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寒上大學(1 / 2)
小寒氣笑了,「那你哄我沒用。」
「沒用也得試試。」立夏摟著她的肩膀,「萬一有用了呢。」
小寒扭頭打量他一番,「你現在咋變得這麼貧?」
「媳婦兒教得好啊。」立夏道。
小寒:「你——」
「夏立夏,你的信!」
小寒下意識轉身往外看,「誰呀?」
「傻瓜。」立夏朝她臉上擰一下,就往外跑。
小寒楞了楞,反映過來抬腳追上去,「你才傻。」
「你不傻,就是有點笨,好了吧。」立夏接過信,一看上麵的字跡,「你的。」
小寒陡然停下,打算回樹底下坐著的幾人也停下來。夏民主問,「小寒家來信了?」
「看樣子像是小艾寫的。」小寒拆開,一看上麵寫著「姐夫,您好」,然後另起一行寫道,「我們已經收到您寄來的錢和糧票……」忍不住笑了,「一定是爹要求她這樣寫的。」
立夏勾頭問:「肯定的。下麵還寫什麼?」
「說咱們給的錢,都沒讓她看見,就被我奶奶收起來了。」小寒道,「我不讓你匯錢,匯了也到不了我爹手裡,你還不信。」
立夏:「我都說了,錢是爸給的。」
「爺爺給的也沒用。」小寒道,「就算到了爹手裡,爹藏到老鼠洞裡,也能被她翻出來。」說著,看向田蓉,「今天要是我奶奶在這兒,能把你媽打的嚎啕大哭。」
眾人想象一下,臉色大變。樊春梅不禁問,「你奶奶真就這麼厲害?」
「小韓村一霸。」立夏道。
樊春梅驚呼,「我的老天爺哪。」
「二嬸,別聽他胡說。」夏明仁道,「小寒的奶奶是個挺懂禮的老太太。」
小寒笑噴。
夏明仁不解,「你笑什麼?」
「這是我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立夏拿過信,「你奶奶還讓小艾問你,什麼時候考試,還說她想來首都看看。這老,老——」
小寒打斷他的話,「老什麼?」
「老太太,行了吧。」立夏白了她一眼,「你給她回信,咱們沒錢,等你畢業後再說。」
小寒:「那我奶奶得一天三頓詛咒你。」
「那就讓她過來住幾天。」夏民主道。
樊春梅跟著說:「是呀。咱們家住得下。」
「不行。」小寒道,「不能讓她知道我們手裡有錢。先跟她哭哭窮,明年再說。」
田蓉問:「難不成跟我媽一樣,要你的錢?」
「我奶奶比你媽聰明多了。」小寒道,「她都是說今年家裡賺多少錢,又花了多少,最後說日子越來越艱難,到死都吃不上一頓肉什麼的。我姑一聽這話,就主動給她錢。」話音落下,田蓉張大嘴。小寒笑道,「給的再少,我奶奶都不嫌少,還會說閨女比兒子有用,兒子就知道找她要錢。我姑明知道她攢的錢將來都會給我爹,心裡也高興。」
田蓉不禁感慨:「你奶奶是聰明。我給我媽錢,我媽說少,還說養閨女沒用。」
「養侄子有用。」立夏撇撇嘴,「以後有你媽哭的那天。」
小寒:「不一定。等大嫂的媽不能動了,大嫂的舅舅在她床前哭,自己日子不好過,沒法照顧她,她媽會覺得我不能給我弟弟添麻煩,我得找我閨女伺候我。」
「這也有可能。」立夏把信收好,揣兜裡,「趁著今天都在家,咱們去買台扇吧。」
小寒:「錢在抽屜裡,你去拿吧。」
「什麼台扇?」一眾人正在消化立夏和小寒說的,冷不丁聽到一個陌生又耳熟的東西,都以為聽錯了。
小寒把她和立夏以前打算好的事告訴眾人,隨即就說,「立夏跟爸說過這事。」
夏民主點頭:「我以為你們得下個月再去買。」
「早點買早點安好,以後想用就直接打開用了。」立夏拿著錢出來,「二叔,二嬸,你們買嗎?」
夏民生看向樊春梅。
一個台扇八十塊,樊春梅不舍得,一時猶豫起來。
立夏見狀,道:「考試時間公布了,高考七月二十,中專考試肯定是排在七月底,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
「買!」樊春梅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給我們買兩台。」片刻,拿一百六十塊錢給立夏。
立夏和夏明義,夏明仁去買。
一個多小時後,兄弟三人拿著六台風扇和六個插線板回來。夏明義會擺弄電線,把閘刀關了,挨個接好,小寒也做好飯了。
飯畢,誰回誰屋睡午覺。
立夏和小寒呼呼大睡時,蔡紅英卻沒能睡著。
夏民主給立夏錢的時候,從未想過避著幾個兒子和兒媳婦,蔡紅英雖然不知道給多少,也不好意思問,但她看錢的厚度,怎麼著也得有兩百。
小寒提到過,天天吃雞,一個月也花不了兩百。而他們家每周吃一次,這樣一來一個月也就花一百塊錢。那剩下的一百塊,自然是在小寒手裡。
蔡紅英和夏明義的工資加一塊,一個月才八十二塊錢。平時蔡紅英也想不起來這事,隻有領工資的時候才會想到小寒每個月能落一百塊。可她又不敢說以後由她買菜做飯,因為她得上班,導致每到發工資,她就有幾天睡不安身。
今天小寒把她惦記的三百來塊錢全拿出來,蔡紅英更不好受了,推推夏明義,「小寒要給家裡添台扇,為什麼不早說?」
「你管她早說晚說,又沒讓你掏錢。」夏明義道。
蔡紅英張嘴想說,早講我就不惦記那錢了,「她要是早說,錢不夠我還能給她添點。」
「可能就是怕你要出錢,才等到錢存夠了才說。」夏明義說著,閉上眼。
蔡紅英又推推他,「你說小寒下次會買什麼?」
「電視機吧。」夏明義道,「咱們前院後院都添了電視機,小寒天天在家,不會看不見。」
蔡紅英掰著手指一算,「電視機挺貴的,她得存到年底吧。」
「你去賣電視的地方問問不就知道了。」夏明義白天上班,晚上看書,一周就指望周末好好歇歇,偏偏她沒完沒了,「再不濟去問問小寒。」
蔡紅英搖頭:「不問,不問。不然小寒該以為我想要電視機了。」說完就躺下睡覺,全然沒發現旁邊小床上的囡囡雙眼睜得滴流圓。
翌日早上,上班的都去上班,上學的也去上學,夏明敏和夏明佳也鑽進書房裡看書,田蓉也回房照看孩子去了,小寒牽著囡囡的手,「咱們出去玩玩?」
小孩兒點一下頭。
小寒牽著她走到郵局給家裡寄了信,發現她額頭上有一層薄薄的汗,就彎月要抱起囡囡,直奔供銷社。
到供銷社,小寒看到櫃台上有大白兔奶糖,便給她買半斤。天氣熱,小寒怕化了,沒敢買太多,「咱們回家吧。」
囡囡點一下頭,剝個奶糖塞小寒嘴裡,就說,「小嬸嬸,我媽媽說你了。」
「說我啥呢?」小寒好奇。
囡囡道:「說你買電視機。」
「買電視機?」小寒不懂,「為什麼要買電視機?」
囡囡仔細想想,「存錢。」
小寒明白了,「是不是你媽媽說,我打算存錢給家裡買電視機?」
小孩回想一下,點點頭,「小嬸嬸買嗎?」
「不買。」小寒笑著說,「別告訴你媽,讓你媽天天惦記著電視機。」
囡囡抿嘴笑笑,剝個糖塞自己嘴裡,點一下頭,「好。」
小寒打心底樂了,「晌午想吃什麼?」
「吃肉。」囡囡想也沒想。
小寒單手抱著她,捏捏她的小臉,「天天就想著肉。可惜啊,沒有。」
到家小寒把她送田蓉屋裡就去做飯,飯後囡囡爬到小寒床上睡午覺,小寒看書。在每天重復著看似單調,實則十分忙碌的日子中,立夏給小寒報了名,沒過幾天小寒就收到準考證,但兩口子誰也沒講。
七月二十日,早飯後,立夏背著他的綠帆布包,推出自行車。夏明仁見狀,就問,「這麼熱的天乾什麼去?」
「你別管。」立夏回頭甩一句,就催小寒快點。
到考場外,立夏把筆、準考證等物全拿出來,詳細檢查三遍,確定每支筆都能寫出來,才遞給她,「考試的時候別慌,不會就寫下一題,這次考不上,咱們明年還能再考。」
「不會考不上的。」小寒見他比自己還緊張,笑道,「我一定能考上的。」見考場大門還沒開,「回去你就跟告訴大哥吧。」
立夏:「不說,等二哥考完了再說。否則聽到你要考大學,他們一定會認為你瘋了,還得天天勸你別好高騖遠什麼的。」
「可是,可是不說,他們過兩天知道了,還是會數落我。」小寒道。
立夏:「那時候你考好了,隨他們怎麼說去。再說了,現在告訴他們,二哥和明敏、明佳就沒心思考試了。」
「可是,過幾天我不去考,他們也會知道啊。」小寒道。
立夏:「我都想好了。屆時你說不跟他們一個考場,我帶著你,咱們去公園玩半天,算著他們快考好了再回來。他們要是問你答案,我就說知道答案會影響你接下來的心情。他們聽我這樣說,肯定就不問了。」沒容小寒說,又說,「別再可是了,門開了,趕緊進去。」
「知道了,知道了。」小寒沖他揮揮手,就往裡麵跑。
「小鄭,小鄭,快停車。」夏民主連忙喊。
司機小鄭慌忙把車停下,「出什麼事了?市長。」
「你看看那個往學校裡跑的是不是我兒媳婦小寒。」夏民主指著東南方。
小鄭眯著眼看過去,「有一點像。哎,市長,那個站在樹底下的是不是你兒子立夏?」
夏民主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眉頭一皺,「不是他是誰。開過去,我得問問他究竟怎麼回事。」
「怎,怎麼回事?」小鄭不解,「小寒參加高考——等等,您不知道?」
夏民主張張嘴:「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音落下,車到立夏身邊,夏民主就想下去,往四周一看全是人,打開車窗就喊,「夏立夏,給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