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六十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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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陟厘對於聽到「大將軍喜歡你」這類的話已經很有經驗了。

在軍中眾人都這麼認為, 惠姐更是時常掛在嘴邊,就連休沐回到將軍府,高管家也要來一句「憑主子對姑娘的寵愛如何如何」……她可以說是已經聽到了耳朵起繭子、差不多已經麻木了的程度。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 這種話會從風煊口中說出來。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就好像一隻小茶杯, 現在正有人提起一整壺的茶水往裡灌, 她就算是把自己撐死了也盛不下,腦子裡亂作一團,汁水橫流,一塌糊塗。

她呆呆地看著風煊, 一雙杏核眼睜得滾圓。

燭光在她的眸子裡跳躍,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像是被嚇傻了。

「二位卿卿我我夠了麼?」古納的聲音傳來, 「大將軍有功夫聊正事了麼?」

「別害怕。」風煊像是沒有聽見古納說話, 目光始終落在謝陟厘臉上,抬手理了理她的鬢發, 「你若是也喜歡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你若是不喜歡……」

……那我便讓你喜歡上。

謝陟厘覺得完蛋了。

風煊離得這麼近、聲音這麼近, 還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著她,她好像帶腦子帶心髒都要化成一灘水了。

她明明是醒著的, 卻覺得自己身在夢中,可哪怕是最大膽的夢,她都編不出這麼荒唐的景象。

風煊……喜歡她?

是從前否認過太多次了嗎?這樣的念頭一冒出來,立刻就被腦子摁下去, 腦子還自動加上一句——「不可能」!

「咳咳,」古納就宛如那個孜孜不倦叫起的人,生生把謝陟厘從夢一般的恍惚中拉了出來, 他又開口道,「我想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謝陟厘當真是如夢初醒,把一片混亂的腦子趕緊壓下,扶起風煊,辦正事要緊。

古納站在那奇特的塑像前,從供桌上取了隻碗,刀鋒劃過手腕,鮮血滴進碗中。

謝陟厘之前點蠟燭的時候看見過那隻碗,還以為它本是深黑色的裡子,此時才知道那是取血祭祀之用,那些深黑色估計便是從前留下的年久日深的血跡。

頓覺有幾分毛骨悚然。

古納指尖沾取鮮血,點在自己的眉心、唇上以及心口,然後將剩下的血供奉在神像前。

「大將軍知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十八部各自為政,草原上並沒有北狄王庭?」

風煊在史書上讀到過那段歷史。古時候的北狄不足為患,就算他們想南下劫掠,單隻一個部族的兵馬,中原人對付起來很容易。

但是千餘年前出了第一任北狄王阿什喀圖,他統一了十八部族,挑選各部精銳組成了令世人聞風喪膽的北狄鐵騎,從那之後北狄崛起,成了中原邊疆的禍患。

「草原太大了,人又少,且遷徙不定,居無定處,想要統合這樣的地方真是太他媽難了。統一北狄的人不是阿什喀圖,而是天神。天神將祝福賜予阿什喀圖,阿什喀圖才擁有了各個部族的忠誠與敬畏。」

古納說著,下巴點一點神像:「就是這位。它人首狼身,又被稱為狼神。」

風煊皺了皺眉:「……狼?」

「不錯。」古納看看自己身上的傷痕,再望向那道被堵住的裂縫,眼神有畏懼,「根據祭司的歌謠,天神身邊有漠狼侍奉,每次信徒向神像敬獻的鮮血,都是漠狼享用,漠狼是天神的化身。」

「你是說……方才那個,是狼?」

謝陟厘忍不住問。

是狼,就算是什麼漠狼,也是狼的一種,不是鬼神不是怪物,而是獸類,這讓謝陟厘頓時覺得沒那麼害怕了。

她甚至有點好奇:「漠狼是什麼樣的?」

師父半生雲遊,去過無數的地方,見過無數的獸類,什麼稀奇古怪的都拿來當故事講,但從未提過什麼漠狼。

古納一笑,向風煊道:「大將軍,你這美人膽子不小。」

風煊心說她對上人膽子小得很,對上獸倒是天生親近,來者不拒。

「所以這裡是你們的神廟?為何會在地下?你可知道出路?」

「我也不知道。」古納搖著頭嘆了口氣,「我們沒有史書,隻有祭司的歌謠。據說以前人們每年都要來神廟參拜,但是忽然有一年,神廟一夜之間從大地上消失了,前來祭拜的人再也沒找到它的蹤跡,人們都說是天神帶著神廟和茲昆一族去的天界。」

「茲昆一族?」

「茲昆一族不屬於十八部族,他們一直侍奉天神,被稱為神族,他們修建了神廟,代代有聖女敬奉天神,傳達天神的旨意。歌謠裡說茲昆一族奉神至誠,所以全部成為了神仙,離開了人間。」

古納說著,皺起了眉頭:「現在看來,好像不對,神廟沒有上天,竟然是沉入了地底,茲昆一族想來也全部陪葬了。」

茲昆一族……謝陟厘默默地想,這就是此地「茲漠」一名的由來嗎?

隻是茲漠荒蕪一片由來已久,至少近百年來,人們提到茲漠便知道它是一片吃人不吐骨頭的流沙地。

「大將軍,世上真的有神嗎?」謝陟厘問道,「神廟沉進流沙應該有很多年了吧?所有人都死了,漠狼……為什麼還活著?」

風煊本就借摟著她的姿勢借力支撐自己,此時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道,「希望沒有。」

這樣,漠狼活著便不是靠神力,而是靠自己。

而要靠自己活下去,附近定然有食水。

風煊的想法是——他們正需要食水,必要的時候,漠狼也可以是食水的一部分。

謝陟厘的想法是——在地底活著真是辛苦了,漠狼也怪可憐的,若是能出去,就帶著漠狼一起吧。

古納不知道兩人殊途同歸,主意都在漠狼身上轉,隻覺得這兩人表情同款平靜,全不似遭遇「被困地底、凶獸追殺、天神墜廟」之類凶險的應有的神情。

風煊倒罷了,畢竟見慣了大風大浪,生死關口走過好幾遭,謝陟厘生得纖細柔弱,仿佛一指頭就能戳倒的樣子,竟然也能如此鎮定,倒是讓古納有幾分刮目相看 ,他還以為央人的女子隻會哭哭啼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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