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戲子魂:十八(1 / 2)
單邪剛端起茶杯的手一晃,杯中水灑了出來,略微不可置信地朝薑青訴看過去:「白大人為何會如此想?」
「你說的,我與他人在你心中不同,既然不同,必是在意,要你在意,定然得得你真心。」薑青訴說得麵不紅心不跳,想了想更覺得自己有道理,又道:「你這個人,多年相處下來我算是看明白了,什麼心思都藏起來,但若仔細看情緒,還是能看出端倪的。」
「端倪?」單邪問。
薑青訴點頭:「若你不是被我說中了心思,以你的定力,杯中水怎麼會灑出?」
單邪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薑青訴又看見了,指著他的手道:「吶吶吶,這也是你的小動作。」
「白大人將我……看得還真透徹。」單邪將杯子放了下來,開口正欲解釋:「不過晚間喝酒之事……」
「你不用不好意思。」薑青訴打斷了他的話,擺出一臉嚴肅的模樣:「我此番來找你,便是要與你把這件事說清楚。」
單邪本想解釋自己是看穿了她靈魂的特殊,所以才道她與眾不同,卻不曾想這人誤會,也不知接下來要說什麼。
薑青訴深吸一口氣,頓了頓,還是抿嘴道:「我想了半夜,我對單大人的感覺也很特殊,說實在的,我討厭單大人,至少從一開始是討厭的,雖然現在您的某些行為我還是會討厭,但……我也喜歡單大人。」
單邪怔了怔,放在膝蓋前的手用力捏成了拳,他沒想過薑青訴居然會這麼直接,說話毫不轉彎,完全沒有女兒家的矜持與婉轉。
薑青訴嘴角掛著輕笑道:「我這個人,對外人願意拐彎抹角裝模作樣,對自己人就不願花那些心思,我在單大人的心中特殊,實則單大人在我心中也一樣。先前我為了知曉你過去的事兒,假裝傾慕於你,誘你說真心話,我的行為荒唐且幼稚,現在想來,恐怕是另一種幼稚的情愫乾擾著我。我的確對你的過去好奇,因為我在意你,所以好奇,所以想方設法想要知道。之前我隻看見自己好奇,沒看見自己在意。」
「情愛之事,我實則也不太懂,唯一曾付出真心過的男子,對方隻當我棋子而已,我曾心死,是單大人讓死灰復燃,所以……」薑青訴說到這兒,糖葫蘆也吃不下去了,拿在手上還嫌有些礙事兒。
「你想生生世世留在十方殿?」單邪問,眸中閃出的期待轉瞬即逝。
薑青訴連忙搖頭:「不不不,我要說的是,我們就這樣保持下去吧。」
單邪微微皺眉,眼眸低垂:「什麼意思?」
「單大人保留對我的那份特殊,我也保留對單大人的這份在意,今後如何,且看今後造化。」薑青訴說完,站了起來,實則說完這些,她現在也沒有勇氣留下了,所有的意氣風發,都用在說出那些心中所想上了。
單邪微微抬著頭看向她,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薑青訴朝他一頷首:「那麼……你休息吧。」
單邪不自覺地也跟著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點完頭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薑青訴從桌邊路過,瞧見盤子裡有根空竹簽,她先前來時心事重重沒發現,於是回頭對著單邪一笑:「你吃糖葫蘆了?」
單邪一怔,看向對方,薑青訴青絲垂下,一身白衣站在桌邊,手中的糖葫蘆還剩大半,鮮紅對著雪白,眉眼魅麗,皓齒半露,眼中還有些許明亮。
「好吃嗎?」她又問。
單邪眨了眨眼睛,半晌後才道:「甜的。」
「當然!」柳城老頭兒賣的糖葫蘆一點兒也不酸,所以她愛吃。
薑青訴加深笑容,帶著些許雀躍地離開房間。
她走後,單邪才鬆開膝蓋上攥緊的手,這回手還沒抬上月匈前,空盪盪的心口便傳來了紊亂的跳動,撲通撲通,一聲比一聲更快。
莫非……他也長出心了?
又是何時……長出的呢?
因為柳城城主府著火之事,大半個柳城的人都開始取水滅火,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柳城才漸漸安寧下來。
次日一早,太陽剛微微亮,薑青訴便領著沈長釋與鍾留一同往城主府去了。經過昨夜的折騰,城主府的火算是徹底滅了,但裡頭還有不少火星,所有房屋全都燒毀,樹木一根沒留,就連池子裡的水都被燒乾了。
如此大火,居然沒有殃及到別處,隻有城主府後麵住府丁的別院被燒了一半,好在到了後半夜便沒刮風了,據城主府的府丁統計,在此次大火中傷者不少,但死去的,隻有朗爭意一個。
薑青訴化成人形,與沈長釋鍾留二人走到了城主府前,此時這處隻有兩個看守的,已經倒在一旁睡得不省人事了。大火在天還沒亮之前被撲滅,所有折騰了一夜的人都跑去休息了,大半個城中的人都累倒在家中,恐怕得巳時才能起來。
鍾留朝那兩個倒在旁邊睡著的人過去,伸腳踢了踢,沒任何反應,隻聽到打呼的聲音,搖了搖頭對薑青訴道:「白大人,都睡死過去了。」
薑青訴點頭:「累了一夜,是該睡過去了,這地方被燒成這樣,誰還認得樓閣在哪兒?」
眼前所見,是一片焦黑,房梁瓦片全都傾倒在地上,有些木樁子裡還有些許火星,但都成不了氣候,不要多久便要滅去。
好些牆壁倒塌,不過還有一些圍牆挺立著,薑青訴找到了大門入處,慢慢朝裡走,走到了幾塊燒黑的牆壁前就不認得接下來的路了。
一直跟在後頭默不作聲的許鳳遙道:「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