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1 / 2)
錢阿姨先是一愣。
「啊呀,你們不是開發區一個軟件公司的工作人員嗎?」半晌,錢阿姨認出了其中幾人,高興得仿佛他鄉遇故知一般。
「難為老板娘還記得我們!」領頭的大漢笑嗬嗬地說,「聽說老板娘重新開業了,我今天特地給部門員工早點下班,來您這兒湊湊熱鬧!」
「當然記得了,你們以前幾乎每個月都會到我那小店裡聚餐。別的公司都是逢年過節去聚個餐,就你們,特別照顧我生意。」麵對闊別已久的老客戶,過往的記憶湧上心頭,「對了小高,你還是在遊戲開發組當小組長嗎?」
被稱為小高的漢子還沒來及回話,他身邊另一位員工插話道:「現在他是我們技術部門的高經理啦!」
「恭喜晉升,恭喜晉升!」錢阿姨喜形於色。
麵前的這十幾人,是曾經的家家樂燒烤最死忠的食客。家家樂停業前幾天,當時還是高組長的小高,組織了手下所有愛在這裡吃燒烤的員工聚餐。
如今,他們又將要成為錢阿姨的新生意「夢想燒烤攤」的第一批主顧。
「你們來得早了點,我們剛把材料準備好,還沒開始烤呢。要是等不急的話,可以先在旁邊的遊樂項目玩一玩。」錢阿姨殷勤地將軟件公司員工們的視線引導向蘇朗這邊。
不消她說,有幾位小年輕早就盯著全新的投籃機躍躍欲試了,還有一位年紀稍長的員工開始和蘇朗攀談起來。
這位員工被同事們親切地喊作「鍾哥」,今年40歲了,年輕時隨著老家親戚走南闖北做生意,也曾經遭遇車禍,不僅在臉上留了長長的一道疤,月要背也經常疼痛。
所以見到輪椅上的蘇朗,他不由得萌生了同病相憐之感:「小老板啊,不介意老哥問一下,你這腿是什麼情況?多久了?」
蘇朗常常被人問起,早就不在意了:「哦,幾個月前遇上了車禍。躺了一段時間的病床,也就這樣了。」
其實他對自己在病床上的經歷並沒有太多記憶,遇到神秘老人和係統這樣的事情又不能到處和人說。
每次別人問起,隻需要做出最簡潔的回答就夠了,畢竟情商正常的人都不會追問到底。
鍾哥大吃一驚,畢竟自己在遭遇車禍之後,長達一年的時間一直鬱鬱寡歡,麵前的年輕人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想當年,我也是被車禍把臉給毀了,背部也受了點傷,至今還乾不了重活。當年躺在病床上小半年,我真是尋死覓活的,差點想不開。你這車禍比我當年嚴重多了,小兄弟心態調整得這麼快啊?」
蘇朗接下來倒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隻能接受現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最好。況且,不再每天加班趕工之後,我反倒能餘出更多時間和別人交流。這不,要不是我在這兒做生意,也不會認識周圍小區裡這些熱心的居民。」
鍾哥深以為然。他的經歷其實也很勵誌了,雖說在醫院裡一度想不開,但是過了幾個月,知道臉上的疤痕無法消除、月要背的傷勢也讓他無法繼續跑生意之後,他便開始努力學習寫代碼。
帶著自己開發的一款手機小遊戲,鍾哥於三年前入職了高經理的遊戲開發團隊。
在年齡歧視相對嚴重的程序員行業,能以37歲的高齡第一次入職該行業,足以見得,非計算機科班出身的鍾哥是下了許多工夫學習、實踐的。
其實鍾哥沒去過錢阿姨曾經的燒烤店,隻是團隊裡的老資格員工們,每每聚餐都要懷念一番已經停業的「家家樂」,惹得鍾哥也對開發區曾經的名店好奇不已,今天便跟來了。
「鍾哥,以前我們聚餐的那些館子都不值得一提,今天你就能知道南海市最好吃的燒烤有多麼美味了!」團隊員工已經紛紛散開到各個遊樂項目旁邊,高經理走了過來。
也有幾位老員工,對遊樂項目興趣寥寥,便走到正在烤串的錢阿姨身邊。
「老板娘,記得以前家家樂的招牌不是烤肉串這種大路貨,是老板娘您用心做出來的綜合烤蔬菜串呢。」部門副經理小羅說。
「就是就是,像我這種無肉不歡的,吃到錢阿姨的烤串之前,我都不知道蔬菜也能這麼美味!」數據分析師阿鵬附和。
阿鵬是這群「老員工」之中最年輕的,家家樂停業那年,他還是這個公司的實習生,現在也成了團隊裡的中堅力量。雖說隻在家家樂和同事們聚過兩次,烤串的美味卻多年難忘。
「都有的,別急呀,你們錢姨會多烤一些給你們的!」雖然麵前擺滿了待烤的串,每一種串需要烤的時間也各不相同,錢阿姨看上去卻遊刃有餘,有條不紊。
「阿虎哥深藏不露啊,十連中!」從投籃機方向傳來了幾位小年輕的驚叫。
「運氣真好,我女兒最喜歡毛絨小熊了!」
「居然在地攤上套中了這款加濕器,我媳婦兒要高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