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君臣辭:十三(1 / 2)
站在樹上的薑青訴聽見單邪這話微微一愣,臉上表情有些羞赧,撇嘴轉身給他摘棗子吃。
薑青訴摘棗子一點兒也不斯文,她並非一顆一顆摘,而是直接折了枝,一掛堆滿了棗子的樹枝被她扔在了雪地裡,單邪往後退了一步,挑眉看向這粗魯直接的摘法,再抬頭,薑青訴折了第二枝。
薑青訴折了三枝棗枝就停了,一雙手在雪裡凍得通紅,她小心翼翼地下了樹,低頭看了一眼陸馨握筆的手,心裡有些慚愧。
有的人的身體,就是從小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與她這種野大了的不一樣。
走到單邪跟前,薑青訴道:「這些我們都帶回去吃吧,正好給沈也嘗一嘗,咱們把他丟在客棧時你瞧見了嗎?他那臉鼓得……」
單邪打斷了薑青訴的話,盯著她微微發紅的臉道:「我想口勿你。」
薑青訴一愣,睜圓了眼睛看向對方,突然聽見這話有些局促,呼吸都停了,一雙冰涼的手在身旁的衣角蹭了蹭,她眨了眨眼睛,問:「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因為喜歡。」單邪說話沒有拐彎抹角,直白到薑青訴現在的臉正如躺在雪地裡的冬棗,紅了一片,她腳下動了動,抿嘴:「這事不是該問人說出來的。」
「我知道,但我不想口勿她,所以說給你聽,你出來。」單邪道。
薑青訴反應過來她此時還在陸馨的身體裡呢,單邪若是現在口勿過來,口勿的是陸馨不是她。
薑青訴有些猶豫,單邪這話說出來讓她有些為難,她現在若出去了,好似不夠矜持,顯得她多想被對方口勿似的,但若不出去,薑青訴也的確被單邪說動心了。
隻是沉默了片刻,薑青訴還是從陸馨的身體裡出來了,一縷魂魄離開了年輕的驅殼,陸馨在被薑青訴離體的那一刻就倒在了她的懷裡。薑青訴將人扶到了棗樹下讓她靠著,起身,單邪就在距離她的三步之處。
薑青訴朝單邪走了三步,鞋尖對著對方的鞋尖,她已經不算年輕了,死時畢竟二十五歲,即便一直保持著這個容貌沒有再變老,但也與陸馨這般十七、八歲的女子比不了。
她從沒在單邪麵前考慮過容貌問題,二十多年來都是一身白衣,換來換去就那幾件,頭發永遠都是一根玉簪子簪著,也懶得買什麼珠寶首飾,甚至連鍾留和沈長釋假借單邪名義送的耳墜她也沒有戴過。
此時靠近單邪,她的腦中突然想,若能將頭發梳整齊些就好了,若出門前能抹一些胭脂在臉上就好了。
單邪並不在意,說了要口勿便在薑青訴靠近之時直接伸手攬住了對方的月要,然後垂頭口勿了上去。
薑青訴的雙手貼在對方的月匈膛,手下抓著單邪銀狐毛的領子,指尖抓得發白,雪花簌簌,這一刻她能聽見風聲,雪聲,與彼此呼吸聲和心跳聲。
單邪的手掌穿過了她的披風,摟著披風裡頭隻穿著單薄白衣的月要,寬大的手掌貼著她的背,薑青訴的手逐漸不受控製地摟上對方的肩膀。
他們呼吸纏繞,氣息交換,閉上的雙眼睫毛輕輕顫抖,薑青訴覺得心口一陣狂跳,說是人死後是沒有心跳的,可入了十方殿,她死後沉寂了五年的心漸漸復蘇了起來,為單邪,不知多少次心動過。
「我看到了你給我寫的信。」單邪的嘴唇還貼著她,半睜著的眼睛看向薑青訴輕眨數次的眼,聲音壓低,甚至有些沙啞地說出這話。
薑青訴愣住了,原以為單邪會不開心,卻沒想到他的鳳眼彎彎,摟著她的手收緊,眼眸低垂,又是一口勿襲來:「我喜歡。」
靠著棗樹的陸馨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疼,她迷迷糊糊睜開雙眼隻看見滿眼的白,還有白雪中站立著擁在一起的男女,隻此一眼,身體的無力感讓她再度暈了過去。
薑青訴從薑府出來時站在門口的兩個守衛看著她手中拿著三節棗枝有些驚訝,薑青訴伸手扌莫了扌莫鼻子,若無其事地離開。
棗子帶回客棧讓人摘了洗一洗拿過來吃,果然又甜又脆,向來不讓人餵到嘴邊就一口不吃的單邪都吃了好幾顆,更別說沈長釋這種視吃如命的鬼,一口一個別提吃得有多快,薑青訴都和他搶不過來。
最後剩下了幾個沈長釋還想吃,被單邪的視線給盯得怎麼也不敢出手了,薑青訴吃夠了剛好飯菜上桌,她寫情書和去薑府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下午還得去大理寺找許文偌,聊一聊關於薑府裡的信。
陸馨就比較倒黴了,一直都蒙在鼓裡,總覺得奇怪,每次見到白夫人都好像會失憶一樣,就比方說今天上午,明明準備和白夫人一起去買書的,結果白夫人說她走在巷子裡被人從窗戶上扔出來的杯子砸到腦袋,暈了過去,她就帶她回客棧休息了,一覺睡到中午,索性人沒事兒。
陸馨感激白夫人對自己用心,卻又想不起來自己怎麼被杯子給砸了。
薑青訴要借陸馨的身體,隻能編了謊言騙對方,索性她也不是第一次騙人,胡話都是信手拈來。
她買了一方新絲帕,借著送絲帕的名義去了詩書茶樓找陸馨,陸馨接到絲帕倒是很開心,在她眼裡,薑青訴是個神秘的女人,在薑青訴的背後必然有龐大的勢力,雖沒見她使過,但氣質如此。
薑青訴與陸馨說了會兒話必然是要借對方的身體了,她附身之後,拍了拍衣裙,伸手捂著心口的位置,掌心下的跳動有些快,薑青訴嘆了口氣:「明日過後,我就不會纏著你了,為了報答你借我三日身體,我會給你求得官職的。」
說完這話,她出了詩書茶樓,撐著傘往大理寺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