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後青春期綺夢(二)(1 / 2)
亂步看著自己麵前的白開水,杯子裡的水倒映著亂步忐忑不安的臉。
和秋子聊天總是有加了冰糖的菊花茶、怎麼都吃不完的糕點。而和福澤諭吉聊天,通常就是除了一杯白開水,再沒其它東西了。
「亂步,你最近有什麼煩心的事嗎?」
福澤諭吉盡力柔和自己總是顯得過於嚴肅的表情,他放緩了聲音詢問亂步。
然而沒有用,這並不能減輕亂步心裡的緊張。
盡管表麵上亂步看上去很鎮靜,他坐得規矩極了,雙手擱在大腿上,不像以往總是翹著腿或者把腳收到椅子上,但隻有亂步自己清楚他心裡有多崩潰——
啊啊啊啊!!怎麼辦怎麼辦!該怎麼回答!!救命啊!
太崩潰了,亂步還沒有從自己喜歡上秋子的崩潰裡走出來,就又迎來了社長的詢問。這完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崩潰得亂步腳趾抓地。
在這種慌張的情況下,饒是亂步也無法靜下心推理出最佳的答復。
他隻能微微垂下眼,盯著自己的膝蓋。亂步真心誠意地希望在這一刻,突然出現一個傻缺異能者,他破窗而入,然後讓他得那種不能說話的異能。
「怎麼了,亂步,你看上去很緊張。」
福澤諭吉端詳亂步片刻後,微微皺眉。
他這麼一說,亂步更緊張了。
「是有什麼困難的事嗎?」福澤諭吉說著,又繃起了臉,福澤諭吉嚴肅的表情總是給人一種刀劍出鞘時剎那的冷厲,「還是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確實是困難,又棘手的事情……
亂步感覺自己的靈魂要從嘴裡飄出來了。
亂步其實不是會藏住心事的人。
這些年以來亂步重新處於被關愛、被在意的環境,他也變得不再會遮掩自己的情緒。難過的時候就是要噘嘴,開心的時候就是要大笑,生氣的時候就是要說「亂步大人生氣了!」……
這麼說起來,亂步的確很孩子氣。但孩子氣也沒什麼不好的,赤誠的人似乎都是這樣孩子氣。
亂步抬起頭,他睜開自己碧綠的眼,望向福澤諭吉。福澤諭吉也正注視著他,他耐心地等待亂步。
福澤諭吉一直都是亂步敬重信賴的人,他幫助亂步找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立足的錨,自此亂步終於可以在廣闊的海洋裡停泊。
喜歡上秋子這件事,亂步苦惱的東西有很多,而這些天以來,他最苦惱的一點是:他不想對福澤諭吉撒謊。
假如福澤諭吉暗戀多年的人並非是秋子,他們隻是普通朋友,亂步也不會如此煩惱。他從來不是自找煩擾的人。
「我……」亂步抿了一下嘴,他移開自己與社長相視的視線,轉而看向斜上角的陶土花瓶。
「社長,我確實遇見一件困難的事情。」
亂步用一種很鄭重的語氣說。
他的目光從那個花瓶的底下攀爬到瓶口,花瓶細長,瓶身隻有陶土的鏽紅,沒有上漆,也沒有任何別的裝飾點綴,做工不算精細,勉強能說上一句線條秀美。
在福澤諭吉古樸的書房裡,這樣的一個花瓶太過原始,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亂步記得,這是秋子送給福澤諭吉的花瓶。她那段時間很喜歡做陶土器物,送了一個陶土捏的貓咪給他,送一個陶土盤給與謝野。
忽然的,亂步意識到,不論是社長,是他,還是與謝野,在他們的生活裡,其實已經充滿了秋子的痕跡。
秋子、社長、他、與謝野,他們一直是很親密的四個人,社長是他和與謝野的長輩,秋子既像是他們的長輩又像是朋友。雖然不是每天都待在一塊兒,但他們經常相聚。