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晉江文學城獨發(1 / 2)
但許驚棲這回態度尤其強硬, 「睡這可以,不許亂來,明天一早就自己回房間去。」
末了瞪他, 「你要敢亂來, 我可就真生氣了!」
結果顧野挑了眉梢,似笑非笑看著她,「我是說睡覺,不是睡你。」
「小腦袋瓜想什麼呢……」男人鬆開她, 走進浴室。
獨留許驚棲無語凝噎。
***
譚建朋的事, 鬧得很大,顧宗禕也被老爺子責備, 當初他就沒贏過顧宗岱,如今這一折騰,在公司地位愈發岌岌可危。
因南非黃金礦企的事, 不僅掏空了老婆娘家的家底,自己多年的積蓄也都填補了進去。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 人若逼急了, 往往會不擇手段。
顧宗禕稱病幾日不去公司, 今日卻一反常態的,往公司去了一趟, 不為別的,專程去看看他那大侄子, 顧容與。
總公司規模很大, 他的辦公室和顧容與的辦公室不在同一層,一路走來,眾人見到他無不恭敬的喊一聲顧總。
公司但凡姓顧的, 都能被稱一聲顧總,但顧董,卻隻有一位。
說來諷刺,他要比顧宗岱更早跟著父親學管理公司,但卻還是沒有顧宗岱學得快。
老爺子總說他不如顧宗岱有天賦,就連尚且年幼的孫輩,老爺子也更喜歡顧崇北,說那孩子有靈性,將來肯定有出息……
可現在呢,你瞧,還不是他兒子顧恆更有出息。
什麼天賦靈氣,事在人為罷了。
一個鄉野長大的孩子,如何能跟自幼名師教養出來的貴公子比?
高層建築的廊橋,透過玻璃牆,俯瞰這座大都市,他仿佛能將芸芸眾生踩在腳底下。
顧宗禕想,這輩子他是沒機會坐上更高的那個位置了,但他兒子還有機會,他一定要讓自己的兒子,坐上那個位置。
***
關於讓顧野調去總公司的事情,許驚棲好說歹說,他才同意考慮考慮,不願意去倒不為別的,顧野隻是不想天天和顧宗岱大眼瞪小眼。
回銀河灣的路上,許驚棲坐在副駕駛,剛回完iad的郵件,轉頭看向開車的男人,忽然想到什麼。
「近來你好像很少和孫斯越聯係?」
顧野淡淡嗯了聲,「他現在忙著創業,哪有空找我。」
忙嗎?許驚棲想起前些天看見的那一幕,不由地問,「他和寇翀玥關係很好?」
提到寇翀玥三個字,顧野微微皺眉,「怎麼忽然問這個?」
許驚棲沒說出自己的懷疑,勾唇笑了笑,隻道,「沒什麼,就好奇。」
「好奇她?」顧野不解,但隨即立馬自證清白,「誰跟你說什麼了?先申明,她做什麼都跟我無關,我可從沒單獨見過她。」
許驚棲轉過頭,忍不住笑,「我是好奇孫斯越,你緊張什麼?」
好奇孫斯越?那顧野更不樂意了,「對他有什麼好奇的,直接問我啊,他的事我都知道。」
頓了頓,似乎又覺得不對勁,「不是,你好奇他乾嘛?他有什麼值得好奇的?怎麼就不好奇好奇我?」
許驚棲唔了聲,「那……我很好奇,小顧總究竟要怎樣才同意去總公司?」
提到這個,顧野不由得泄氣,嘀咕一句,「你就巴不得我從你眼前消失……」
話音落,許驚棲的手機鈴聲響起,是蘇木來電,示意顧野噤聲後,她才接通,「餵,乾媽。」
蘇木焦急的聲音傳來,「棲棲,你快回來一趟,你顧叔叔剛出了車禍……」
「車禍?」
顧宗岱出了車禍?
聞言,倆人俱是一驚。
「乾媽你別急,我馬上回來。」掛斷電話,不等她開口,顧野就已經調轉了方向盤,同時他的手機也顯示來電。
還是蘇木。
她不知道倆人在一塊兒。
他手機連接著車載藍牙,剛一接通,蘇木就急忙忙又說了一遍,有了先前的打底,顧野沉聲安慰了蘇木,說馬上趕回去,掛斷電話後,卻又奇怪,不該是去醫院嗎?
許驚棲也不解,「應該不是嚴重吧?所以就請了私人醫生到家裡來。」
畢竟以顧宗岱的身份,若身體出了什麼意外,一旦爆料出去,對公司影響不小。平常一點小毛病都是請私人醫生到家裡來就診。
他必須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不能爆出什麼意外。
倆人匆忙趕回熙園時,別墅裡燈火通明,保姆和私人醫生護士都圍在客廳,蘇木全身心都在自家老公身上,自然不會注意到為什麼倆人是一起來的這種小事上。
許驚棲迎上去便問,「顧叔叔怎麼樣了?」
顧宗岱坐在沙發,由醫生和護士處理著手臂的傷口,顧容與站在一旁。
見許驚棲和顧野進來,顧宗岱無所謂的擺了擺沒受傷的手,滿不在乎的語氣,「就一點小傷,是你乾媽大驚小怪的,非要把你們都喊過來。」
他確實傷得不重,否則也不會還坐著這裡。
一場意外的小車禍,車窗玻璃碎了,手臂刮傷,臉頰也有道不淺的口子。
傷勢不重,但流了不少血,看得蘇木心驚膽顫,孩子們不在身邊更是沒個依靠,下意識就急忙喊了他們回來。
許驚棲也是見不得人流血受傷,但好在沒有蘇木那麼慌亂,畢竟當初在南非時,顧野傷那麼重,她都挺過來了,可看見顧宗岱手臂那麼大的傷口,還是止不住的心顫。
「這哪是小傷,怎麼會出車禍呢?」
顧宗岱的專用司機可是一向穩重,比林叔開車都還穩重得多,這麼多年從未出事……
「是對方酒駕全責,已經安排人去協助交警處理了,也虧得小李反應快,否則,說不定今天就交待在半路上了。」
許驚棲總覺得這事過於巧合,不由得皺眉,「譚建朋的事還沒個結果,警方一直沒找到人,顧叔叔這個時候出事,恐怕過於巧合了。」
不止她這麼想,其他人顯然也有這方麵的思量,尤其是蘇木,更加憂心忡忡,「要不這段時間你就在家休息休息,別去公司了……」
「那怎麼行,如今那麼大個爛攤子等著收拾,挪用的資金還要想辦法追回。」顧宗岱也有些頭疼,轉頭又看向顧野,沒好氣的道,「明天就給我到總公司去上班,調令我會讓人盡快下發。」
他語氣強硬,若是以往,顧野勢必會反對。
許驚棲暗中瞥去,生怕顧野在這個時候又和顧宗岱吵起來。
但顧野這回卻難得的,沒有反駁,而是直接應下,「行。」
他的一聲行,不禁讓顧宗岱微微詫異,就連顧容與都忍不住抬眼看來。
蘇木和許驚棲倒是鬆了口氣,總歸這父子倆能有人肯退讓一步了。
私人醫生手腳麻利的處理完傷口,上藥包紮,然後請顧宗岱回臥室歇下,要需要輸液。
不同於其他人一再詢問或叮囑,顧野全程若有所思的看著私人醫生的操作和用藥,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頓好顧宗岱,蘇木出來後,見孩子們還在客廳坐在,忙道,「都快去歇息吧,我會好好照顧的,你們明天還上班呢。」
顧容與和許驚棲應下後站起身,「媽,你也早點休息,有護士在旁邊看著輸液呢。」
「乾媽,你也別太累,下半夜我來守著。」
蘇木安慰他們,「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沒事的,你們快休息去,這裡有我。小野,你也別乾坐著了,快上樓休息。」
而這時,顧野突然站起身,「我找爸有點事。」
他說完徑自朝一樓的主臥過去。
許驚棲忙喊了他聲,「有什麼明天再說吧,你這時候別惹顧叔叔生氣……」
顧野腳步不停,「放心,我知道分寸。」
「小野,你……」蘇木也沒喊住他,眼看著人進了主臥,護士也被趕了出來,不知倆人要說些什麼。
但過了一陣,主臥卻傳來父子倆的爭執聲,還有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眾人一驚,忙跑過去,推開門卻發現屋內一片狼藉。
顧宗岱似乎發了很大的火,輸液的吊瓶打碎了,手背的針頭也被扯下,一臉怒容的坐在床上。
而顧野倔強的站在一旁,手背不知被什麼劃傷,還在滴血。
這……莫不是父子倆動起了手?
蘇木忙要打私人醫生電話,讓人回來再給顧野包紮,護士也要重新給顧宗岱換新的吊瓶,卻被顧宗岱揮手製止,「不許喊醫生來,就該讓他痛一下,清醒一下!」
他這回是真的發了很大的火,一時間就連蘇木都有些犯怵。
「都滾出去,滾!」
所有人,包括護士一並被趕了出來,顧宗岱發起火來時,無人敢觸逆鱗。
顧容與盯著地麵碎裂的吊瓶,輕輕皺眉,手不自覺在暗中握拳,隨後依言退出,對蘇木道,「媽,我明天還有早會,今天就不住這了,明天下班我再回來看爸。」
蘇木嘆口氣,點了點頭,這時候他們留下也沒用,「路上小心。」
出來客廳後,許驚棲就急忙拉起顧野的手檢查,「這怎麼弄的?你還和顧叔叔動手?!」
「……」顧野抽出手,「是他對我動手。」
「你又說什麼了?把顧叔叔氣成這樣。」許驚棲又心疼又無奈,「走吧,出去包紮一下。」
顧宗岱不許喊私人醫生回來,她也不會忤逆顧宗岱的意思,帶算帶顧野去醫院包紮一下傷口。
顧野卻搖了搖頭,「有個學醫的朋友,我讓她過來。」
學醫的朋友?許驚棲一時想不起他說的是誰。
直到顧野打電話給羅一維,簡單說明了幾句,讓他帶熊蕊來一趟。
許驚棲陪他在客廳等人,四周靜下來時,她才將疑惑問出口,「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若是以往,顧野多半會說,這點小傷,哪那麼矯情……
他手背上的傷口,被許驚棲簡單處理了一下,暫時止血。顧野揉了揉額角,偏頭看她一眼,又換上一副笑臉,勾了勾手,「坐過來,我告訴你。」
許驚棲蹙眉,雖有顧忌,但還是依言坐到他身旁,關切,「到底怎麼了?」
男人膽大包天的,就在客廳裡,將她摟入懷中,下巴擱在她肩頭。
許驚棲嚇一跳,「你坐好,在家裡呢……」
「放心吧,這會兒沒有人。」顧野閉上眼,埋頭在她頸側嗅了嗅,那股暖香讓人聞著很是舒心。
***
顧氏集團近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緊迫感。
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公司高層們尤為顯著的察覺到了。
自從顧家那位正牌太子爺調入總部後,大家不約而同的感覺,眼下的祥和,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而這表麵的寧靜,終於在這天清晨被打破。
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傳出董事長顧宗岱中風偏癱,直接在高層會議上就發病,被緊急送往醫院。
這個消息足夠勁爆,也足夠引起滔天巨浪。
不僅顧氏旗下大小分公司的職員都在議論紛紛,媒體新聞更是蜂擁而至,將醫院堵了個水泄不通,甚至不得不申請調動了警力來維持秩序。
就連相關人等,公司裡但凡姓顧的,和顧家有關係的,紛紛被媒體跟蹤詢問,企圖從他們嘴裡能挖出點什麼有用的消息。
「請問小顧總,您的父親顧宗岱董事長如今情況如何?是真的中風偏癱嗎?」
「據說顧董在今晨的會議室腦溢血被緊急送往醫院,情況危急,請問這對顧氏有無影響……」
「如果顧宗岱董事長身體已經無法再繼續任職,那麼顧氏集團的董事會執行主席一職是否會有變動?」
「……」
類似這樣的問題,顧野、顧容與、顧宗禕和顧恆等人,都被不知就會從哪裡冒出來的記者問過無數遍,甚至連許驚棲都不能幸免。
蘇木出門都得雇傭保鏢隨行,她如今是全程陪同在顧宗岱的病房,寸步不離。
許驚棲戴好墨鏡,麵無表情的從車上下來,記者立馬扛著長/槍/短/炮的懟上來,嘈雜吵鬧聲不斷。
謝航和幾個保鏢牢牢的圍住,艱難的護著許驚棲擠出人群,走進醫院。
可他們這邊剛在警務人員的幫忙攔截下,脫離記者圍堵,那邊就又停下一輛勞斯萊斯。
下車的是顧宗禕。
記者們又馬不停蹄的圍過去,還是那些大眾最關注的問題。
不同於其他人的避而不談,顧宗禕倒是擺了擺手,示意有話說,「各位媒體朋友們,謝謝諸位的關心,各位的問題我也都聽到了。」
「顧總,您能否代表顧氏回應一下以上問題呢?現在大家擔心顧宗岱董事長的身體健康,可能會影響到集團產業鏈的正常運營。」
「眾所周知,顧氏集團旗下地產業是行業內翹楚,如果顧氏集團領導人發生變動,是否會影響集團運營,尤其是三四線城市的樓盤是否會土崩瓦解?」
許驚棲站在警戒線內,沒有挪步,聽著這些問題,不由得蹙眉深思。
這些問題仿佛認定了顧宗岱倒下就起不來一樣,背後若無人授意,媒體為何會問出這樣犀利的問題?
顧宗禕在哢嚓的快門聲中,侃侃而談,「諸位請放心,請相信顧氏集團的領導班子,倒下一個人,還會有千千萬萬的人頂上,我們顧氏一定會負責到底……」
許驚棲沒興趣再聽下去,轉過身,取下墨鏡遞給謝航,「夫人這兩天一直守在醫院沒回去休息過嗎?」
「是,夫人一直守在醫院不肯走。」謝航頓了頓,又道,「據說,顧總經理也一直在醫院陪著。」
顧總經理是指顧容與。
這份孝心……也難怪眾人都私下議論,這個養子比親兒子都還孝順。
許驚棲想了想,又問,「小顧總呢?過來了嗎?」
謝航點頭,「小劉說十分鍾前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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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病房裡,顧宗岱動完手術,還未醒過來。顧容與坐在旁邊,視線久久停留在心率監視器上。
蘇木被他勸去隔壁單間休息,此刻四下無人,外麵有保鏢守著,沒人會闖進來。
顧容與靜默的坐了很久,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手機響起,他才垂眼,看了看來電顯示,深吸口氣,接通電話。
「怎麼樣,想好了沒有?」電話裡,對方的聲音很冷漠,「這件事你不想做也得做,從當初你看見真相沒出聲起,你就注定和我是一條船上的人。」
顧容與漠然的開口,「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