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XL-XLII(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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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ls小姐的寬恕

哥帕港口。

用於製造水流給船隻加速的大型巫陣緩緩熄滅, 舢板全部收回,搬運大型貨物的起落架也停了下來。很快,這座港口所有運轉的巫陣和機械全部靜止,隻剩下最純粹自然的海風, 還有一浪一浪的濤聲。

燈塔用長短不一的明暗發出了關閉港口的信號, 然後徹底暗了下去。

停留在此的船員和商旅們很是驚慌,卻沒有騷亂, 原因很簡單——伯爵阿芙洛道恩大人親自帶隊, 哥帕的四位高階騎士全部到場, 他們身後跟著一個半騎士團的人馬。

阿芙洛站到瞭望的塔樓上, 望著下麵憤憤不平的人群。

關閉港口的通知已經在天亮的時候發了下去,然而,大部分人對此毫無準備,根本無法搶在港口關閉之前離開, 因此格外憤怒。

阿芙洛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麼。從黎明戰爭和聯盟歷史講起, 告訴他們被帝國趁虛而入有多大的危害, 最好再深情流露地回憶一些極夜之地戰場的事,用戰場傳奇的經歷和感情打動他們……

可是她突然心灰意懶。

就像昨天晚上來找她哀求的梅爾維爾一樣, 那些她深深鐫刻在骨髓裡的情感和記憶, 隻能換來聽眾們最廉價的、不超過三分鍾的熱血。

隔著一整座大陸, 北方的戰爭在南方人聽來,和空洞的傳言沒什麼兩樣。長久的安定磨平了他們對外在危險的敏銳程度, 讓他們沉迷於爭奪各自的利益。

所以他們不明白:聯盟歷史並非隻是書裡的精彩故事,而是鐫刻在血肉骨髓裡的仇恨;極夜之地戰士的犧牲也不應是博取同情的籌碼, 而是真真正正的悲傷與死亡。

阿芙洛的目光越過人群和港口,飄向更遙遠的海上。

……她竟然在這個時候走神了。

她當然知道聯盟派她南方是為了什麼……阿芙洛道恩,聯盟貴族, 身為一名騎士卻幾乎成功刺殺敵方統帥的戰場傳奇,還有什麼比她的名字更有說服力的呢?

可是她累了,她不想說服誰了。

聯盟的南方人和北方人幾乎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她不想和他們談戰場,不想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聲望和經歷說服這群人。她的命懸一線,在他們隻是一個緊張刺激的故事;她的生離死別,在他們隻是禮節性的傷感。

那是她珍藏的回憶,她最寶貴的財富,她不想剖出來給誰看,就像蚌殼不會願意剖出自己的珍珠。

她在哥帕待了十三年。沒有漏網的帝國間諜,沒有內亂,沒有脫離聯盟的苗頭,連最重要的港口控製權都被她收了回來,她自認已經盡到了對聯盟的義務。

她還在這裡等到了麥雅。

足夠了。

阿芙洛把原本準備好的發言稿扔到一邊,說:「任何人再私自開啟港口離開,死。誰有意見,歡迎向秘法議院控訴我。」

馬車停在半道上。

這條道路是通往伯爵城堡的,除了阿芙洛和她的騎士們,沒有其他人會經過。

因為車簾隻稍微拉開了一條縫,車廂內十分陰暗。

勒住麥雅喉嚨的的那縷黑發在她脖子上繞了三圈,還用力地收緊。剩餘的黑發也緩緩蠕動伸長著,試圖像一個繭一樣把她包裹進去,像是某種即將進食的生物。

黑發突然動手的時候,麥雅愣了一個瞬間。

——居然真的有人能愚蠢到這個地步,以為綁住雙手就能限製一位巫師的行動?!

下一瞬間她反應了過來:這是阿芙洛的馬車。

那麼這場刺殺其實是針對高階騎士的。

這樣就合理了。

脖子上的黑發還在繼續收緊,試圖勒死她;手腕上的黑發倒是很安分,大概是覺得她沒有掙紮,於是專心準備消化獵物。

麥雅開始感到窒息,卻並不是很驚慌。

對於巫師來說,最麻煩的局麵是在施法過程中被打斷,輕則精神力動盪無法再次進入施法專注,被敵人趁虛而入;重則直接造成巫術模型反噬,把巫師本人變成白癡。

在保持精神力完好的情況下,肉體死亡對於巫師來說,隻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而已。

感謝世界奧義,麥雅想,這是針對阿芙洛準備的手段,卻運氣不好地碰到了她。

她臨時借用阿芙洛的馬車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她無法開口,於是在心裡默念:「leizttin。」

一道強光在她眼前十英尺的地方炸開,甚至蓋過了山崖後升起的朝陽。

黑發的力道猛地一鬆。

麥雅來不及去拿法杖,直接念咒:「effear!」

黑發簌簌地抖了起來,似乎是在害怕,很快就徹底軟了下去,像死去的蛇一樣掛在她身上。

——恐懼巫術,死靈係與精神係,在她改進巫術模型、把原本的施展條件由三階降到一階之後,被命名為「s小姐的寬恕」。

這是奠定她在聯盟學術界地位的成果之一。

這場刺殺給她提供了太多可以追查的線索,因此麥雅在用「s小姐的寬恕」控製住這隻不知道哪個異世界的召喚生物之後,從戒指裡取出一把專用的解剖刀,割下自己的一小段頭發,加持了一堆保持性質的巫術之後封進了一個玻璃瓶裡。

然後她開始對自己的頭發進行試驗。

她等了一會兒,等黑發稍微回復了一些活力之後,憑空燒起了一簇暗綠的火焰,把車廂內映出了一片幽幽的綠色,顯得她蒼白而麵無表情的臉尤為滲人。

她將火焰靠近發梢,黑發毫無反應。

羽毛筆和羊皮紙飄在一邊,刷刷地自動記錄著。

麥雅嘗試的第二個巫術是方才用過一次的光耀術。

她剛製造出一點微光,黑發立刻嚇得飄了起來。

……

半個小時之後,麥雅終於檢測完了這個刺殺巫術的相關性質。她用一個淨化術直接徹底解決了這道詛咒——根據她剛才的檢測,這應該是一道詛咒。

耳畔仿佛聽到了一聲遙遠的尖叫,有什麼東西被燒成了虛無。

麥雅突然感覺右手有些異樣。

她拉開窗簾,伸開右手,發現就在剛才詛咒消失的剎那,手心的皮膚裂開,出現了一隻眼睛——隻有一個眼球,眼瞳是夾著著火焰紋路的黑色,還在骨碌碌飛速轉著,四處亂瞄。

麥雅:「……」

她先是試著和眼球溝通,發現眼球隻顧自己四處亂看、根本不打算理她之後,直接燒死了這隻好奇的眼球,走下馬車。

在掌心的皮膚愈合之前,她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推斷。

眼球是召喚類巫術的標誌性特征,剛才附在她頭發上的,應當是某種異世界生物的意誌。這種生物看起來十分低等而混亂,連巫師和騎士的差別都分不清楚,隻知道聽命行事,殺死坐在馬車裡的人。

而留下這麼明顯的標誌,顯然這位異界生物的智慧不怎麼樣,施展詛咒的人手法也不怎麼樣——這很正常,詛咒是黑巫師擅長的領域,而黑巫師不可能背叛聯盟。

眼球出現在她的右手。她一般都用右手做事,所以這道詛咒很可能是附著在車門把手或者座椅扶手之類的地方,她更傾向於門把手,因為方便……

她目光突然凝住。

——馬車前,屬於車夫的位置上,原本駕車的侍從騎士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歪斜地靠在車上的木偶,隻有嬰兒大小,穿著花花綠綠的破爛衣服。

木偶五官是用鮮血畫成的,視線正正盯著她,嘴角還掛著詭異的微笑。

※xli我的榮幸

聯盟的正式騎士都有資格培養自己的騎士侍從,阿芙洛作為高階騎士,自然也不例外。她應該是出門之前就已經打算封閉港口的,才會讓騎士侍從駕車。

可是現在這位侍從被變成了木偶。

麥雅取出法杖,杖尖頓在地上,垂下眼睫,開始低聲念咒。

為了避免帝國殺死成長中的斯派科特家族唯一繼承人,或者拿她威脅她的父母,她的身份直到正式宣布繼承家族爵位時才會公開。因此她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帶著許多隨從,大部分時候都是「獨自」行動。

所以,除了主修的死靈係和精神係巫術之外,她還掌握了許多其他係的常用巫術,比如預言係的追蹤和回溯術。

麥雅開始回溯木偶的經歷。

她右手握著法杖,左手從戒指裡取出一枚水晶球。隨著回溯巫術進行,水晶球裡朦朦朧朧即將浮現出一副星圖,可是在星圖在清晰的前一剎那,一道淡薄的光明力量從水晶球中心透出來,阻止了星圖的成型。

麥雅閉上眼,用精神力強行推動巫術。可是她構造的巫術模型仿佛被卡住了輪軸的機械,每次在回溯結果成型之前,都會被那道帝國聖術乾擾。

她隻能依據被乾擾的結果做出推斷:那個侍從是被黑巫術變成木偶的——或者是聖術,聖術和巫術的本質並無不同。

預言術並非她的專長,麥雅知道自己暫時應對不了聖術的乾擾,於是主動停止了回溯巫術,收起水晶球和法杖。

她其實還想再回溯一下右手上的詛咒,但是這個詛咒是針對高階騎士的,回溯起來遠比剛才復雜。她很清楚帝國不會放過殺死她的機會,所以絕不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進行復雜的巫術。

她要先等阿芙洛。

在這座城市裡,隻有阿芙洛值得信任,隻有阿芙洛有能力保護她完成施法。

回城堡的路上,阿芙洛一直在想剛才港口發生的事。

她剛才突然展現出來極度的強硬,不光是那些船長和商旅們,連她名下的三位騎士長都被嚇了一跳。

從本質上來講,自己依然是個瘋子,阿芙洛想,不然她當年也做不出來憑著一腔怒火就敢沖進敵陣殺到統帥麵前的事。

她騎在馬上,細十字劍懸在要畔,左手小臂上掛著一麵銀色盾牌,盾牌很小,隻能遮住月要腹,中間刻著道恩家族的紋章——燃燒的金盞花。

她身後跟著一隊騎士,是她的私人武裝。

她在哥帕擁有尊貴的身份,擁有不少騎士的忠誠,道恩家族在聯盟的地位足以保證她舒適地度過一生。

可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阿芙洛想。

很自然地,阿芙洛想到了她真正想要的,那個答案好像一直就擺在那裡,隻等著她去發現。

她喜歡戰場。對她來說,戰場上那種相互信任、能為同一個目標燃燒所有熱血與激情的人際關係才是她需要的,就像遊魚需要大海。那是她的大海。

早在她站在市政廳門口,站在沉默的貧民中間,麥雅的精神力覆蓋而來的那一剎那,她就應該明白的。

阿芙洛正這麼想著,突然又感覺有一道熟悉的、冰冷的精神波動從自己身上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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