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一輛車恰好駛過。
鹿伏兎砂糖眨了眨眼,瞅了兩眼似乎說了什麼的禪院甚一,抬臉對著甚爾遲疑道:「剛剛他說了什麼嗎?」
她完全沒聽見,聲音都被中間那輛駛過的車鳴笛給蓋過去了。
甚爾伸手將她拉到身後,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說:「在祝我們早生貴子。」
「別鬧!」
她戳了戳男人的背脊,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禪院甚一那模樣,明顯就是要來硬的。
「想回去?」
甚爾頭也不回地問。
「不想。」
她老實回答,「你能打贏嗎?」
如果不想被抓回去,肯定得打一架。
1v1她對甚爾倒是有信心,但是1v5就說不好了。
至於她,大概也就能起個啦啦隊的作用。
「不想回去就乖乖待在這裡。」
甚爾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隨即身上懶洋洋的氣勢一改,像是出刃的利劍,也像是收起慵懶露出獠牙的野獸。
車流在這刻起變得緩滯。
鹿伏兎砂糖看著身高腿長的男人雙手插著兜,不緊不慢地走過人行道,挑釁程度濃到即便她看不見表情,都能大概想象到。
雖然但是……
天與暴君什麼的,是真的很帥氣。
少女乾脆調整了下自己的位置,朝旁邊移了幾步,找了個視野更好的位置,開始圍觀禪院內戰。
其實,她還蠻喜歡看甚爾打架的。
戰損美人,懂得都懂。
雖然甚爾好像從來沒損過,不過讓別人損也勉強算「戰損」!
…
對街,和少女那邊跑遠的脫線氛圍不同,淩寒的空氣似要在繃緊的氣氛中結霜。
甚爾站定在禪院甚一麵前,撩起零碎黑發下暗綠的眼,不在意地掃過他身後的四個術師,麵無表情道:「一起上?」
禪院甚一沉著臉,手上屬於少女粉白手袋上的裝飾吊墜,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生輝,晃得甚爾眼底一片陰鬱暗沉。
「甚爾,你別太囂張了!」
其中一個術師皺著眉,「那位小姐不是你這種人能配得上的。」
「哦?」
甚爾冷著眼嗤笑,「那什麼人配得上,你嗎?」
「那可是甚一大人的未婚妻,染指兄嫂,你真是不知羞恥!」
又一人斥責。
甚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挑起嘴角,「別在這丟人了,什麼兄嫂?有證嗎?」
「說這麼多囉囉嗦嗦,要打就打,不打別妨礙人談戀愛,懂?」
「戀愛?」
禪院甚一忽然開口,譏諷道,「甚爾,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從咒靈堆裡出來的嗎?」
這話一出,黑發男人散漫的笑意消失,眼神陰翳得嚇人,「想說什麼?」
禪院的人都知道,甚爾最不喜歡的,就是被提及咒靈堆這件事。
「沒什麼。」
禪院甚一忽而側眼看向對街雪白一身的少女,「隻是覺得你憑什麼被她偏愛而已。」
從前是,現在也是。
甚爾皺了皺眉,隨之側目。
少女在昏暗的路燈下,像是一捧光。見他看過去,還開心地朝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似乎對他1v5信心十足。
心裡驀得一沉,甚爾遠遠凝視著少女既熟悉又陌生的烏色眼瞳,半晌移開了眼,漫不經心地嘲諷。
「這種事,很明顯看臉。」
禪院甚一臉聞言臉一黑,也不當謎語人了,逼近一步,冷著聲音挑明,「不過就是靠了張小白臉,就和當年一樣。」
「你真以為自己是靠實力從咒靈堆逃出生天的?真是笑話,不過是踩著別人的命苟且偷生。」
「從始至終,你就是個廢物。」
甚爾麵無表情地聽著,暗綠的眼像是一灘深不見底的死水,隻是在聽到「別人的命」是,水麵輕顫了一下,無聲無息。
「術師又如何,還不是輸給了我這個沒有咒力的廢物。」
片刻後,他開了口,毫不客氣地嘲笑,「你不如實話實說,實際上是嫉妒我這張小白臉嫉妒的發狂,才編出這樣滑稽到可笑的故事。」
「我有禪院長希的記憶。」
禪院甚一突然說道。
甚爾頓住,隨即若無其事地撩起眼皮,「哦,那誰?」
「你從咒靈堆裡出來後,他去白沙青鬆庭裡找過你,帶著那個手環。」
禪院甚一眯著眼,緩聲道:「砂糖,她們有一樣的名字,對吧?」
甚爾這下徹底沒了表情,盯著他聲音冷得快要凝冰,「你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你被帶出來的時候,他跟著善後的術師進去了。」
禪院甚一見他的樣子,心情舒暢了起來,「那個手環其實不是她送的,是禪院長希從血肉裡撿回來的。」
「是他給帶的路,在門關閉的瞬間,她進去找你了,然後死在了那間石室裡。」
話音落下,甚爾沒出聲,隻是一向控製力絕佳的手指,在扌莫上褲兜裡的香煙時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為了救他而死?
真是有夠離譜的故事。
他想嗤笑,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來。
即便他不想承認,但他的心卻做出了承認。
「所以呢?」
他將煙點燃,煙霧模糊了那雙暗沉無光的眼,「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
「無所謂?」
禪院甚一眼神有些奇異,「你覺得她知道你欺騙她,將她當做替身,在她身上尋找過去的慰藉後,還會接受你這份惡心的「戀愛」嗎?」
「我說過,你根本配不上她。」
說完,他越過甚爾,直接走向少女的方向。
而甚爾,隻是垂著眼站在原地,掃在眉眼上的黑發在男人分明的輪廓上投下陰影,讓人看不清神色,隻能看見唇上香煙燃燒的火焰,像是夜色裡開出的花,轉瞬即逝。
禪院甚一停在少女麵前,將手上粉白相間的小手袋遞了過去,「和我回禪院,砂糖。」
鹿伏兎砂糖聞言,本來準備接過的手反而向後縮了縮,下意識看向對街。
那裡,身形高挑的黑發男人正無聲站著,看不清臉,一旁昏暗的路燈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遠,莫名疏離。
「甚爾?」
鹿伏兎砂糖眨了眨眼,對著對麵位置叫了一聲,但甚爾並沒有動作,好似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是她的聲音太小了嗎?
鹿伏兎砂糖有些茫然,心髒隨著夜色裡男人唇上忽明忽暗的香煙不斷驟縮。
「甚爾?」
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應答。
這是怎麼了?
她皺起眉,準備走過去看看情況,但禪院甚一輕易就將她攔住。
「他不會回應你的。」
禪院甚一垂著眼,又將手袋遞了過來,沉聲道,「他騙了你,他喜歡的另有其人,隻不過是一直把你當成替身,在你身上尋找相似的影子而已。」
「喜歡」是珍貴又脆弱的東西,一旦產生懷疑,就會分崩離析。
聞言,鹿伏兎砂糖愣住。
替身……?
她是誰的替身?
這年頭她一個人還能當兩個人的替身了??
少女沒再說話,也沒伸手去接禪院甚一遞過來的手袋,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被夜風吹得發白的臉龐看起來有些可憐。
「砂糖,和我回禪院。」
這一次,禪院甚一沒有再等她選擇,而是伸出手,似乎想要牽住她。
鹿伏兎砂糖還在宕機,沒有避閃。
禪院甚一見狀,眼底閃過滿意,正當他即將扣住少女纖細手腕時,破空聲陡然而至,瞄準的是他的手腕。
他眼疾手快地收手,一絲銀光恰好擦邊而過,陷入對麵的磚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