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終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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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颺要傅挽挽踏踏實實過日子,她就踏踏實實過日子。

崔雅寧終於下了決心去醫館坐診,傅挽挽高興之餘,又許了醫館四成的紅利給她。

宮中醫女坐診的名頭一傳來,醫館甫一開門,就有不少女病人前來問診。

果真如傅挽挽所料,來的井不是什麼病入膏肓之人,大多是一些飽受月事、妊娠之苦的女子。

尋常百姓人家的姑娘若是因著月事疼痛,根本不會出門問診,一是覺得到了大夫跟前難為情,二則是因為長輩們都說這不算什麼大毛病,便自己忍耐。

崔雅寧到底聰慧,很快命人熬製大鍋湯藥,既解決了姑娘們的痛楚,也省了她們的花銷。

經此一事醫館很快在京城打響了名頭。

除此之外,又陸續發生了一些事。

平寧侯搬離侯府,到白馬寺後山居住,往昔熱鬧的平寧侯府安靜了下來。平寧侯離京後,傅挽挽幾次登門勸說傅家姐弟,終於勸著他們搬回了侯府。

當年侯夫人與葉姨娘的這一樁官司,傅挽挽也對他們言明了。

傅衛衛和傅昭沉默許久,隻說「知道了」。

侯夫人的人命橫亙在他們三姐弟之間,想要裝作無事發生已經是不可能,能夠像如今這樣和睦共處已經是老天眷顧了。

皇極府掌案突然過世,皇帝又任命了新的掌案,而李修元和傅衛衛都在新掌案接手皇極府後被革了職。

孟星颺在兵部掛了三個月的虛職後,終於接到了兵部的調令,說是西南起了流寇,要他去剿匪。

他是堂堂戰神,這種事情原是不該指派他去的,但是韋相在朝堂上言之鑿鑿,說他大病初愈,不宜立即接受北疆兵事,先去西南帶帶兵,熟悉熟悉軍事比較好。

韋相這麼說,右相和兵部尚書也說不上什麼,孟星颺隻能接旨,帶兵離京。

不過,傅挽挽和韋相都知道,帶兵離京的人是聽風,而孟星颺當天夜裡就回到了雪瓊院,此後再也沒有出來。

將孟星颺支出京城,原是燕王和韋紹的密謀,然而如今韋紹已經倒戈,孟星颺自然將計就計,假意離京,實則潛伏在京城。

他曾經蟄伏過兩年,再蟄伏幾個月著實算不得什麼。

隻是苦了傅挽挽。

平常他要去兵部當差的時候,傅挽挽隻是晚上受折磨,而今他整天呆在雪瓊院,傅挽挽白天黑夜都要受折磨,著實是心力交瘁。

秋天一晃而過,很快就入了冬。

臘月初八,宮中賜臘八粥,群臣進宮。

傅挽挽身為一品誥命夫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她進宮許多回,沒有哪一回像今日這麼緊張。

孟星颺見她神情緊繃,不免擔憂道:「挽挽,你還是別進宮了,坐在家裡等消息吧。」

「不,我要進宮。」傅挽挽很堅持,今日是燕王要起事的日子,也是孟星颺伺機而動的日子,這麼要緊的日子,她不能躲起來。

她一向身子康健,若是突然在燕王起事之日稱病,說不定燕王會起疑心,改主意也未可知。

孟星颺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而且,他還比傅挽挽多想了一層,韋紹跟燕王暗中勾連已久,韋紹因為傅挽挽的緣故向他倒戈的理由雖然說得過去,但此人心術不正,反復無常也極有可能。

不過無論如何,傅挽挽是他的親女兒,他和他兒子都不能生育,必然會珍視傅挽挽。

所以,傅挽挽是安全的。

當下他沒有阻攔,隻讓馭香護送傅挽挽進宮,馭香這樣的婢女是不能進宮赴宴的,孟星颺早已另有安排。

傅挽挽一下馬車,便在宮門前「偶遇」了傅衛衛。

「姐姐,好久不見。」

傅衛衛微微頷首。

自傅挽挽勸說傅衛衛和傅昭搬回侯府後,兩邊就沒有往來,已經是兩月未曾見麵了。

「是啊。」今日傅衛衛是受孟星颺之托,保護傅挽挽在宮中的安全。

傅挽挽縮了縮脖子,仰頭看著昏黃的天空,笑道:「今兒晚上怕是要下雪。」

「嗯,我們進宮吧。」

兩人挽著手一起穿過宮門,看著像極了親密無間的姐妹。

「傅衛衛。」

「你恨我嗎?」傅挽挽不覺得傅衛衛恨她,可她總是不放心,畢竟,劉玄對孟星颺可是有徹骨的恨意。

傅衛衛和傅昭早已被孟星颺收為己用,自然知道劉玄的事。

「若是要類比,豈不該是你恨我?」

傅挽挽微微一愣,悶悶道:「可是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恨你,我隻想……隻想跟你做真正的姐妹。」

頓了頓,傅挽挽自嘲道:「但我們本不是姐妹,一直都不是。」

傅衛衛是爹爹唯一的女兒,而她——是韋紹的血脈。

冷風呼呼的刮著,有一點冰冰涼涼的東西飄落到傅挽挽的臉上。

「下雪了。」傅挽挽伸手,很快有雪點落在她手掌心,但立即化開。

傅衛衛臉上神情始終淡淡的,隻是眼睛也往天上看去。

「宮裡紅牆黃瓦,下雪的時候就是比外頭好看些。」

傅衛衛依舊沒有接話,傅挽挽知道是自己太多話了,輕輕舒了口氣,便往宮宴的方向走去。

然而身後的傅衛衛井沒有往前走。

傅挽挽回過頭,見傅衛衛依舊站在原地,定定看著天空。

「不走嗎?」

「你還記得那年爹爹接我回家過年嗎?」

「記得啊。」那是傅挽挽記憶中跟傅衛衛相處得最好的時刻。

「我們本來趴在窗戶上看雪,我告訴你,在江南是見不到雪的,你拉著我跑出去,在院子裡給我堆了個雪人。」

傅挽挽眨了眨眼睛。

在傅衛衛殺回侯府報仇的時候,她以為傅衛衛都忘記了。

「當然記得,你連手套都沒有戴就堆那麼大的雪人,一直到我離開侯府的那天你都是咳嗽著過的。」

傅挽挽鼻子有些發酸。

她身子嬌弱,小時候其實不怎麼玩雪的,那個雪人是她堆的第一個雪人。

「如果……如果明天我們都還活著,我們一起堆個雪人好嗎?」

傅衛衛點了點頭,這一次,她主動挽起了傅挽挽的手,與她一同往宮宴的大殿走去。

吉時一到,臘八粥便賜下了。

宮裡熬的臘八粥跟外頭熬的其實差不多,隻不過皇帝每年都賜,朝臣們也樂得討個喜慶。

君臣正在盡歡,忽然間外頭喊殺聲雷動。

「怎麼回事?」殿內的聲音紛紛,龍椅上的皇帝亦是震動,直呼羽林衛護駕。

然而卻是羽林衛統領帶頭提劍沖了進來。

一時間大殿內嘩然,傅衛衛悄悄走到傅挽挽的身邊,將她護在身後。

羽林衛徹底控製大殿之後,燕王終於站了出來。

「玄兒,你這是要造反嗎?」皇帝青筋暴起,大驚失色道。

今日沈貴妃依舊稱病沒有來赴宴,燕王自然無所顧忌,傲然道:「父皇近來身子不適,朝臣屢次上書請父皇冊立儲君,不知父皇為何遲遲沒有下旨?」

「儲君身係國運,豈能兒戲?玄兒,你以為,你今日串通了羽林衛,你就能造反登基嗎?」

「兒臣自然沒有這個想法,兒臣今日,不過是為了幫父皇分憂罷了。」燕王侃侃道,「儲君之位懸而未決,隻是因為父皇的兒子太多,若是隻有一個兒子,父皇也就不必苦惱了。」

燕王話音一落,他手下的那幫羽林衛便將宴席中的幾位皇子齊齊斬首,血濺當場。

「啊——」在場的女眷大聲尖叫,親眼目睹兒子身首異處的皇帝更是急火攻心,哇地噴出一口老血。

饒是傅挽挽有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到燕王竟然會暴戾至此。

傅挽挽已經知道,當初連番追殺孟星颺的殺手都是燕王派出的。難怪燕王會跟韋紹同流合汙,他們都是滅絕人性、喪盡天良之人。

燕王一步一步走向龍椅,隨手朝嶽淑妃劃了一劍,淡然道:「把這賤人衣裳剝了,捆到翊坤宮去。敢對我母妃不敬,就該吃些教訓。」

「是。」

燕王一步一步走向龍椅,站在皇帝身邊,將帶血的劍立在一旁,朝皇帝跪下。

「兒臣奏請父皇退位讓賢。」

「你、你、你大逆、大……」皇帝聲音發抖,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全了、

宴席之中的韋紹帶頭站了起來,朝皇帝跪下:「臣奏請陛下退位讓賢。」

「韋紹!你居然有份兒。」右相驚訝道。

韋紹麵不改色:「陛下身子不適,應該以龍體康健為重,燕王殿下乃人中龍鳳,傳位於燕王,可保大梁千秋萬代。」

「韋紹,你這奸賊!」右相聽到他如此顛倒黑白之語,頓時暴怒。

「吵死了,」燕王麵色一沉,「殺了那老東西。」

右相身旁的羽林衛正要動手,隻聽一聲金戈鳴響,有一道銀光劃過,那羽林衛應聲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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