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1 / 2)
出乎意料的是,周子寂居然沒再逼逼賴賴,甩上門又回了房間。
隔天一早,他跟奚言前後腳下樓吃早餐。這才能看出來,他是昨晚聽到了謝燼有事要離開一天,有意留下鑽空子的。
謝燼在旁邊隻會礙手礙腳。他也不想讓別人聽到自己家的私事。
除了必要的互動環節,他很少留在別墅裡錄節目。這頓早餐詭異的氣氛裡,大家都在互相看眼色,開玩笑的頻率都變低了。
奚言捧著三明治邊吃邊走神,擔心小貓咪在家裡孤零零的餓著肚子,很想回家去再看一眼。
其實昨天晚上謝燼回家後她悄悄跟回去了,結果在院子裡被阿沅攔下,義正言辭地攆了回來,顯然是被交待過的。
由此可見謝燼果真了解她,也擔心得不無道理。
就她這點自製力,的確是管不住腿。
早餐後各自上班上學。奚言回房間拿了包下樓,卻見周子寂還在樓下坐著,看到她才站起身。
「我送你去上學。」
「不用。」
她不假思索道:「謝燼會……」
說到一半她才反應過來,今天謝燼不在。
節目組提供的住址離學校有點遠,她每天上學都得搭個便車。今天大家見氛圍不對都一早溜了,連應眠也不知所蹤。
這片別墅區,打車都難。可她表現出寧願打車的樣子。
導演在攝像機後示意她跟周子寂一道,增加互動量,反倒聽見她問:「合同裡有寫我們兩個必須單獨互動嗎?」
「……」
相處半個月,導演也逐漸能讀懂她眼神中的意味。
——這是另外的價錢。
要錄也可以,得加工資。
再讀一讀周子寂的眼神,導演哪還能不明白。
加,不能加也得加。
加班費真真切切地撈到手裡,這不和諧的上學路也變得能夠容忍了。
她和周子寂分別坐在車的兩頭,當著鏡頭的麵來回說了幾句湊數的廢話。
沒幾分鍾過去,周子寂關掉了攝像頭。她就知道,這人又要開始了。
但今天的周子寂改變了戰略。他沒有再威逼利誘地直接要求奚言回家,而是聽取了朱妍的意見,開始迂回地關心起她來。
隻說些過去共同經歷的生活小事,對她的身份或兩人的關係隻字不提。
當他想要扮演一個深情的角色時,展現出來的演技毋庸置疑。有幾個瞬間,奚言也恍惚了一下,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想轉了性子想開了。
「陳芸總念叨你,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周子寂語氣有些落寞,自嘲般說道,「你愛吃的那些菜,家裡的保姆都練得很拿手了,說等你回去就做一桌兔子給你嘗嘗。」
奚言記得陳芸,那是她在周子寂家時真心關懷過她的人類。聽到這種話情緒也變得低落了些,沉默著沒有回答,是受到影響的樣子。
果然感情牌是最好使的。
「過去或許是我做得不對。但我隻是沒有經歷過夫妻關係,不知道什麼樣才算是對的。」
周子寂再接再厲道。
「人無完人,你總要允許我有犯錯誤的機會吧?有什麼問題你說出來我才會知道。」
在他的世界觀裡,女人就是關在家裡養的,不需要也不應該出去拋頭露麵。奚言名義上已經是他的人,那麼管束她,限製她的自由,在他看來是天經地義的權利。
在奚言決絕地從家裡斷尾逃生之前,他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但她學的專業是比較特殊。以後如果有表演的需要,讓她去參加劇團表演,登台跳舞也不是不可以。
「你可以像個人一樣生活。我不會讓周懷仁有再傷害你的機會,名義上你是我的妻子,隻要你是一天,我就會護你一天。」
他頓了頓,像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外麵的事你不用管。回到家後,我會把你當成妻子對待。」
這些話反而讓奚言更清醒了些,細細琢磨一遍,莫名笑起來。
周子寂不悅道:「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不是。」奚言說:「我隻是覺得你說這樣的話,很奇怪。」
因為不是開玩笑,所以更好笑。
「在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的時候,都沒有把我或『奚言』當成妻子看待過。」
那個名為「奚言」的傻女孩,無論身體裡裝載著誰的靈魂,在他眼中一直就跟家裡的擺設沒什麼區別。偶爾他高興了,可能會像寵物狗一樣招來逗一逗。
從前好好的人,他不當人看。
現在知道她是妖怪了,卻反而說要把她當個人看了。
又怪又滑稽。
「你說的那些,我現在不需要了。我也不信你。」
奚言直白地說完,看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奇異,用某種「你真可憐」的語氣說:「你是不是沒有喜歡過別人啊?」
「……」
仿佛被拆穿心事,周子寂有些惱怒,「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聽起來像是想討好我,可自己心裡其實井不怎麼願意。」
她知道真正的喜歡是什麼。至少應該是發自內心地想為他做點什麼事情,而不是施舍般開出的讓利條件。
奚言驕傲地說:「我喜歡謝燼。」
所以她從來都沒有像他這樣跟謝燼說話。但凡她有什麼好東西,送給謝燼都會很願意的。
周子寂噎了一下,心裡很不痛快,冷哼反問:「那謝燼喜歡你麼?」
這次奚言沒能立刻駁回他。
當然是喜歡的……吧?
謝燼為她做過很多事。
可真的論起來,又的確沒有說過「喜歡你」這樣直白的話。
「他不說我也知道。」奚言倔強地懟回一句,到底是鬱悶的。
看到她垂頭喪氣的,周子寂反而心氣順了些。
就像從前一樣。欺負她比討好她有意思多了,她越是露出這種可憐樣,就越是讓人更想欺負。
隻是帶她回家的計劃還未完成,這樣的惡劣心思暫且要收斂起來,今後關起家門再玩才是情趣。
「他不說,是因為他不確定。」
周子寂毋庸置疑道:「你不是想要我喜歡你麼?隻要你選我,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這一點我很確定。」
曾經她用盡辦法想要得到的,那麼重要的「喜歡」,如今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輕到顯得不過如此。
價值觀不同很難溝通。
奚言嘆了口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