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現在是要強那啥我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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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幺/文

祝巫的到來勾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雖然過去很久,奚徹已經不會那麼難過了,但是心情還是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

連與褚炎重逢的喜悅也消退不少。

兩人回到宮中, 褚炎這才發現自己精心準備的一桌子菜都毀了,盯著滿地狼藉不悅地皺起眉頭。

奚徹笑著道:「幸好我吃飽了, 再多吃幾口,連酒都喝不下去。」

他可不想讓褚炎再跟祝巫發生什麼沖突, 尤其是因為這點小事。

「你快去拿酒杯, 我好久沒喝到斬龍髓, 隻聽名字口水已經流下來。」

凝露女仙自信自己釀出來的酒味美甘醇, 堪比龍髓, 便為此酒命名為斬龍髓。這不是她自誇, 而是這酒確實醇香濃鬱, 入口驚艷。隻是這酒後勁很足, 修為不到家的神明喝多了也會醉。他們怕醉後醜態百出, 損害自己的威儀, 所以很少有人敢貪杯。

隻有奚徹是個例外,他根本不在乎什麼形象。喝醉了就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也不怕被人看到。

這些事褚炎都記得。

但是他這次去凝露那裡尋酒,對方卻說, 已經許久未曾釀過, 隻是仿佛記得自己曾在梨園某棵樹下埋過一壇, 至於到底是哪棵樹, 她也不清楚。

「你可以自己找,但是別弄壞我的園子。」

褚炎便把梨園每一棵樹都刨開,去找這壇酒,終於在西北角牆根底下找到了, 然後又把坑挨個填回去……這才耽誤了時間。

他離開時,凝露玩味似的打趣他道:「神君,是為誰尋酒,這麼執著?」

褚炎自然不會回答她,凝露又說,這酒讓她想起一個人。

褚炎忍不住微微一笑,仍未作任何解釋,道過謝之後便離開了。

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奚徹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少麻煩。

他們最後決定在碧波池喝這壇酒,那裡風景好,適合喝酒談天。

其實主要目的應當是談天的。他們兩人都有一肚子話想對對方說,可是安靜下來,竟然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想了半天,奚徹率先舉起酒杯跟褚炎碰一下,仰頭便一飲而盡:「謝謝你剛才救我。」

他不是沒聽到褚炎說的話,說實話,他感動得一塌糊塗。但是奚徹不敢胡思亂想,他知道,自己所理解的,與褚炎想表達的,相去甚遠。

褚炎隻是人好罷了……對他,並沒有什麼特殊感情。

褚炎看著奚徹,視線幾乎凝在他的臉上,奚徹並沒有發現,他不敢看褚炎,他怕自己的眼神泄露太多。

奚徹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仰頭喝了下去。

喝酒壯膽,喝多幾杯奚徹才有膽量說接下來的話。褚炎總是沉默寡言,如果他不先說,這一晚上他們真就不會有什麼談話了。

……

不行,還得再來一杯。

奚徹正要給自己再斟一杯,卻被褚炎拿走了酒壺,奚徹看向他,後者才道:「別喝這麼快。」

奚徹沉默了一會兒,悠悠嘆口氣:「不過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褚炎皺起眉:「何出此言?」

「你給我滿上。」

褚炎有些無奈,但是隻能為奚徹將酒杯斟滿。奚徹拿起酒杯,這次是慢慢在品,他眯著眼睛,這樣看起來,他的眼神有些迷離:「我做的那些事……應該沒有人會不怪我吧。你怪我也很正常……但是你今天還是救了我,褚炎,你真是個大好人。我知道,出於神道主義救援精神,你還顧念著同窗舊情,才不忍心看到我死在眼皮子底下……你真是個好人。」

褚炎聽清他說的話,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差點把酒杯捏碎——顧念同窗舊情?是個好人?他可不會因為同窗情做這種事,今天如果換了別人,他絕對不會插手。

奚徹說了這麼多,一直聽不到褚炎說話,忍不住撇了撇嘴角,第三杯酒也被他吞下肚去。

「可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奚徹偷偷說了一句,褚炎沒聽清,側頭去看他,卻沒聽到奚徹繼續說。褚炎沉默一下,再次拿起酒壺,為奚徹倒酒:「阿撒,你不妨直說。」

「那我就直說了。」

褚炎看著他點點頭,誰知下一秒,便「啪」得一聲,一個巴掌十分輕柔地蓋在了褚炎手上。奚徹的手抓住了褚炎的手腕,阻止他倒酒的動作。

褚炎心裡疑惑,便看著奚徹。

結果奚徹卻好像陷入自己的沉思一般,抓著他的手腕許久:「你這手腕,真漂亮。」

「……阿撒?」

褚炎愣了一下,他低下頭仔細看看奚徹的臉,又看一眼自己手中的酒壺——他眼神迷離,雙頰微紅,莫非是醉了……

不會吧,才三杯而已。

他們不是第一次喝斬龍髓,奚徹以前一喝就是三四壇,也隻是微醺,褚炎更未曾醉過,兩個人都沒把它放在心上。

但是他們忘了,現在的奚徹今非昔比,估計仙鶴蹬一腳都能把他踹成重傷,還以為他是以前那個千杯不醉的戰神?斬龍髓味美甘醇,卻很容易上頭,越是修為低,越是容易醉,一杯都夠灌醉他了。

奚徹原本喝酒為了壯膽,沒想到喝著喝著就多了,正琢磨著怎麼說接下來的事情,眼神卻不由自主被褚炎來來回回給他倒酒的動作吸引,落在他那露出的一截白皙的手腕上,腦子忽然糊塗起來。

然後就去抓了人家。

他這次是壯膽了,但是壯得有點過頭。

褚炎把酒壺放在桌上,奚徹卻仍是緊緊抓著他,他的拇指貼著褚炎手腕內側,緩慢滑動著,嘴裡還嘟嘟囔囔:「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褚炎本就覺得他這舉動奇怪,又聽他像個登徒子一樣念些騷詩,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這怕是他以前與他喜歡的那個女子之間玩的把戲。

人似月,凝霜雪……他竟不知阿撒如此善解風情。

玩得夠風雅。

褚炎麵若冰霜地盯著奚徹,被他抓著的那隻手微微握起拳,掙紮半晌,終究還是沒舍得把手抽回來。

奚徹嘟囔完那句騷詩之後,仍舊死死抓著他,低下頭把額頭磕在桌上。他絲毫沒察覺到此時氣氛有多微妙,自顧自說下去:「我有件事,一直想弄清楚,卻不知……怎麼開口。」

「什麼事?你說。」

奚徹嘻嘻笑一聲,不好意思道:「說出來……怪難為情的。」

「……」

奚徹忽然抬起頭,盯著褚炎問道:「那天你為什麼不來,你來了……好歹見我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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