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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場上熱鬧得像是過年,一班這邊加油鼓勵熱鬧非凡,五班不甘示弱,跟他們對剛似的,也在吼。
吳起一從五班麵前經過,總能掀起一陣浪潮,仿佛他好像是什麼巨星。
這讓他覺得無比滿足,虛榮心得到極大限度膨脹。
一千五百米,差不多相當四圈,長跑考驗的不單是速度,還有耐力和毅力。
吳起第一眼看何廖星時就覺得這人不行,細胳膊細腿,除了臉實在是沒有任何其他地方能看,等真正上了跑道也的確如此。
——何廖星雖然很努力,但他卻一直在吊車尾。
而且沒過一會兒,他的速度越來越慢,仿佛體力不濟,額頭上浮出一層細密汗珠。
吳起瞅準時機,在經過彎道時,跑過他身側,借著擺臂動作,指縫間亮出一線寒光,尖銳寒光乍然撞向何廖星手臂!
何廖星似有察覺,步伐一亂,躲過刀鋒,但卻險些把自己絆倒,整個人看上去有點慌。
吳起心中冷笑一聲,就這個實力,就這種弱雞,還好意思賽前放狠話?是誰給他的勇氣?真是不識好歹極了。
他繼續保持勻速跑,晃悠悠,不緊不慢跟在何廖星身後,這種伎倆他用慣了的,他知道在自己亮過刀片後,會在一定程度上給對方施加心理壓力,而他又離何廖星這麼近,何廖星會更加恐懼他會刺上來。
果不其然,何廖星時不時往他這邊看兩眼,像在提防他。
不止吳起,一班的人也發現何廖星的不對勁,但是他們視野有限,不能全程跟著何廖星跑,所以隻看出何廖星好像不行,跑不下去了。
而在這種情況下,吳起一直緊緊跟著他,像是背後靈似的。
結合之前五班用的那些髒手段,他們不禁開始擔憂起來。
「吳起對何廖星做了什麼?」
「好像是經過彎道時開始變得不對勁!」
「明明剛上場時還好好的,怎麼忽然變成這樣?」
「艸,我他媽要氣炸了!」
有人已經忍不住,去找李春華,跟她說這件事。
還有人想去找裁判,去找運動會負責老師。
從接力賽開始起,到跳高,最後再是長跑,五班不斷作妖,不斷折騰,一班再忍下去那真的可以去做忍者神龜了!
賽程已經過半,在第三次經過彎道時,何廖星步伐拖拉,非常猶豫,他看向吳起,眼神帶著點警惕,像是處在劣勢的小動物在看捕食者。
吳起霎時輕飄飄,有種能主宰別人生死的快感,而能主宰的對象是校霸,那麼多人喜歡的何廖星,他快感更濃,簡直像是吸了興奮劑似的。
在這種欲望指使下,吳起故技重施,這次夾在手中的刀片更快更狠地刺向何廖星!
彎道本來就是一個容易控製不住身體傾向的地方,他這個動作順著慣性做出,誰都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
眼看著那刀片即將要刺到何廖星,何廖星身體忽然以一個靈活到不可思議的角度偏轉過去,旋即往前猛竄了兩步,超過了吳起!
而吳起因為身體慣性,用力過猛,直直摔了下去!
在倒下去瞬間,吳起看見他以為脆弱無比的何廖星對他豎了個中指,旋即跑了。
吳起霎時明白自己被耍了,剛才一切全都是對方演的!
如此大的動作,沒有人看不見,裁判和老師注意到這邊,以為吳起出了什麼意外,立刻跑過來將他扶起,問他有沒有事。
在全校人麵前摔了個狗啃泥,吳起覺得自己這輩子臉全都丟完了,他搖了下頭,勉強笑了下,說沒事,然後想把刀片藏起來偷偷扔掉。
但卻沒來得及,橫空伸出來一隻手精準抓住他手腕,死死拉了出來,一個冷淡聲音響起:「我舉報有人惡意競爭,以傷害其他運動員身體為代價,獲得名次。」
吳起麵色一白,想要辯解,可刀片卻沒來得及扔,焦急間,驚出一身冷汗。
一班的人呼啦一下湧上來,七嘴八舌道:「我舉報五班背地下黑手!我們有證據!我們要求把五班從這次運動會中除名!」
後腳被學生們請過來的李春華匆匆趕上前來,當她視線落在那刀片上時,麵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故意傷害不是小事,我要求立刻徹查這件事,看還有多少人帶著利器上場!」
吳起就此從這場比賽中除名,本來這場一千五百米要被叫停,但已經完成大半,如果叫停,對其他四個人也不公平,於是比賽繼續。
所有參加項目或者沒參加項目的人,全都注意到這件事,紛紛朝跑道上投來注視目光。
隻剩下最後一圈。
何廖星跟其餘三個人差了足足半圈,在體力幾乎都被耗盡的最後關頭,他能贏的幾率幾乎為零。
一班的學生沒有抱過他能贏的希望,隻在何廖星經過他們周身時,高喊道:「星星加油!輸了也沒關係!盡力就好!」
「能完成就很不錯啦!你是最棒的!」
所有人都覺得何廖星肯定穩坐倒數第一——但沒想到,他居然在慢慢提速。
喉嚨仿佛火燒,何廖星呼吸急促,感覺跑道在腳底不斷延申,每跑一步,心髒便緩慢而清晰擴張收縮一次。
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何廖星超過第三名,居然還在提速!
逐漸,他超過第二名,然後在幾乎將所有體力耗到極致時,以一步之遙領先,最先越過終點線!
一班連環臥槽,呼啦湧上前去,想要環住何廖星。
何廖星渾身癱軟,耳邊盡是巨大嗡鳴聲,剛邁過終點線瞬間,他便下意識軟倒下去,但旋即被一雙有力手臂扶住,擁入懷裡。
裴宿伸手抱住他,輕淺海洋信息素包裹上來,十分柔和,帶著安撫意味。
薑岩遞過來一瓶葡萄糖,裴宿接過來,擰開蓋子,餵到何廖星嘴邊。
何廖星喝了兩口,剛長跑完,氣息十分不穩,他抬眸看向裴宿,對他微微一笑:「我……沒有打架。」
裴宿說不出話來,心仿佛被蛛絲般的線一圈圈纏繞起來,化成一灘水。
何廖星仰頭,眼底仿佛水洗過,尾音拉長:「我是不是很乖?」
裴宿伸手揉了把他頭發:「嗯,星星最乖。」
何廖星對他一笑,乾淨而純粹。
一班大部隊全都湧上來,一個個瘋了似的,隔老遠開始尖叫:「天吶絕地反擊!天秀!」
「啊啊啊啊啊啊星哥牛批!連這都能贏,你他媽怎麼這麼厲害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除了叫什麼都不會了啊啊啊啊啊啊!」
何廖星被班上人圍著,歡呼,尖叫,此刻無論什麼詞匯都難以形容他們的心情,本來穩輸的局居然被逆風翻盤,在五班拖他們這麼多後腿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反超這麼多,此刻他們覺得之前所受一切的窩囊氣全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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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教導主任再次陷入焦頭爛額境地。
吳起被帶到辦公室裡,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犯規的學生,全都是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的,還邪了門,全都是五班的。
這件事審起來也不復雜,都是私人恩怨,教導主任一問,都跟何廖星有關。
四個人四張嘴,叭叭叭講的全都是關於何廖星的壞話,跟小孩告狀似的,拚命想給自己行為找合理借口。
其實哪有什麼合理借口,無非是之前埋下的禍根,安淮是五班人,雖然他是做錯了,但他上主席台,丟的可是整個五班的臉,那時五班人就開始對何廖星心生不滿。
再加上陳夜事件,陳夜每天陰陽怪氣在教室裡對何廖星冷嘲熱諷,學生們自然受到影響。
考試後對考得好的班級會有獎金獎勵,但是沒了,那是何廖星的問題,五班風評變得不好,那是因為何廖星,五班因為紀律跟衛生問題被通報批評,也是因為何廖星。
他們覺得一切全都是何廖星的錯!
厭惡一點點累積,變成噬骨仇恨,所以才有了今天這麼一出。
五班人覺得自己異常委屈,他們覺得自己根本不該站在這兒,也不該受到處罰。
教導主任一看見他們就覺得心煩,覺得他們幼稚極了:「人證物證全都在,你們回去寫份三千字檢討,好好反思下自己行為。」
一個個到底怎麼想的?居然敢對同學用武器!簡直是瘋了!
如果他沒記錯,好像上回那個安淮對何廖星也用了刀片?
合著這群人是批發了一箱刀片準備對何廖星用?
簡直荒唐!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