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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35

轉眼到了下午, 連續「曠工」幾天的周珩,終於給袁洋打了電話, 叫他開車接她回公司。

後來那一路上,袁洋將他這邊掌握的消息,第一時間告知周珩。

先是康雨馨的調查,和程崎那邊的消息出入不大,康雨馨已經開始密切接觸各路大佬了,而且就在最近,才去了一次周家,是給周楠申送藥。

周珩計算著康雨馨手裡的幾張牌,一張就是周楠申的藥, 她掌握了,就可以跟周楠申提出任意要求,另一張則是照顧許景昕,有了他就等於擁有了一張護身符, 可以向許長尋提出人脈資源置換。

兩張牌,牽動著許、周兩家的頂梁柱,這個康雨馨不僅聰明, 運氣也好啊。

思及此, 周珩開口了:「康雨馨手裡的藥方, 我一直很好奇它的出處, 有線索麼?」

袁洋說:「具體出處還沒確定, 但大概方向有幾個。姐,你還記得六年前的『江城基因』麼?」

周珩接道:「記得。江城基因的老板祝盛西, 不僅是江城傑出青年,也是顧承文的準女婿,顧瑤的未婚夫。當時江城基因最值錢的研究就是基因藥, 藥方據說改了好幾代,最終版本就在祝盛西手裡。但所謂的能治好絕症的藥,卻救不了祝盛西的病,有人說他就是因為停藥後的反噬才離開人世。再後來,藥方就落在他未婚妻顧瑤的手上。」

至於顧瑤和祝盛西,周珩隻在一次聚會上見過他們。

那時候,顧瑤的父親顧承文,和許長尋、周楠申,以及霍家當家霍廷耀,還保持著定期聚會的習慣。

在那裡,他們會討論江城的未來,也會討論利益分配,短短幾句話就是數以億計,貪婪地瓜分著這座城市的油水。

圈內很多人都在說,他們幾個就是江城的土皇帝。

這時,袁洋繼續道:「除了顧瑤,其實還有一份藥方,被『江城基因』的一個士管偷偷賣給別的公司了。不過當時的藥方並不完整,那個士管賣掉藥方不久就死了……對了,他當時還上過新聞,叫連啟運。」

周珩想了想,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很快拿出手機搜索。

網頁上出現幾百個詞條,內容大多都是連啟運的命案,原來他不僅是這種藥物反噬的受害者,更是有性癮的強奸犯。

袁洋說:「顧瑤現在就是立心福利院的院長。她當年大義滅親舉報顧承文之後,這幾年一直深居簡出,按理說她應該不會將藥方賣給康雨馨這種人。」

周珩關掉網頁,淡淡接道:「是啊,康雨馨財力有限,如果真要變現,何不直接賣給周家,畢竟也是老相識了。這麼看來,倒極有可能是連啟運賣掉的那張。」

袁洋接道:「還有一種傳言,說是顧承文當時留了一份,被他下麵辦事的人拿到了。」

這一次,周珩沒接話。

其實無論是哪一張藥方,都不是靈丹妙藥。

周楠申敢去試,也不過是在透支生命罷了。

這之後,袁洋又提到了蔣從芸,說她最近倒是很老實,幾乎沒有外出過,就一直悶在周家大宅。

周珩不由得笑了,自然知道蔣從芸是因為養傷,怕出去丟人。

隨即袁洋話鋒一轉,又提到米紅和姚心語,說:「對了,姐,你之前跟我說要從姚心語十幾歲時開始調查,我這裡有點眉目。」

「怎麼?」周珩問。

袁洋說:「她十五歲的時候離家出走過,將近三個月沒回家。」

這麼久?

周珩問:「因為什麼事?姚總沒去找她麼?」

袁洋回道:「聽姚心語的高中老師說,好像姚心語那時候是跟著母親一起住,後來和她母親的男朋友起了沖突,還把人打傷了,然後就跑出去了。她在外麵結識了一些社會小青年,學校也經常曠課,還進過兩次派出所,再後來就被姚總拿回了監護權。」

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插曲,或許姚心語別扭、叛逆的性格,就是那時候養成的。

而米紅開始在社會上遊盪,也是那個時期。

周珩垂下眼,半晌沒接話。

直到車子抵達長豐集團,周珩下了車,一路心不在焉的走進公關部。

部門裡氣氛詭異,周珩在位子上處理了一點雜事,抬起頭的瞬間,這才注意到有些同事往這邊張望,卻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

周珩也沒在意,先去了一趟洗手間。

要說觀風向、聽八卦,無非就是三個地方,茶水間、洗手間和樓梯間。

結果,周珩趁著解決內需的功夫,就在隔間裡聽到了答案,原來是許景楓帶姚嵐返回江城的事已經傳開了,很多人都在猜是許、姚兩家要聯姻了,恐怕連訂婚的步驟都會省去,直接領證。

周珩刷了會兒手機,等八卦的女同事離開,她這才不緊不慢的走出去洗手,順便整理頭發和妝容。

就在這時,另一個隔間裡也傳出抽水聲。

不會兒,姚心語出來了。

見到周珩站在鏡子前,姚心語也是一怔,隨即就笑開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邊洗手邊說:「你今天可又是士角呢,大家都在討論你。」

周珩原本已經拾掇好了,聽到這話又不著急走了,又開始整理衣領。

就聽姚心語繼續道:「明明是去避難的,結果卻成度假了,度假之餘還將你的『接班人』帶回來了,還真是本事。」

這話說的自然是許景楓。

周珩看著鏡子裡的姚心語,真是很難相信現在這個說話尖酸,打扮精致的女人,在數年前曾經打傷過一個成年男子,還在無家可歸的在外麵混了三個月。

隔了幾秒,周珩才慢悠悠的開口:「你消息倒是靈通。」

姚心語故作詫異:「怎麼你沒聽說嗎,就是現在、此刻,你的未婚夫和姚嵐,正在陪董事長打小白球呢。我想啊,他們一定是在談兩家合作的大事,隻可惜你前前後後忙活這麼久,這回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我要是你啊,哪還有心情來公司啊,早就去弄個究竟了。」

聽到這裡,周珩笑著轉向姚心語,還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姚總和董事長一起打過小白球麼?董事長有沒有暗示或是明示過,希望你來做許家第二個兒媳婦呢?你說許家會不會允許兩個兒媳婦都姓姚呢?還是說,你擔心姚嵐進門,許家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周珩的每一句落下,姚心語的表情都跟著變一分,可她卻並不生氣,隻是笑容在逐漸消失,心裡的擔憂逐漸浮出表麵。

直到周珩話落,姚心語也轉過來,正視周珩。

都說打蛇打七寸,周珩的切入點,的的確確切中了姚心語的要害。

許長尋如果看中姚家,也隻會挑選姚嵐,因為她是嫡係,是正正經經的姚家千金,隻此一人。

那麼既然挑選了姚嵐,自然就不會再看上名不正言不順的姚心語,畢竟姚總當年可是敗走春城,流落到江城的。

相比之下,一邊是勝利者,一邊是失敗者,許長尋可不會傻到將兩人都籠絡到自家門下,這樣就等於打春城姚家的臉。

也就是說,一旦許景楓和姚嵐聯姻,姚總和姚心語將在江城也無立足之地。

而要說處境麼,此時的姚心語比周珩更難,姚家也不如周家有根基,不過就是許家池塘裡的浮萍罷了。

正是想到這一層,姚心語的臉色才越來越差。

她看著周珩的眼睛,本以為會看到嘲諷,或是譏誚,可是這兩樣都沒有,那雙眼睛就像是平靜的黑夜,隻安靜的存在著。

直到周珩向她走了一步,低聲道:「我知道,讓你向人低頭是很難,尤其還是對我。不過心語,現在可不是嘴硬的時候,你若是想與我聯手,或是借我的手踢走姚嵐,你大可以直接說出來。我不需要你低頭,更不需要你示好,咱們可以暫時聯盟,你幫我,我也幫你,這樣不是更簡單麼?」

聽到這裡,姚心語暗暗吸了口氣,隨即問:「你要和我聯手?你就不怕我利用你?」

「怎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還這麼別扭呢?」周珩輕笑道:「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這叫互惠互利,大家都明著來。」

姚心語垂下眼想了想,又抬起來,盯住周珩,仿佛下了決心:「好,我可以給你提供消息,但你也要盡力爭取。就算許景楓不值得,姚嵐的介入對你我也是不利的,不管怎麼樣先把她踢走再說。」

周珩又朝姚心語靠近了一步,一手撐在洗手台上,另一手落在她的肩膀,靠近她耳邊,問:「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賭什麼?」姚心語下意識屏住呼吸。

就聽周珩說:「我敢說,姚嵐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是我的位子,她一定另有圖謀。」

姚心語錯開半步,再度看向周珩:「她是想針對我和我爸?」

周珩笑出聲:「不是我小瞧你們,但你們已經是手下敗將了,若是要趕盡殺絕,當年就可以,何必等到現在,何必要她姚嵐親自出麵?你這什麼都要往自己身上攬的毛病,得改改了。」

這話不無道理,姚心語仔細琢磨了片刻,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竟然沒有反駁,而且還覺得周珩的估計是最貼近真實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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