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屍起(1 / 2)
「誰?」
顧朝站在門後,靜等了片刻。
而後將眉頭皺起:「是誰在外頭?為何不說話?」
依舊沒有回應,隻是沒過一會兒,門外又「咚、咚」地敲響起來。
此時不是夜,窗紙外卻烏漆一片,聽著似還在下雪,能聽見風吹動鬆葉簌簌的聲響,顧朝總覺這氣氛莫名怪異,也不知為何讓他升起絲緊張之感,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抬起手,搭上了門邊。
青青在這時忽而「嗷嗚」叫了一聲。
顧朝回頭看它一眼,見它眸子死死盯著門邊,反應強烈,心中愈發奇怪,但終究還是沒有多想,咬了咬牙,拉開了門。
「吱——」
門外的風聲在這一瞬間清晰了數倍,寒氣也撲麵而來,顧朝下意識閉了閉眼,在看清黑暗中麵前那人麵龐時,先是愣了一瞬,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是你。」
來者見他開門,頓時笑道:「大哥!你再不開門,我都要被凍死了!」
「快些進來。」顧朝來不及說別的,隻趕忙先將人朝裡帶,再順手關上了門。
他一麵幫弟弟拍著身上的雪,一麵嘆氣道:「你又去哪玩了?也不打個傘,這段時日身子本就不好,若是風寒加重了如何是好。」
來人正是顧夕。
小少年今日穿一身明黃色繡祥雲紋的束月要圓錦袍,紮了個高高的馬尾,額前綁著黃色護額,看上去精神濟濟,隻是顧朝的話音一落,他便應聲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道:「沒事,我身子硬朗得很,這點小病難不倒我,再說,不是說今晚製服了那僵屍便可痊愈了?」
顧朝無奈搖了搖頭,欲到桌邊給他熱茶,忽撇見擺放在上頭的包裹及鞋子,連忙側身擋住顧夕視線,抱起藏在懷中。
顧夕眼尖道:「大哥,你拿的什麼?」
「沒什麼。」顧朝順手將這兩樣物什放回了櫃中,這才轉身岔開了話題:「方才我問你是誰,你在外頭為何不應我?」
「自然是想嚇嚇你了,」顧夕懶洋洋坐上桌邊,將手中蹴鞠朝桌上一放,抬頭笑嘻嘻道:「是不是真把大哥你嚇到了?」
顧朝哭笑不得:「胡鬧。」
少年托起腮來,忽道:「大哥,其實我今夜過來,是有些事要拜托。」
顧朝點頭:「你但說無妨。」
「就是……」顧夕斟酌了一番:「就是我今日又闖禍了,母親若是怪罪下來,你能否替我求求情?」
「闖禍?」顧朝訝道:「你又如何了?」
「哎呀,也沒什麼。」顧夕擺了擺手,故作老成地嘆口氣:「就是我今日踢蹴鞠的時候,用力了些,蹴球便也飛遠了些,而後正好砸著了夫子的頭。」
顧朝大驚失色:「你砸了夫子的頭?」
「對,」顧夕撓撓頭,繼續道:「還砸破了,流了點血。」
「……」
顧朝倒吸一口氣:「你、你……那然後呢?夫子眼下如何了?」
「沒什麼事,已經找人包紮過了,不過他說要來顧家告我的狀,叫娘親好好管教我,我有些害怕,便來找你了。」顧夕聳聳肩說完,又換作了一張笑臉:「大哥,你便幫幫我罷,娘親最聽你的話,也喜歡你,她看在你的麵子上,應當會放過我。」
顧朝看著他,忽道:「你叫我替你求情?」
「是呀。」
見他點頭,顧朝卻未說話,隻倒了杯熱水,隨手自一旁茶罐中捏了兩粒柑櫞進去,遞到顧夕麵前:「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顧夕接過隨意喝了口,而後追問道:「好不好啊大哥?」
「不可。」
顧夕當即不悅起來:「為何不可?」
「一人做事一人當,」顧朝看了眼杯盞,隨後道:「你自己犯下的錯,要自己承擔,同母親好好改過,她會原諒你的。」
顧夕哼道:「是嗎?可她那般討厭我,若沒你求情,她大抵恨不得打死我才好。」
「阿夕,」顧朝心中一澀,蹩眉道:「母親如何會厭你?」
「大哥自然不知道被討厭的滋味了,」顧夕盯著手裡的杯盞,搖了一搖,隨即又喝上一口:「畢竟她素來隻喜歡你,巴不得當初隻生了你一個,不是嗎?」
顧朝聞言一滯,張了張嘴,卻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
正此時,忽聽櫃邊傳來凶狠的「汪!」一聲。
顧夕視線朝著角落裡正虎視眈眈瞧著他的青青看去,起身湊過去道:「你這潑狗,不是比猴毛兒乖巧得多麼,怎的還敢凶起我來了。」
一麵說著,一麵蹲下身要去揉它的頭,誰料還沒碰上,卻見青青忽而低頭,沖著他指尖「嗷嗚」咬了一口。
顧夕當即痛哼一聲,朝後跌坐過去。
「阿夕!」顧朝當即跑上去道:「沒事罷?」
見顧夕抱著手,指尖殷殷滲出血來,他頓時心疼不已,隨後帶絲慍怒沖狼犬道:「青青,莫不是平日裡太慣著你了,將你養得不守規矩,胡亂咬人?」
青青隻嗚咽了聲,看了眼主人。
「無礙,」顧夕卻道:「我堂堂男子漢,被咬一下而已,大哥不必凶它。」
顧朝查看了眼弟弟傷勢,嘆了口氣:「你先別動,大哥去給你找藥,抹上一抹,才不會留疤。」
說著,起身朝內臥旁的另一排小立櫃行去,一麵開抽屜,一麵道:「阿夕,猴毛兒可有消息?」
顧夕聲音自背後不遠處的桌邊傳來:「早不曉得那小東西跑哪去了。」
「你未去尋過它?」
顧朝一邊問,一邊在櫃中翻找。
身後的顧夕這一回卻沒應聲。
顧朝並未再問,隻翻至內裡,尋著了那瓶金創藥,又眼尖瞥見藥瓶旁有幾本醫書,上頭還壓著一個搗藥罐,是前陣子顧家上下染病,他見大夫素手無措查不出原因,便著手自己研究了起來,後來知道或與院中棺材有關,才將這些物什擱置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