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君臣辭: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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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偌腳步不疾不徐地走過來,薑青訴看著他方才發聲的距離,離得還算遠,她剛才與沈長釋說話是有意壓低聲音,估計他沒聽見自己說什麼。

許文偌的臉色沒變,更坐實薑青訴的想法,薑青訴抿了抿嘴搖頭道:「沒什麼,隻是看東西入神,習慣小聲讀出來。」

說完這話,她立刻反應過來,對著許文偌鞠躬:「參見許大人。」

許文偌指尖抬起她的手,目光落在被她翻開的卷宗上,一瞬帶著笑意說:「你還當真是聰明。」

薑青訴沒說話,許文偌問她:「發現了什麼?」

「沒有堂審,隻有認罪書,目前……看不出什麼。」薑青訴道。

許文偌微微一笑:「沒有堂審就是發現,你可知為何沒有堂審?」

薑青訴一愣,仔細想了想她被關入死牢時大昭的情況,其實她到死都不知道當時大昭正處於與南夷的戰爭之中,不過死後就清楚了。

「二十六年前正是南夷入侵我大昭國土之時,薑相叛國本就是大罪,一國丞相與敵國通信必然引起朝局不穩,皇上為了安撫朝臣,不會輕易給叛國之臣辯駁的機會。」薑青訴道。

許文偌扯了扯嘴角:「你的腦子倒是轉得快,給這稀裡糊塗蓋棺定論的案子一個合理的台階。二十六年前的確是南夷入侵大昭國土之際,不過讓薑青訴得不到一個堂審機會的,卻是黎民百姓。」

薑青訴一愣,不解:「為什麼?」

她從未做過對百姓不利的事,哪怕手上有無辜人的血,那些人也必定是朝堂中攪局渾水之人。

許文偌放下了卷宗雙手背在身後道:「這便要從太史令的史書裡找了,薑青訴剛被指為叛國,即便皇城將消息封鎖,還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兒京都,薑青訴下獄,上百名百姓跪在大理寺門前舉著白布以血寫書,求速斬叛國之人。輿論即起,幕後必有推手,前方戰事吃緊,腳下百姓逼殺,即便找出幕後推手,也救不回薑青訴的一條命,她是必死之人,她死,才能封住百姓之口。」

「所以……決不能給她堂審的機會,不能讓她吐出半個無罪之證。」薑青訴聽到這話,心中一涼。

「你可有何打算?」許文偌回頭朝她看過去,薑青訴見他停步,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她跟著對方出了卷宗樓。

薑青訴抿了抿嘴,對對方行禮問:「許大人要我做什麼,請直說。」

「正如你所說,薑青訴未必是真的叛國,真相如何,便掌握在陸姑娘的手中,如若你能給她一個清白,我相信她會感激你,你若能坐實她的罪行,皇宮之中也有人能解脫。」許文偌挺直了月要背朝前麵的小園子裡走,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薑青訴微微皺眉,皇宮之人解脫?說的莫非是趙尹?許文偌的意思是這二十六年來,趙尹日夜不得解脫?

薑青訴不信,隻覺得此人心思之深,故意拋出些雲裡霧裡的話,糊弄小姑娘呢。

見許文偌走遠了,薑青訴立刻跟上,她一直保持著那人之後的半步距離,許文偌繼續說:「我當上大理寺卿時也曾翻閱過許多次關於薑青訴叛國案的卷宗,不得不說可用的消息太少,當時的朝局並非皇上一人能夠說了算,薑青訴是否叛國,絕對是一團迷霧,你若能將迷霧撥開,我便可在皇上麵前幫你說來一個官職。」

薑青訴抿嘴:「許大人,請恕我多嘴,為何薑相已經死了二十多年,還要為她翻案呢?」

許文偌慢慢走到了一棵落了雪的梅花枝旁,紅梅似火,一半罩上了白色,許文偌將紅梅摘下來對著薑青訴道:「抬手。」

薑青訴將手心遞出,許文偌把梅花放在了她的手中,薑青訴看著手裡還蓋著一半雪花的紅梅,微微挑眉:「您覺得薑相是被冤枉的?」

「人的一生,不可能不犯錯,有些錯犯下了,就必須得有人去彌補才行。」許文偌略微側身看向薑青訴的步伐,發覺她隻與自己保持著半步靠後的距離,嘴角掛著淺笑覺得有趣:「你看上去當真不像是個剛入京都不久的文舉人。」

薑青訴一愣,許文偌伸手指了指兩人的腳下說:「看上去,像是已經入仕很久,清楚明白官階規矩的人。」

薑青訴立刻明白了過來,開口解釋:「家父曾在京都做官,我來京都前,家父特地交代過,他怕我年輕氣盛,不知收斂,莽撞得罪人。」

許文偌搖頭:「不,你不像他說的那樣,反而聰慧異常,進退有度。」

薑青訴頷首:「許大人謬贊了。」

「走吧,我帶你去時錄樓。」許文偌將手背在身後大步朝一方走過去。

時錄樓裡記載的是朝中被判刑官員在牢獄中的一舉一動,直至身死或釋放,時錄樓之所以成立還是薑青訴當大理寺卿時蓋下的。當是她辦了幾個口風很緊的人,即便是用對方妻兒做威脅他也絕不鬆口,於是薑青訴差人記錄他們平日的舉動,從中找出破綻,一個人不可能隨時都是警惕狀態,總有鬆懈的時候。

她卻想不到辦下時錄樓後沒多久,自己也入獄了。

自然,她在獄中幾個月的行為,也都被記錄在冊了。

到了時錄樓,許文偌推門進去,時錄樓雖創辦時短,裡麵記錄的東西卻並不比卷宗樓少,畢竟是每時每刻都要記錄,二十多年來已經累了厚厚幾麵牆了。

時錄樓隻有兩人整理,兩人看守,許文偌進去的時候,那兩個整理的人也應聲退下了。

薑青訴跟在許文偌身後,見許文偌將拐角的一個箱子抽出來,裡麵是厚厚一堆紙張,記錄的是薑青訴牢獄中幾個月的睡、醒、吃飯等行為。

許文偌把箱子放在了桌案上推到薑青訴的跟前道:「這裡或許還有對案子有用的東西。」

薑青訴伸手扌莫了扌莫鼻子,她自己怎麼過的,肯定比這些人記錄的要清楚得多,隻是許文偌不知道。不過瞧他的模樣,倒像是真心想為自己翻案的樣子,隻是不知他說的有人做錯事,有人要彌補,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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