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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遠的二十九歲到三十六歲仿佛黃粱一夢。
似乎發生了許多事情,也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工作方麵較為順利,每年工資都漲,他升職了,開始拿分紅;在父母的催促、朋友的慫恿下,談了兩段戀愛,都無疾而終,未能成家。
這七年間,陶思遠家庭成員的性格發生了一些改變。
一直需要他接送的患有高功能自閉譜係障礙的弟弟陶思稚,在18歲的5月假期前一天早晨,突然從家裡失蹤。
最後他在明德裡找到了在認真聽講的弟弟,發現弟弟學會搭地鐵了。
於是天氣不好的工作日,他或父母送弟弟去上學,而後上班,傍晚再接弟弟放學。
天氣好的工作日,弟弟搭乘公交。
弟弟的高考結束這天傍晚,他帶弟弟去買了一個新的手機,辦了新的手機卡,往新的手機裡存家人的電話號碼,弟弟站在他身邊,看著他把號碼全都輸入。
「是不是還要下載戀愛薔薇園。」他問弟弟。
「流星薔薇園,」弟弟糾正他,又告訴他,「不需要了,我今天在電腦上看到一個好像很好玩的新遊戲。抽到ssr卡的概率比流星的高百分之零點一,我決定換成那個遊戲玩。」
陶思遠問弟弟:「舊的不玩了嗎?」
弟弟伸手把新手機拿過去,沒有再說話了。
那天陶思遠覺得或許蔣舸是陶思稚的流星薔薇園,陶思稚不玩流星薔薇園了,也把蔣舸忘掉了。
他覺得應該對陶思稚進行一些成人教育,糾正弟弟的一些誤區,讓弟弟在交友方麵的行為更加恰當,因此有時會向弟弟探聽一些他和蔣舸相處的細節,想從中找出最初的不當片段,並進行解說。
陶思稚有時候願意說,有時候不願意。
大約在弟弟大學一年級的秋天,陶思遠發現弟弟失眠。
淩晨三點,陶思遠起夜,看到弟弟房間有很微弱的燈光,他以為弟弟忘記關燈,輕輕推開門,看到弟弟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蜷腿坐著,戴著耳機,好像在聽歌。
陶思遠走近一些,聽到弟弟怪腔怪調地哼著歌,拿著被他收走過,改了密碼,又拿掉si的舊手機,緩慢地瀏覽流星薔薇園的遊戲卡片,一張一張點開來看。
他把手機抽走,要弟弟去睡覺,弟弟用很乖的眼神,把舊手機要了回去,又乖乖躺到床上,閉起了眼睛。
十月中旬,弟弟突然在晚飯時宣布,他明天要獨自隔壁市一日遊。
陶思遠不大放心,跟公司請了假,偷偷開車,跟在弟弟乘坐的大巴後麵,跟弟弟去了隔壁市。
排隊上大巴的時候,弟弟抓緊了自己的背包帶子,看上去很緊張,也有點可憐。
下大巴後,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左顧右盼,在馬路上發了半個小時的呆,當陶思遠想下車叫他的時候,他終於拿出手機,叫了一輛網約車。
陶思遠又開車跟上去,跟弟弟到了海濱公園。
這天天氣陰沉,海濱公園狂風大作。弟弟穿得不多,風把弟弟的衣服吹得貼在身上,看起來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