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談，老王頭的過往（1 / 2）
目送呂鬆擎等人離開，李辰已經筋疲力盡，什麼都不想思考，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睡覺。
工坊裡人聲鼎沸，為了提高效率，所有的工人都是三班倒，因此洗衣房裡的熱水還在沸騰，熱浪滾滾，讓人難以忍受。
李辰隨意的依靠在一棵大樹旁，穿著衣服放空大腦，很快就睡著了。
在夢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時期，回到了自已的青春年少。
在那裡，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已的親人，看到了那些本來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人。
在那模模糊糊又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看到了自已的媽媽，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朝著自已揮了揮手。
雖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是李辰知道，那是帶著愛的溫和還有眷戀的眼神。
李辰想要往前走，想要投入媽媽的懷抱，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兩人的距離都沒有縮小，哪怕一分一毫。
李辰心裡越來越慌，他有一種感受，如果今天沒能趕上，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忽然間，媽媽的身影開始飄遠，開始漸漸淡去，就仿佛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帶走，抹去她的痕跡。
李辰心中越發焦急，腳下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此時此刻的他似乎回到了幼童，脆弱，無助，忍不住哭出聲來。
「媽媽等等別走嗚嗚嗚」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李辰才止住哭泣，混亂的景象散去。
他在迷蒙的時候睜開眼，夢境和現實都是一樣的虛幻，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一輪朦朧的明月。
微風吹過他的眼角，帶來幾分冷意，吹拂著鬆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李辰悄悄抹去眼淚，他想這是已經故去的媽媽在向他告別，也是他曾經的世界在向他告別，從此他將過客變歸人，在這裡落腳生根了。
不知是流了淚的緣故，還是身體放鬆後的延遲反應，他感覺有些口渴，站起來準備去倒水。
可就在他起身的時候，卻發現老王頭正站在一根樹樁上。
他赤|裸著上半身，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他那瘦弱的身體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口在月色下泛著紅光，給人一種慘烈的感覺。
「辰小子，你做噩夢了吧？」
老王頭端著一個酒壺，仿佛品嘗著最好的美酒一般，小口小口地喝著。
讓酒水在口腔中浸潤許久，他戀戀不舍地咽了回去，深深嘆了一口氣。
「或許也不算是噩夢，隻是一個悲傷的夢。」
李辰應了一句，月光下，一老一少，一個挺拔一個佝僂，但都有著自已的傷心事，共寄一份哀愁。
「來陪老頭子我喝點兒吧，人已老了就想和別人說事，也想陪人喝酒。」
李辰也不多說，直接從老王手裡接過酒壺，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他以前不曾喝過酒，酒精不同於香氣的辛辣，讓他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你小子倒是暴殄天物了，這可是山上的猴子釀的好酒，一共也沒多少，你倒好一口下去嘗不到好味兒全吐了。」
李辰疑惑道：「猴兒釀?」
仔細回味，好像還真有點兒果香氣。
「山上的猴群，每一年都要存點野生水果過冬，一到春季就忘得一乾二淨。」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果子會慢慢的變得越來越烈，最終形成了一種叫做『猴子釀』的東西。」
「此酒極為稀少，每年隻有一壺左右，我們可得省著點兒。」
李辰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不是看天吃飯麼，而且還雜醇多，不夠純正。
老王頭無視了李辰鄙視的目光，一把奪過酒葫蘆，小心地係在月要間。
李辰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心中也有幾分好奇和困惑。
「王叔，要是這件事情成功了，你是不是還打算在城裡做生意啊？」
「當然會，怎麼，你這是要賴賬嗎？」
老王頭對李辰瞪了兩眼。
「不是，不是。」李辰趕緊擺了揮手，再次詢問。
「你做了這些年的工坊，就算趙家接手了你的產業，你也攢了一大筆錢。」
「既然你已經攢了不少錢，為何不帶著你的一家人，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這世上的錢是賺不完的道理你應該比我要懂。」
老王頭被李辰這麼一說，眼神中閃過一抹悲傷。
他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酒壺拿了下來，仰頭就是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