以讓她們善待你兩分,真是笨得連妹妹我都有些同情你了呢」

隨即冷笑道:「姐姐,我倒是忘了薑家那個老不死的,哦對了,還有你那個哥哥有多疼愛你」

她低下頭,一把扯起薑熾散亂的發髻,迫使她抬頭望向自已:「姐姐,你還不知道吧,你薑氏一族現如今就同你想的一般,一個個的都『疼你得緊』,怕你一個人上路孤單,早已在黃泉路口整整齊齊的等你了。」

「你說什麼」薑熾不可置信,一顆心突然被狠狠揪起。祖母還有薑家上下兩百餘口究竟發生了什麼!

衛清月袖中籠著的手爐那樣火熱,她與她靠的那樣近,卻不能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暖意。

薑熾喉間霎時湧起一陣血腥味,激得她幾乎暈厥過去,拚命穩住心神:哥哥,還有哥哥哥哥這麼多年都不在府中,想來

「在想你哥哥嗎?」衛清月仿佛看透了她一般,抿嘴咯咯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哥哥未曾戰死沙場,王爺在兩個月前就找到了他,他知曉你下了獄,收到消息立刻便趕了回來,可惜啊」

「哥哥他怎麼了?求求你告訴我他如何了,求你」薑熾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抱住衛清月的衣擺哀求道。

嫌棄地將這個滿身血汙的女人踢到一邊,看著她狼狽哀求的樣子,衛清月長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已從未這樣快活過,嘴角微勾:「你放心,他此刻就在王府之中,他單槍匹馬闖入王府隻為救你——他的好妹妹。可這是端王府啊,王爺已下令將他斬首,以治他的行刺之罪!」

一字一句恍如魔咒刺入耳膜,薑熾隻覺得什麼都聽不見了,死死地咬著唇,唯有唇上的刺痛提醒著她,這一切都真實發生了,那個倔強、清冷的少年,疼自已如命的哥哥為了救自已不在了,他明明可以擁有一個似錦的前程,而現在薑熾心中大痛,拚著最後一股勁掙紮著撲向眼前這個笑得肆意的女人,卻再次被狠狠的踩在地上。

「姐姐,何必著急呢,」衛清月將手指抵在唇間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姐姐若是擔心,一會兒下去一見便知。啊,我忘了,」她做出一副懵懂的樣子,隨即又故作惋惜道:「還有祖母,祖母年紀雖然大了,卻有把硬骨頭,連頭都被踩在塵埃裡了,竟不曾落淚求饒,實在紮眼。端王殿下親自叫人挖去了她的眼睛,可誰讓她沒了眼睛還敢大聲叫罵,我也是沒辦法才給這老虔婆灌下了熱炭。」

「你那個父親倒是與眾不同,是個『知進退的』,哀求殿下放了他,說願意勸你讓出王妃之位,好讓殿下扶正我呢。可我想著,若是我為正妃,你即便當個側室。日日在我眼前立規矩也是惡心,實在膈應得慌。」

薑熾此刻深恨自已被端王花言巧語所惑,不顧祖母的反對非要嫁入端王府,祖母身子本就不好,時常昏睡著。

然而祖母最終還是心疼自已,勉力從病床上掙紮起來,換上誥命服,進宮以祖父一身功勛為籌碼,換得自已嫁入端王府為正妃,本以為從此便可脫離苦海,可誰料一切苦難這才剛剛開始。

新婚之夜自已的夫君上了別人的床榻,第二日自已便要喝下妾室的敬茶,端王日日宿在衛清月屋裡,她這個王妃當得從來窩囊。

在這王府裡從不是她自已,隻是一個幫端王鞏固外祖家和薑國公府支持的傀儡。若不是自已一意孤行,也不會害得薑家落得個滿門被屠的下場…薑熾無力地趴在滿是血汙的地上,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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