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冬日的黃昏總是暗得嚇人。
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 禪院似乎又下了一場雪。
院子前,鹿伏兎砂糖看著自己被積雪埋沒小半的靴子,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禪院這裡好像連雪都比別處的要沁人得多。
隔著綿軟暖和的雪地靴, 她腳上的皮膚甚至都能感覺到絲絲陰冷的寒意。
「怎麼了?」
甚爾見她停下,也跟著頓住腳步,懶散地側眸問, 「不想回去?」
遊刃有餘的模樣,大有她說一聲不回去,他就能再帶他出去浪上n夜的感覺。
——不了, 真的不了。
鹿伏兎砂糖麻著臉想。
渾身被吮/吸的地方現在還依舊發著燙。
瞅著男人深不見底的眼瞳,她腦子裡不自覺就回放起了自己在這雙眼睛的凝視下哭得泣不成聲的狼狽模樣。臉頰一紅,少女趕忙朝前走了兩步,生怕甚爾又拉著她調頭。
「要回去。」
她飛快地說, 「不然奈緒會擔心的!」
一晚上加大半個白天, 這人居然還一副不累的樣子
天與咒縛, 恐怖如斯。
鹿伏兎砂糖覺得所謂「牛與耕地」理論,完全不適合用在甚爾這種非人類身上。
不過……等等!
鹿伏兎砂糖好似想到了什麼一樣,懵逼地眨了眨眼。
她是不是也有點不對勁啊?
除了身上有點軟和丟臉的哭了很久之外,既沒有暈過去, 也沒有覺得難受之類的, 和她看的漫畫小說完全不符合。
難不成其實她在這方麵也天賦異稟嗎??
思維逐漸生草的少女表情變得莫名深沉起來。
「奈緒?」
甚爾涼悠悠地念出名字, 視線掃過她不久前被親口勿過的側臉,意義不明道, 「還挺受歡迎的。」
「這不是明擺著嗎?」
鹿伏兎砂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奈緒不僅脾氣好, 長得可愛, 還有一手神仙按摩技術, 這種妹妹誰不喜歡啊?!。
反正她很喜歡。
甚爾見她一副心不領神不會的模樣, 唇角輕挑,伸手重新握住少女的手,朝前走道:「嗯,是明擺著。」
———明擺著想和他搶人。
鹿伏兎砂糖總覺得甚爾的話聽起來一股子陰陽怪氣味,但是她又說不上具體的,索性選擇放棄思考。
反正,甚爾陰陽怪氣說話也不是一兩天了。
雖然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甚爾基本上都是一副懶懶散散、挺不正經的樣子,但對於禪院裡的人或事,他的眉眼永遠譏諷而冷漠。
不長的小徑在兩人一言一語間很快走完。
鹿伏兎砂糖看著男人消失在雪線之外的身影,轉身剛跨上長廊,障子便「唰」地被從裡打開,露出一張清麗可愛的少女臉。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奈緒見到她眼前一亮,趕忙將障子打開大半,迎了出來。
「奈緒,你是不是等了我好久?」
鹿伏兎砂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下,「抱歉,沒能提前告訴你。」
「沒關係,小姐回來就好。」
奈緒彎起杏眼,伸手就牽住她就往裡走,邊走邊說,「手好冰,小姐受涼了嗎?」
鹿伏兎砂糖見她不生氣,鬆了口氣,乖乖讓她拉著,慢吞吞說道:「好像是有點,外麵積了很多雪。」
「嗯,昨夜下了很大的雪。」
少女一路牽著她坐到房間裡不知什麼時候準備好的花團軟墊上,輕聲說了句「小姐稍微等我一下」,便出了房間。
鹿伏兎砂糖托著腮,隨意掃過一旁的落地鏡,愣了一下。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掩蓋瞳色的色片昨天晚上被她摘了下來,她也沒帶更換備用的。本來準備回來前隨便去店裡買一副,結果都回到禪院了,她也沒記起來這件事。
美色誤人啊!
鹿伏兎砂糖嘆了口氣,亡羊補牢般趕緊翻出一副色片戴上。
對於自己的替身事業,她似乎越發不上心了。
戴上沒一會兒,奈緒端著一小碗紅豆年糕湯回來了。
瓷白的薄碗,被熬得粘稠香甜的紅豆呈現迷人的深豆沙紅。雪白軟糯的年糕軟乎乎的泡在裡麵,讓人一看就暖上了心口。
「還有些燙。」
奈緒將紅豆年糕湯輕放在一旁的小矮桌上,跪坐在少女麵前,彎唇一笑,「小姐的瞳色變了呢。」
「……」
好吧,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不過。
鹿伏兎砂糖看著眼前盈盈含笑,似乎毫不介意她眼睛不對的奈緒,躊躇片刻後,還是將困惑在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
「奈緒。」
她眼眸清潤,「你是不是知道我和甚爾」
呃
她突然卡主,有些糾結該怎麼描述她和甚爾的關係。
畢竟從奈緒的角度來看,怎麼想他們都像是那種豪門狗血劇裡才會出現的什麼背德の叔嫂,這類迷之禁忌戀。
但實際上,她和甚爾拿的是青梅竹馬再續前緣劇本。
雖然,這個劇本隻有她單方麵知道。
就在她斟酌怎麼繼續時,奈緒仿佛知道了她的難處,看著她點了點頭,「我知道小姐喜歡甚爾大人。」
她語氣溫和,「小姐大概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說著,她垂下睫毛遮住深褐的雙眼,「看到甚爾大人的時候,小姐的眼睛總是在閃光。」
像是耀眼的星子一樣,怎麼都藏不住。
禪院的人不會有這種眼神。
連自己都活在淤泥裡,又怎麼可能會有那種眼神。如果是他們所喜愛的,最多是用**化為韁繩,拖著喜愛之人一起沉溺在這潭名為禪院的死水裡。
少女被人輕易戳穿了自己以為藏得極好的秘密,瞬間尷尬地想要當場掘地三尺。
怎麼會這樣!
鹿伏兎砂糖埋著頭,藏在黑發裡的耳根飄紅,不好意思再去看奈緒。
所以說,她昨天早上在奈緒麵前裝不認識甚爾這段尬演,根本就是羞恥y麼
越想越社死,到最後鹿伏兎砂糖直接麻到呆滯。
於是,房間忽然就靜了下來,隻剩下紅豆湯的熱氣慢慢散開。
「小姐。」
「嗯?」
她茫然抬眼。
奈緒開口,聲音輕緩得像一陣撫過的微風,「你是什麼時候喜歡甚爾大人的呢?」
鹿伏兎砂糖被問得一怔,愣愣地想了好久,才說出一句,「我不知道。」
是她還是咒靈時第一次被甚爾「看見」的時候?
還是連思考都來不及就撲進咒靈堆裡救甚爾的時候?
又或者是在窗外那片雪鬆上,看見甚爾那雙像是被墨色浸染過一樣,沉鬱、蔥蘢的暗綠眼眸的時候?
太多的片段在腦中不斷閃回,她根本找不到哪裡是開始,哪裡是結束。
而奈緒,也就這樣眼神沉沉地看著她,然後直起身——
一陣溫香傳來,奈緒忽然擁住她,靠在她的肩胛上,低聲囈語。
「小姐,你會和甚爾大人離開禪院吧?」
鹿伏兎砂糖任由她依靠著,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她答應了甚爾的。
即便早就知曉了答案,但是在少女親自給出時,奈緒還是不甘地閉上了眼,牙關緊咬。
血氣在口腔蔓延,在紅豆湯的熱氣即將散盡之際,靠在她肩膀上的少女抬起了頭,表情有些無奈。
「小姐,奈緒知道了。」
她將一旁不再滾燙的紅豆年糕湯遞了過去,「在離別之日來到前,請多喝點紅豆湯吧,這是冬日最好的暖胃方式了。」
鹿伏兎砂糖伸手接過。
薄透的碗壁還滲著舒適的溫熱,甜美的香氣勾動食欲。
一口,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