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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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幽深的長廊盡頭, 呆呆怔怔的看著電梯降了又升,升了又降。

依稀記得進出八樓電梯的僅有寥寥三人,一個是愁眉苦臉的患者, 一個是推著移動床的護士,一個則是捧著鮮花的探訪者, 他們行色匆匆,目光隻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兩秒鍾, 便移開視線,自顧自的走開, 沒再回頭看我一眼。

和轉身離去的肖惟揚一樣冷漠。

不同的是, 他們和我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而肖惟揚, 卻是我的血脈至親。

金蠡倒是回了一次頭, 似乎向我交代了什麼,可惜肖惟揚打斷了他的話,我又被忽視我的肖惟揚弄得心神悲沮, 沒聽清楚金蠡的話。

不過應該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否則, 他會給我電話的。

然而直到我來到了精神病院, 坐在我媽的身旁, 兜裡的手機也沒有震動一下。

羊城的三月份, 是個多雨的季節, 冷風穿梭在雨幕裡, 恣意地橫行霸道, 濕潤的空氣裡滯留著冬末的餘威。

渾渾噩噩的我接過了王姐遞過來的毛巾,才恍然自己又淋了雨,濕濕的頭發糾纏在一起, 外套淌著水滴,全身籠罩著冷氣,十分的狼狽。

王姐就是照顧我媽的護士,隻長我幾歲,卻很有耐心,這幾年把我媽照顧得很好。

隻是有點多嘴,上次就是她把我的行蹤泄露給戚三瀚的。

她見我如此狼狽,忍不住問道:「小戚,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覆著毛巾搓揉濕發的手頓了頓,認真的想了一想她的問題,卻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輾轉了幾趟車才來到這裡的了。

今天發生太多的事,我無處可訴說,本能的,就想見見我媽。

她當年就是承受不住太多的事,才精神崩潰的吧?

王姐不知忙什麼事離開了,病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深情繾綣的親口勿著大地,仿佛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

就像金蠡和肖夙宸。

我痛苦地閉上眼,將額頭輕輕抵在我媽的肩膀上,她稍稍繃緊了一下身體,似乎不太習慣任何人的靠近與親昵。

但她不躲也不閃,呆呆傻傻的任由我汲取溫暖。

「媽媽……」隱忍在眼眶多時的淚水終於找到了傾瀉的渠道,決堤似的洶湧而出,一滴一滴,一串一串,止不住的從臉頰裡滑落下來,滾落到我媽的衣服上,水痕瞬間暈了開去,濕了一大片衣裳。

我咬著乾澀的唇,無聲地哭了起來,興許是壓抑太久了,我漸漸放任自己,大聲地啜泣起來,一聲又一聲,哭得昏天暗地,肝腸寸斷。

我正哭得起勁,依稀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是折返回來的王姐,她很識趣的沒有進來,隻在門口佇立了一會兒,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哭了很久很久,直至眼角腫痛,嗓子沙啞,喉嚨乾枯,才漸漸止住哭泣。

也許太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的哭一場了,我隻覺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一樣,整個人疲憊不堪,腦袋昏昏沉沉的,想好好的睡一覺,做一場從現實世界中剝離出來的美夢,仿佛一覺醒來,所有的煩惱便會隨夢而散,消失得乾乾淨淨似的。

可是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不會有人幫我走出困境。

從前如此,現在也一樣。

我腦海裡閃過了金蠡的影像,這個最近一直在我耳旁溫聲細語說著愛我的人,他是有能力替我解圍的,可是,他看不見我的困境。

他的心裡眼裡,我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

這是很早之前就烙印在我的記憶裡的,隻是我過於愚笨,也過於貪婪,才錯以為他發現了我的好,真心實意的要和我一起走過餘生。

我有什麼好的?

一無是處的我,連肖夙宸的一根小指頭也比不過。

哦,或許隻有這具健康的身體稍稍比肖夙宸好一點點。

不!這具先天畸形的身體,也是比不過肖夙宸的,他的病終究有治愈的一天,將來會有個健全的身體,我這種陰不陰,陽不陽的怪物,這一生也就這樣了。

現在還要以男兒之身,懷了金蠡的骨肉……

我將手覆在小腹上,輕輕撫扌莫了起來,還有八個來月,他就能和我見麵了!

我希望他像金蠡一樣,既聰明,又健康……

驀地,一個可怕的念頭倏忽閃過我的腦海,嚇得我渾身打起了哆嗦,全身的汗毛不禁豎立了起來。

腹內這個我視如珍寶的小生命,萬一遺傳了我畸形的基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是個……

我又驚又怕,冷汗浸濕了我的後背,金蠡本來就不喜歡吵鬧的小孩,如果腹內的小家夥不禁吵鬧,還是個畸形兒,金蠡是不是更加地嫌惡他了?

這個念頭吞噬了先前得知了孕事的全部興奮,我空前的焦灼,六神無主,隻覺得心中壓了一塊巨石,堵得我快要窒息死去。

偏偏思緒扭成了一團亂麻,絲絲縷縷雜亂無章的探著頭,我卻剪不斷,理還亂。

我萎靡的陪著我媽枯坐著,茫然的看窗外的雨簾。

「嗡嗡」的手機震動聲響了好一會兒,我才有力氣接聽。

「你看完醫生沒回家,去哪兒?」金蠡的聲音有一絲焦灼,可我聽出更多的,卻是生氣和詰問。

我猜,他被肖惟揚推走時,回頭叮囑我的,應該就是讓我看完了消化科的醫生,就自行回家之類的話了。

他氣我沒聽他的話吧?

「我在我媽這裡。」我低聲的回答。

電話那邊突然沉寂了下來,我自然而然的以為他掛了電話了。

從前,他跟我通電話從來不超過三句的。

我心裡一陣難受,腫脹的眼眶又有水霧冒了出來。

「你的聲音怎麼回事?」金蠡的聲音有點失真的從手機那邊傳了過來。

我啞然無語,不禁出了一陣神,原來金蠡沒有掛我的電話,他隻是聽出了我的聲音不太對勁,這是當然的了,我哭了這麼久,聲音早就沙啞得像公鴨嗓了。

「沒……沒什麼……」我因為他的關心,剛剛熄滅的貪念仿佛得了春水的滋潤,又偷偷探出頭來了。

「那你怎麼像哭過了?是不是小澤又在糾纏著你?!」金蠡的聲音意外的嚴厲起來。

我不明白,他怎麼又扯上江淮澤了?

「不,不是!」我不想再聽到江淮澤的名字,可我又不敢如實告訴他,讓我哭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他,隻好撒謊道,「我媽生了病,我……我心裡害怕……就……就哭了一會兒。」

或許是我從沒對金蠡撒過謊,他居然信了,語氣和緩了許多,問道:「很嚴重嗎?醫生怎麼說?」

我臉頰發燙,不知該怎樣接話了。

「你別擔心,現在醫療這麼發達,不管是什麼病,都能治好的。」金蠡安慰我說。

我突然福至心靈,急急說道:「我想好好照顧我媽,肖先生那邊……可以推遲到明年再動手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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