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3)遺像(1 / 2)
日光墜落的速度一日比一日快,晚霞愛憐的親口勿少女白瓷般的肌膚,依依不舍的墜落。
「景爍同學,咱們又見麵啦,最近怎麼你媽媽沒陪你散步?」
阮安安是後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和景爍住在一個小區,所以之後經常會在散步的時候遇見,此時又看見散步的景爍,阮安安剛說句話就被景爍手中的薩摩耶立刻撲了個滿懷。
高興的揉揉狗頭,阮安安聽見薩摩耶激動的吠聲:
「汪!」又見到夫人啦!
一聽見阮安安還用同學稱呼自己,景爍就知道重霄還沒成功讓阮安安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他笑著拄著導盲棍將手裡遛狗的繩子交給阮安安,道:
「媽媽的親生兒子來了,他們很久沒見了,我讓媽媽多陪他會。」
兩人有說有笑的在公園中散步,而家裡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如同刺耳的穿雲箭將重霄從睡夢中驚醒,來到這個世界很久了重霄大概知道這是來電話了。
「嗷。」夫人忘了拿手機噯。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終於安靜下來,重霄打了個哈欠重新將腦袋擱在前肢上要繼續睡覺,沒想到那個電話又契而不舍的打過來,電話響了又掛重復四五次後重霄終於受不了了,趕緊跳上桌子看向那個薄薄的小方塊顯示的文字——遺產處理中介人。
「嗷?」這要怎麼弄,平時我看見夫人是點來點去的……
試探性的用肉墊滑動手機屏幕,重霄竟然陰差陽錯接聽了電話,小方塊裡發出聲音的時候著實將他唬了一下:
「阮小姐,很抱歉提起這件事,但是您父母的遺產需要盡快辦理手續,您不能再拖了……」
「嗷?」遺產?
聽電話裡的那個聲音敘述,原來夫人的父母是剛去世不久,可是怎麼從來沒聽她提過,夫人獨自抗下這些一定很傷心吧。重霄心裡疼惜,忽然聽見窗台外麵傳來阮安安的聲音。
「嗷!」夫人散步回來了!
重霄高興的竄上窗台想看看阮安安的身影,但是他剛站穩,忽然發現窗台的窗簾後麵竟然藏著一個大花瓶,位置很隱蔽,要不是他站在窗台上絕對不會看見!
「喵?」這是什麼?
鑽進窗簾中,重霄用鼻子嗅嗅花瓶,發現裡麵並沒有泥土的味道。花瓶很大,口徑也很寬,重霄的小貓身子就算站起來也看不見裡麵放著什麼。
重霄曲起後腿蓄力,然後猛地一躍一下子躍進半個身子進花盆,他努力的探著頭看見花瓶中有兩張薄薄的東西,好像叫做相框。
隻是夫人平時給他看的相片都是彩色的,這兩張相片怎麼是黑白的?
哢噠——
身後傳來阮安安開門的聲音,重霄著急的想從瓶子中出來迎接阮安安,可是花瓶太高了,他一抽身才發現自己被卡在瓶口,無論他怎麼努力後爪也夠不著窗台!
「崽崽?」
阮安安一進門沒看見小貓和往常一樣迎接她,奇怪的探頭一看,居然看見窗簾後麵露出一隻渾圓的小貓屁股!
「噗——哈哈哈崽崽你在乾嘛呀!」
一聽阮安安的笑聲,重霄當即臉上一紅,尾巴都害臊的夾了起來:
「喵嗷嗷!」太丟人了,他居然在夫人麵前被卡住了!
拚命的掙紮想挽回幾分顏麵,重霄沒想到他掙紮幅度太大,花瓶劇烈的搖晃幾下後居然旋轉著從窗台角落掉在了地上!
叮啷——
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重霄這才從被卡住的困境中脫身,一看地上滿滿都是碎瓷片,他無措的站在犯罪現場可憐兮兮的垂頭認錯,大耳朵都攤平成飛機耳:
「嗷……」夫人對不起……
一看花瓶碎了,阮安安第一反應卻是趕緊把小貓從地上抱起來,著急的捏捏他軟乎乎的肉墊:
「崽崽你沒被碎片紮著吧?咦,我家裡怎麼會有兩張遺像?」
阮安安一低頭,居然看見從花瓶中隨著小貓掉出來兩張遺像,上麵是一男一女,和她眉眼間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
看阮安安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重霄這才不好意思的從阮安安懷裡探出頭看向遺像:
「嗷。」這應該就是夫人的父母了吧,可是夫人為什麼要把父母的相片藏起來?
可是阮安安神色疑惑,琥珀色的眸子裡帶著點奇怪的神情:
「這兩個人是誰啊?為什麼遺像會在我家裡?」
拿過掃把收拾地上的殘片,阮安安始終沒碰那兩個遺像,嘴裡一直念叨:
「我不認識他們……好奇怪……我不認識他們……」
「嗷!」夫人,別再撿瓷片了,你的手流血了!
直到小獸沖到麵前喵喵叫著,阮安安才回過神來:
「嘶——好痛!」
她竟然看見自己竟然渾然不知的握著一塊鋒利的瓷片,瓷片已經深深割進肉裡,鮮血順著她的指縫一直滴滴答答往下淌!
「我這是怎麼了……」
阮安安趕緊扔開瓷片,捏著手頹喪的坐倒在地,頭垂的很低,她似乎在掩藏著什麼,臉上的血色都好像順著手上的傷口流走,此時麻木的臉隻剩下慘白。
重霄擔心的走過來,小爪子踩踩阮安安的膝蓋擠進她的懷裡,討好的舔舔阮安安的臉:
「嗷……」夫人不哭……
「崽崽,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感受到小貓濃烈的關心,阮安安隻是恍惚的笑,她並沒有哭也沒有喊叫,隻是渾渾噩噩的爬起來往床上走,蒙上腦袋就睡覺。
「嗷!」夫人!
重霄擔憂的趕緊追上來,看著阮安安蓋的嚴嚴實實,他把小腦袋拱起被子。被子裡很黑,重霄金色的眸子瞪的圓溜溜的,看見阮安安蜷縮成一團,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嬰兒回歸了母體。
從阮安安抱緊她自己的雙臂間拱進去一個小腦袋,重霄用唇輕輕觸碰阮安安的眉心,低低的喚著,聽見阮安安很快呼吸平穩了下來,重霄嘆了口氣,貼著阮安安也閉上了眼睛。
「嗷。」夫人睡吧,我陪著夫人。
但是沒想到第二天阮安安並沒有起床上班,她從晚上睡到白天,又從白天睡到晚上,她這一覺睡的太久了,久到重霄已經擔心的試圖想要喚醒她。
可是就連法術也不管用了,重霄使盡辦法也沒讓阮安安睜眼,阮安安就像沉浸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身下的床就是黑色的海洋中的小船,她躲在床上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