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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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 一室寂靜。

阮星初坐在黎宴斯的對麵,完全不敢抬頭看麵前渾身散發著冷氣的男人。

本身這天就更冷了,他還要冷著臉盯著自己看, 嗚嗚,簡直讓人沒法活了!

「我好餓呀哈哈,早上醒來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呢。」

阮星初轉移了話題, 看著桌上黎宴斯提過來的飯盒, 歪著頭咦了一聲:「是給我的嗎?」

黎宴斯闔了下眼,勉強將月匈腔中的那股悶氣壓下去,朝阮星初點了下頭:「吃吧,我讓助理早上買的。」

阮星初嗯嗯了一聲,十分乖巧的端出飯盒裡的雞湯, 先給黎宴斯盛了一碗。

「黎老師也喝呀,早上喝湯暖身子呢!」

討巧賣乖的抬著眸看著黎宴斯, 阮星初輕輕將碗推到了他的手邊。

黎宴斯垂眸看見阮星初的眼神, 心裡終究是軟了一下,他在麵對阮星初的時候, 完全無法拒絕對方的任何示好。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黎宴斯的視線就開始追逐著少年的身影,滿心滿眼的都在想著如何用最溫和的方式, 將少年劃進自己的保護圈。

但是昨晚的事, 讓黎宴斯知道在暗中偷偷覬覦少年的人, 遠不止自己一個。

如果昨晚不是那個女孩拖延了一會兒, 等自己趕過去的時候,恐怕……

想到這裡,黎宴斯的手猛地握緊,脾氣又抑製不住的暴躁起來, 眼神也凝著寒霜,恨不得直接將顧嶸吊起來打一頓!

「黎、黎老師……」

對情緒感知十分敏感的阮星初看見黎宴斯的眼神,差點被嚇到。

上前戳了下黎宴斯的手臂,阮星初輕輕叫了對方一聲。

黎宴斯緩過來神,在阮星初擔憂的眸子中,重新將自己的情緒掩蓋起來。

「沒事,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快喝吧,喝完解釋一下為什麼會認不出來我。」

阮星初身子一僵,戳著黎宴斯的手指直接頓住了,指尖按在黎宴斯小臂的肌膚上,忘了收回來。

黎宴斯也不想逼迫阮星初,但是他卻無法接受在阮星初的眼裡自己竟是個陌生人!

剛才在門外時,阮星初看著黎宴斯的眼神警惕防備,就像是誤闖進他世界的一個無關路人,這讓黎宴斯心底的防線差點崩塌,連同昨晚積攢的怒氣,一同爆發了出來。

眼神底下是藏不住的深沉冷凝,黎宴斯輕輕握住阮星初停留在自己手臂上的指尖,將對方的手指輕移到了桌子上。

「拿著勺子,喝湯吧。」

阮星初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將自己的指尖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心神不寧的拿起勺子喝湯。

雞湯濃醇香甜,裡麵還加了一點養生的枸杞,口感順滑無比,若是放在平時,阮星初恨不得痛快的喝個幾大碗!

但是現在麵對這種情況,阮星初隻敢低下頭,想著等會兒該怎麼辦。

總不能直接說吧?!

阮星初不想說,他心裡抗拒著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缺陷,好像這樣就還能將自己當成一個融在世界中的平凡人。

其實穿來這個世界阮星初並沒有多少難過不舍,因為這裡是一個全新的地方,沒有人會在意自己,也沒有人會知道自己是個永遠記不住別人的傻子。

在阮星初還小的時候,還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病叫做臉盲,他見過一麵的人,再次見到還是會忘記。

院長奶奶一度覺得阮星初可能是在出生的時候,老天爺將他的智商全部換成了顏值,所以才傻乎乎的,連個人都認不出。

在院長奶奶的哀嘆下,其他小朋友也怕阮星初傳染給自己傻氣,於是有意無意的離阮星初遠遠的。

小小的阮星初也不懂為什麼,孤兒院裡沒有人願意和自己在一起玩,自己走到哪裡,都會被人遠遠躲開。

在這種冷暴力的排擠下,阮星初磕磕絆絆的長大。

直到上學之後,阮星初的境況才好了一些,身邊出現了不同的小朋友,那些人熱情開朗,會邀請阮星初加入他們。

但是阮星初膽小懦弱的性子已經養成,所以總是會推拒掉所有來示好的小朋友,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小空間裡。

他真的很害怕別人進入自己的人生,他無法做到每次都精準的認出對方,自己的世界仿佛永遠都是這樣,沒有什麼一塊熟悉的地方。

久而久之也沒人再來找阮星初玩,阮星初這才安心的鬆了一口氣。

平平凡凡的多好,自己也不是多討喜的人,自然也不配得到什麼。

盡管之後知道了有種病叫做臉盲,但是阮星初也並沒有覺得多釋懷,反而更小心的藏在自己的秘密。

隻不過今天,這個秘密似乎要藏不住了。

雞湯慢慢見底,阮星初抬眸看了一眼黎宴斯,心如擂鼓,慌張的吞咽掉最後一口湯。

因為太慌亂,阮星初被雞湯嗆到,猛烈的咳嗽起來。

黎宴斯見狀輕輕順著阮星初的背,給他抽了張紙巾,捏著對方的臉頰,將他的頭抬了起來。

輕柔的替他擦去咳出來的眼淚,黎宴斯手指撫過阮星初眼尾的緋紅,溫聲道:「慌什麼?」

阮星初被迫和他視線相對,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小幅度的搖了下頭。

「沒有,不慌。」

黎宴斯嗯了一聲,將紙巾扔在了腳邊的垃圾桶裡,緩緩鬆開了捏著對方臉頰的手。

「不慌就好,那說說是為什麼呢?」

黎宴斯的語氣稱得上是溫柔,就像裹著蜜糖的中藥,盡管你知道吃下去又苦又澀,但是還是忍不住的被它甜蜜的外表所誘惑。

那一瞬間,阮星初覺得可能黎老師知道也沒什麼。

畢竟這大概是自己遇到的,對自己最好的一個人了。

但是,萬一呢?

萬一對方知道之後,也覺得自己是個小怪物,從而慢慢遠離自己呢?

不過也無所謂吧,阮星初想,反正自己也不需要什麼朋友。

「那黎老師呢?怎麼突然回來了?」

阮星初覺得如果不是黎宴斯突然回來,說不定這個秘密自己會藏住一輩子。

「怕顧嶸糾纏你,就提前拍完回來了。」

黎宴斯可不是默默付出的那一類人,做了什麼自然會讓對方知道。

聽黎宴斯這麼說,阮星初心底湧出了幾絲愧疚。

從進選秀節目的時候,黎老師就不斷的幫助自己,一個又一個人情欠下去,阮星初都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還得清。

而自己居然連黎老師都認不出來,真是太不應該了。

「昨晚是黎老師帶我回來的嗎?」

黎宴斯輕輕點頭:「你給我發了消息,還有印象嗎?」

其實昨晚收到阮星初消息的時候,黎宴斯除了心慌之外,還有一絲隱秘的快感。

阮星初在危機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人是自己,這讓黎宴斯覺得自己之前做的那些,都沒有白費功夫。

至少自己已經在阮星初的心房上撬開了一角,百般艱難的朝裡麵走進了一步。

但是他完全沒想到,到頭來會是這樣的結果,這讓黎宴斯心裡忍不住的泛冷。

阮星初想起什麼,拿出自己掉落在床腳的手機,點開微信看了一下。

「你是亂發的?」

黎宴斯之前覺得阮星初在那種情況下沒辦法打字,所以便亂按了一通向自己求助。

但是現在,黎宴斯自嘲的笑了笑,或許阮星初根本就是連發消息的人是誰都沒看清楚!

阮星初回憶了一下,想了起來。

當時自己逃跑到門口的時候,確實好像拿著手機求助了一下。

他那個時候都已經迷糊到恨不得原地睡過去了,也根本不知道發過去了什麼消息。

「我好像亂按的。」阮星初羞愧的低下了小腦袋。

黎宴斯眼裡的光在一瞬間滅了,冷嗬了一聲自嘲的垂下了眼眸。

「我知道了。」

阮星初重新坐回去,歉意十足的說道:「不過幸好我給黎老師設了置頂,不然就要給別人發過去了。」

黎宴斯聽見這話,猛地又抬起了頭,正好看見了阮星初還未熄滅的手機屏幕。

那上麵,自己確實在對方的置頂位置。

而且也隻有自己一個。

黎宴斯心底的溫度突然從嚴寒深冬過渡到了深秋,雖然依舊涼的不行,但是好歹出了太陽。

「為什麼會把我設成置頂?」

黎宴斯覺得自己簡直在作死,既害怕結果不如自己所料,但又迫切的想證明自己在對方心底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我沒有想那麼多啊,」阮星初設置的時候,很自然而然的就置頂了。

「可能也沒有其他能讓我置頂的人吧。」

阮星初思量了一下,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的微信好友並不多,能經常聊天打電話的,似乎也隻有黎宴斯一個。

之前楚柯也偶爾會給自己發微信,但是估計最近太忙了,也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聊過天了。

阮星初覺得也很正常,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慢慢變得陌生才是最終的結果。

「我也不喜歡備注姓名,不置頂估計後麵就找不到了。」

阮星初的回答雖然沒有「因為我喜歡你啊」那麼令人心動,但是也足夠讓黎宴斯的心情從深秋變成了暖融融的春日。

「這樣,那倒也是。」

黎宴斯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眼底的冷意也變成了淡淡的柔和。

雖然還沒有讓小少年喜歡上自己,但是至少,自己還是那個最特殊的!黎宴斯略帶愉悅的想著。

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黎宴斯連語氣都溫柔了幾分:「那接下來,說說你的問題。」

阮星初也知道躲不過,便老實的哦了一聲,坐好看著對方。

「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黎宴斯抬了下眉,讓他自己講。

阮星初張了張嘴,鼓了下勇氣,最終還是微微垂下了頭:「不、不太想說。」

「沒事的。」黎宴斯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走到阮星初的麵前,半跪在地,自上而下的仰頭看著他。

「你看著我小初,我問你答好嗎?」

阮星初感覺黎宴斯的眼睛真的特別,像是最漆黑的夜空,深邃悠遠,讓人一不注意就會被吸進去。

「好。」阮星初被蠱惑般的點了頭。

黎宴斯依舊半跪在地上,用這種姿勢上的不平等,來讓阮星初安心。

「是會不記得我,還是隻是單純的認不出來?」

「認不出來。」

「是所有人都認不出?」

「對。」

黎宴斯輕輕伸手,指尖碰觸到阮星初的小臉,慢慢上移,停留在阮星初染著緋紅的下眼瞼。

「我們在你眼中,是什麼樣子的?」

阮星初垂頭和黎宴斯的眼神對視上。

盡管對方仰頭看著自己,但阮星初依舊感受到了黎宴斯身上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場。

阮星初心微微一緊,回答道:「都長得、差不多。」

其實不止差不多,根本就是沒有什麼區別!

阮星初覺得明明就是兩個眼睛一張嘴,它為什麼會不一樣啊!那根本就沒什麼不同啊!

黎宴斯聽了這個回答,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阮星初的眼睛看。

阮星初的瞳孔是褐色的,有一點淺淡的顏色,但是卻乾淨透徹的像是清可見底的溪流,但凡再濃一點,都不會這麼漂亮。

可惜,這雙眼睛分不出人的區別。

「自己呢?也會覺得陌生嗎?」

黎宴斯心髒處湧出一絲心疼,雖然他難受自己不會被記住,但是更加憐惜阮星初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熟悉的麵孔。

每天醒來,麵對的都是看不出分別的臉。

阮星初搖了下頭:「我能認出自己。」

自己要是再認不出,那每天早上醒來照鏡子,就太令人恐慌了。

黎宴斯其實已經猜到阮星初應該是臉盲,而且還可能是重度。

兩人對視短短幾秒,黎宴斯心裡已經轉過了好幾個想法,甚至包括帶阮星初去看醫生。

但是他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篇報道,上麵說臉盲症是無法治愈的,基本可以列為絕症的一種。

心髒抽痛了一下,黎宴斯站起身,重新坐在阮星初的對麵。

「我知道了,換身衣服,今天還有戲要拍。」

阮星初嗯了一聲,看見黎宴斯一如既往對自己溫和的態度,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去洗漱間換完衣服出來,阮星初略帶糾結的看了眼黎宴斯,還是忍不住的張口道:「黎老師。」

黎宴斯在手機上詢問私人醫生關於臉盲症的問題,聽見阮星初的聲音,抬起頭回望過去。

「怎麼了?」

「那個、沒什麼,我們走吧。」

阮星初還是沒問出「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這句話,故作輕鬆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出發去劇組。

黎宴斯在出門前,拉住阮星初的手腕,揉了下對方毛茸茸的腦袋。

「初初,你不用糾結,真正在意你的人,是不會因為這種原因而疏遠你。」

畢竟你這麼好,我都恨不得乾脆把你捆起來隻給自己一個人看。

黎宴斯壓下自己眼底的那抹暴虐,眼神看起來依舊平靜且溫和。

阮星初聽了這話,心底像是流淌過了一股溫泉,暖呼呼的將整個人都給包裹了起來。

「謝謝你黎老師!」

平生第一回,阮星初感受到了別人對自己的溫暖包容。

可能是踽踽獨行太久,黎宴斯對自己這麼好,阮星初都覺得自己簡直何德何能啊!

就感覺自己隻不過是一條掙紮著要曬乾的鹹魚,居然也有人會惦念著自己,還能記著幫他翻個麵!

這個恩情,他阮星初一定要記一輩子!

黎宴斯沒說什麼,隻不過牽著對方的手腕,順勢落在了他的手上,然後將其攏在自己的掌心中。

阮星初光顧著感慨人間溫暖了,完全沒注意,稀裡糊塗的就被黎宴斯牽手拉走。

他們走後,昨晚幫過阮星初的女孩才從拐角走了出來。

捶著牆,女孩心中啊啊啊的尖叫起來。

扌莫頭殺!牽手殺!這一大早的就給我看這個,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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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劇組,可謂是暴風將至風雨欲來風雪交加……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低著頭,生怕惹攝像機後麵坐著的顧嶸不高興。

顧嶸看見又躲回黎宴斯身後的阮星初,不禁微微一哂。

瑪德,黎宴斯這小人,竟會用些陰險狠毒的招數!

早知道昨晚就不該讓他帶走阮星初!肯定是他又說了什麼,不然阮星初能躲著自己?!

阮星初昨天的記憶,其實就停留在自己刷題刷到看不清字的那一部分,在之後的事情,大多都是模模糊糊的,斷了片似的無法回憶清晰。

但是他也大概知道自己差點又被顧嶸當成沙包打,最後是黎宴斯趕過來救了自己。

說起來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和人結怨了,總是有人妄圖用暴/力的方式讓自己屈服。

但別看阮星初姓阮,他骨子裡其實十分的倔強,非常厭惡自己被人按在地上無法還手。

偏偏自己又無法得罪顧嶸,畢竟還在他的手底下討生活,隻能避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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