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五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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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山成和嚴鋒站轅門不遠處, 仰頭看著望樓。

「這麼大份功勞,謝姑娘可該留下來了吧?」嚴鋒則一臉緊張,雙手合什, 默默求佛祖保佑謝陟厘不用離營,這樣他便省得來回跑。

完了拿手肘撞撞路山成:「賭一個?」

「賭。」路山成道,「誰輸了誰脫光了繞軍營跑一圈。」

嚴鋒賭了, 但瞧著路山成興致不高, 便問他怎麼了。

「你沒發現主子不對勁麼?」路山成道,「主子向來事事以軍務為先, 軍中正值用人之際,這謝陟厘雖然討厭,可也還派得上用場,主子卻非要把她送走, 這算是怎麼回事?」

嚴鋒看了他一眼,搖頭嘆道:「小子, 你還是太年輕。」

路山成抬腳就踹過去:「你跟我同年好不好?」

「同年又怎樣?你還不是個愣小子?」嚴鋒嘆了口氣, 「將心比心, 若是安姑娘在這裡,我也是無論如何都想把她送回去的。」

路山成一聽這種事情就頭大,果然天下紅顏皆禍水,搞得一個兩個都不對勁。

他道:「你是你,主子是主子。你一個郎將,一家吃飽全家不愁, 怎麼作妖都成。主子身位權重, 京裡那位早就虎視眈眈了,這會兒陛下在位,良妃娘娘還能說得上話, 但就陛下那身子骨,早被酒色掏空了,還能撐幾年?到時候若沒有正經大族撐月要,主子的日子可不好過。」

路山成的家門雖已沒落,到底是曾經頂盛過的,於這方麵看得比嚴鋒要深遠得多。

皇子們的婚事不是單純是婚事,而是政治籌碼。

主子眼下未婚,是京中大族眼中的香餑餑,隻要主子願意,便可以從最有權勢的人家娶一位貴女,從此獲得大族助力,未來就算陛下駕崩,新皇也不敢輕易動他,這才能站穩腳跟。

也正是因此,路山成才處處看謝陟厘不慣,覺得都是謝陟厘用狐媚手段迷住了主子,害主子步入歧途。

這會路山成也說不清自己謝陟厘留和走,哪一個會讓他高興一點。

若是留,那完蛋,又是朝夕相對,謝妖女有無窮的機會勾引主子,主子清白恐怕難保。

若是走,主子就更沒救了……

沒等路山成糾結出個結果,謝陟厘從望樓上下來了。

嚴鋒連忙迎上去,瞧了瞧風煊還在望樓上麵,問:「怎麼樣?」

路山成人雖未過去,耳朵也支楞了起來。

「嚴將軍,對不起。」謝陟厘看著嚴鋒,笑得十分勉強,「大將軍還是沒答應。」

不單是沒答應,語氣還特別絕決。

風煊的原話是:「想都不要想。」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情十分肅然到了極點,仿佛她單是動一動這樣的念頭都罪無可恕。

他身上的鎧甲反射著日頭映出來的寒光,這點寒光仿佛映進了他的眸子裡,讓他整個人冷如玄冰,肅殺之氣逼人而來,讓謝陟厘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謝陟厘問出自己是不是可以留下來的時候,臉上是帶笑的。一來是因為不費一兵一卒就奪得了北狄的戰馬,二來是因為,她想他現在應該會很高興。

可沒想到他竟是這副神情,讓她十分疑惑。

她真的看不懂風煊。

有時候,她覺得他待她有如父兄般寬厚溫柔,有時候,又如師長般嚴厲,還有些時候,便像是對敵人一般無情。

比如現在。

謝陟厘沒有再多說,隻輕輕應了個「是」字,轉身下了望樓。

下樓的時候眼眶有點脹澀,她用了點力氣把眼淚憋回去,自己開解自己:她隻是一介醫女,自然是上峰說留便留,說走便走,原本就沒有她多話的餘地。是她自作聰明,自以為在這裡多留些日子,木已成舟,風煊便也不好再讓她走。

而今才明白,大將軍心如鐵石,哪裡是她一名小小醫女能左右的?

*

謝陟厘性子隨和,一向很能隨遇而安,便是有天大的難處,也能一日一日把日子過下去。

照往常的經驗,煩惱一旦化在一日三餐裡,便能被分得細細碎碎的,隨著日子逐漸淡去,不足為慮。

可這一回,往常的經驗不管用了,離開大營好幾天了,謝陟厘的眼前還總是能看到風煊那張冷冰冰的麵孔。

心口便像是一直堵著好大一塊塊,愣是解不開,切不碎,忘不了。

「唉。」

她下意識地嘆出了一口氣,和嚴鋒的嘆息撞在了一起。

兩個人也算是天涯淪落人,相視一眼,各自再長嘆了一口。

離開了草原之後,周遭黃沙漫漫,無論什麼時候抬頭,看見的都是相同的單調景色,讓人覺得好像永遠也走不出這片地方。

於是便讓人越發沉悶起來。

也許正是因為這沉悶,所以才她總是忘不了吧?

她甚至破天荒地開始想起了未來。

連宅子都置好了,風煊想必是不會再讓她留在軍中了,小羽自然也要接回來。

按說他們姐弟倆原本一貧如洗,而今卻有宅子有鋪子,也算得上是得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換作旁人隻怕開心還來不及。

可謝陟厘非但不覺得開心,甚至還在想,他既然這麼討厭她,她又何必收著他送的東西?索性把宅子還給他,她帶著小羽回西角城,重新過回原來的日子,多好。

自然,也就是氣頭上這麼想一想,小羽能跟著那樣的名士,將來定有一番大好前程,她回到西角城當一個小小獸醫甚好,可她怎能毀去小羽的希望與人生?

如此這般,越想越亂,不由又是嘆息連連。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無邊荒蕪的景象終於出現了一點變化——前方有一道小黑點漸行漸近,是道人影。

這一帶都是沙漠,井無人居住,嚴鋒是為了速去速回才抄了這條近道,那也是因為人多勢重,水糧都充足,才敢走上這條道。

而這人沒有同伴,多半是迷路了。

嚴鋒看了一眼井不打算理會,謝陟厘卻眯起眼睛細瞧了瞧:「不對,那好像是咱們的兵士。」

嚴鋒這才勒住韁繩,派了兩名兵士去把人帶過來。

那人果然是北疆兵士,隻是雙唇乾裂,人已經有些恍惚,謝陟厘餵了他一些水,再以銀針紮了紮人中,那人才緩過氣來。

「嚴將軍,求您快去救救我們程將軍,我們在路上遇到了索文部族的人,程將軍已經受傷了!」

左路軍和大軍一起出發,按說應該已經和右路軍一樣抵達了古納的大後方,但大軍卻遲遲沒有收到消息,沒想到竟是在此處遇了北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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